“六姐,我沒有事。”顧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開口講其他的事轉移六公主的注意力。


    離開前,顧憶跟六公主保證,“六姐,我會治好你的眼睛的。”


    六公主覺得顧憶是在安慰她,笑了笑,“我沒關係,隻要小七沒事就好。”


    有沒有事,顧憶不會說。


    大家看得出來她心裏藏著事,也沒有辦法替她撫平。


    顧憶說過幫六公主治好眼睛,就會幫她治好眼睛。


    不過她還缺了一味藥,她知道去哪裏找,第二天跟侍女說了一聲,她就出發了。


    剛出發不久,她就察覺到身後有人。


    顧憶沒有迴頭,還是照速前進。


    直到雪山之巔的山下才停下來。


    一身黑的容遠出現在她身邊。


    顧憶微微側眸,打趣了一句:“容遠上神還真閑。”


    容遠垂眸,“上麵危險。”


    顧憶笑,“知道危險上神不必跟著。”


    容遠望著她倔強的樣子,有些無奈的開口,“我需要的東西在上麵,就算有危險我也迴去。”


    顧憶沒有問他需要什麽,率先走在前麵。


    想要進雪山之巔有規矩。不能騰雲駕霧。


    無論你是誰,都不能破了這個規矩。


    雪山到處都是雪,厚達半米深,若是走錯了可能就是深淵。


    不能一步登天,但是實力在,一些危險還是能夠避免的。


    然,就算是這樣,其中顧憶還是差點掉進一個有水的雪坑裏。


    還是跟在她身後的容遠上神拉了她一把。


    也就是這零觸碰讓兩人一愣,麵麵相覷。


    沒有含情脈脈,雙方眼中剩下的隻有複雜。


    真要說兩人成婚後的親密接觸就是他得知六公主嫁給月老的那天喝醉了把她當成六公主……之後就沒有零接觸了。


    就算任務世界裏有零接觸,那也是別人的身體。沒想到,再接觸會是這種情況下。


    “沒嚇到吧?”容遠上神用他好聽的嗓音詢問。


    那是一種獨特的嗓音,顧憶形容不出來,隻要聽了就忘不掉。


    當初,她就是被他的嗓音給俘獲,之後被他的臉給迷惑了。


    用凡間的話來講,她屬於聲控、顏控的那種妹子。


    清冷禁欲的氣質,獨特的嗓音,高高在上無人撼動的神位,容遠可謂是完美至極的男人。


    幾十萬年前的神界流傳著一句話:要嫁就嫁容遠上神。


    未見到他本人時,她以為是大家害怕他的身份故意誇大了。後來見到了他,她才知,有種人天生就是被仰望的。


    顧憶輕輕睜開他的手,道了聲謝:“謝謝。”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心底跟手心一樣,空蕩蕩的失落。


    壓下心底的情緒,他叮囑,“注意點。這裏看似沒有危險實則很危險。”


    顧憶沒有反駁,畢竟這裏真的存在著危險。


    兩人一前一後,快速前進著。直到看見綠色,兩人才停下來。


    雪山的特別之處就是,下方是雪,半山腰以上都是鬱色蔥蔥的密林。


    顧憶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裏。


    顧憶張口,想說分開,容遠似乎知道她的意思,打斷她欲出口的話,“我陪你。”


    顧憶拒絕,“謝謝,不用了。我自己找。”


    容遠堅持,“你自己找,我不放心。”


    顧憶聞言,笑了。


    她看著眼底帶著忐忑的容遠,有些好笑。


    高高在上的上神居然也會有忐忑不安的一天。


    稀奇!


    感歎完畢,顧憶開口,“容遠上神,別白費心思了,我們不可能了。”


    容遠臉色微白,許久才開口:“真的不可能了嗎?”


    不知想到了什麽,顧憶笑容惡劣的開口,“有啊!有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容遠上神臉色帶喜,“隻要你說,我就能做到。”


    “除非我的孩子活了。”


    孩子是顧憶最過不去的坎兒。


    容遠上神臉上的笑容微滯,呐呐的道:“孩子……”


    顧憶急切的打斷他的話,“所以我們不可能了啊!”


    孩子死了,他們沒有可能了。


    孩子這關是第一個,還有另一個就是:“我不愛你了。就算重新開始也沒有用了。”


    容遠上神脫口而出,“我愛你。”


    我愛你,這就夠了。


    顧憶沒有一點開心的心思,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上神,大白天的,你還沒睡嗎?”


    顧憶笑得諷刺極了,“上神若是還未睡醒,繼續。我先走一步。”


    顧憶毫不猶豫的轉身。


    然,手腕被人抓住,她側眸。


    容遠已經恢複那副淡然清冷的樣子。


    他總是這樣,就算失態也會很快整理好。


    “容遠上神還有什麽事嗎?”她問。


    “是不是孩子還在,你就能原諒我?重新開始。”


    “哈哈哈……”顧憶好似聽到了什麽大笑話一樣,笑得胸腔震動。


    容遠:“……”


    他問的是真的,為什麽她笑得這麽開懷?


    “你笑什麽?”容遠有些不理解的問。


    顧憶臉上的笑容秒收,擦拭笑出來的眼淚,道,“上神,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哄了?”


    就算是神,麵對生死都無能為力,更何況她的孩子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


    “上神若是覺得做夢可以實現的話,本公主不會擾你好夢的。”


    甩開容遠的手,離開。


    容遠上神看著顧憶的背影,薄唇緊緊的抿著。暗暗發誓速度要加快。


    顧憶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麽好,沒有找多久竟然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藥材。


    不過,她的藥材有看守獸。


    是一隻大紅色的巨蟒。


    這是一條渾身哪哪兒都帶著劇毒的蟒蛇。


    這裏不能騰雲駕霧,架倒是可以打。


    顧憶剛想要行動,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


    顧憶側眸,身邊是悄無聲息靠近的容遠上神。


    容遠沒有說一些廢話,隻是道:“我去引開它,你去摘藥材。”


    不等顧憶說話,他走了出去。


    聽到動靜的巨蟒看過來。


    看到有人闖進自己的地盤,巨蟒很不開心的嘶嘶嘶吐著舌頭。


    容遠沒有遲疑,動了手。


    巨蟒被打,大怒的衝向他。


    容遠往後退,引著巨蟒離開。


    顧憶看著沒有守護獸看守的藥材,從草叢裏現身,朝著藥材走過去。


    還未靠近,顧憶突然往後一躲。


    而她剛剛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洞。


    剛剛如果不是她躲得快,估計被砸進那個坑裏去了。


    嘶嘶嘶~~~


    又是這種頭皮發麻的嘶嘶聲。


    顧憶循聲望去,一條比剛剛還大的紅蟒蛇出現在藥材後麵。


    “嘶嘶嘶……調虎離山?本王可不會上當。”


    沒想到,巨蟒能口吐人言,顧憶還驚詫了一瞬。


    “你會說話?”神界並沒有會說話的妖。


    應該說,整個神界除了下界修煉成仙的妖精,不會有未化形的妖。


    然,現在她就看到了。


    “嗬嗬……愚蠢的女人。”紅莽嗬嗬冷笑。


    “……”她不愚蠢。


    顧憶剛想說話,您來。引開另外一件事。一條蛇的容遠迴來了。


    看到又一條巨蟒,容遠麵色不變,心底卻在警惕了。


    紅莽看到容遠迴來,沒有麵對顧憶時輕鬆的樣子,冷冷的陳述:“你殺了它。”


    在場的兩人都知道紅莽說的是誰。


    容遠道:“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紅莽嘶嘶嘶的叫著,“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是你們。你還殺了我的孩子。”


    容遠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動手。


    結果是巨蟒受了重傷,奄奄一息。


    就在容遠準備動手結束它時,紅莽逃了。


    “我一定會迴來的。”逃跑前,紅莽留下這麽一句話。


    容遠收迴手,神色淡淡的說:“你可以去拿了。”


    顧憶的視線在容遠的身上徘徊了好久,把容遠看得十分慌亂,她才走向藥材。


    拿到藥材,顧憶下山。


    至於容遠,她沒有問他找的什麽。


    讓她驚訝的是,容遠居然也跟在她身後。


    顧憶迴頭,“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對吧?”


    說什麽他要找的東西也在這裏,不過是一個騙她的謊言,幫她才是真。


    容遠解釋,“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是紅莽的心髒。已經拿到了自然就是迴去。”


    顧憶:“……”


    還真是巧合!


    迴程,兩人都順路,不過一路上都沉默著,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到快分開,容遠攔下顧憶,跟她說了一句:“你等我。”然後不給顧憶反應的機會,用最快的速度走了。


    顧憶:“……”


    這是今天她第二次無語。


    迴到行宮,顧憶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直接閉關煉藥。


    盡管已經好久不煉了,但熟悉到骨子裏的東西還是信手拈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馨香傳出,顧憶知道她成功了。


    叮咚——


    爐鼎蓋打開的聲音。


    顧憶拿過一邊早就準備好的瓶子接藥。


    走出煉藥室,顧憶把裝著藥的瓶子遞給侍女,“小兔,把這個送去給六公主。”


    小兔出現,接過她手中的瓶子,“是。公主。”


    顧憶還交代,“你要看著六公主吃下才能迴來知道嗎?”


    顧憶擔心六公主不吃,讓小兔盯著。


    小兔點頭,“是,七公主。”


    神界的人不用休息也能精神抖擻。


    不知道是不是顧憶去過凡間,還是什麽,她察覺到了睡意。


    沒有遲疑,躺在床上,沒多久睡了過去。


    顧憶做夢了。


    夢裏有個染了一身血的小包子質問她為什麽不要他?


    “娘親,你為什麽不要我了?我好痛痛,嗚嗚……”


    顧憶看著哭得傷心的小包子,總覺得這個夢境有些熟悉。


    她好像做過?在任務世界裏?


    “娘親,娘親,娘親你不要不要寶寶好不好?寶寶會很聽話的。不會煩著娘親的。”


    那個孩子還在說。


    “娘親,這裏好黑啊。寶寶沒有人陪,寶寶好孤單。娘親來陪寶寶好不好?”


    顧憶不想答應,然而夢裏的自己答應了。


    “好!”


    小包子開心了,“嘻嘻……娘親你太好了。寶寶就知道你會答應寶寶的。”


    “寶寶叫什麽名字啊?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娘親,寶寶叫佑宸呢。是那個男人給寶寶取的。”


    顧憶:“……”


    那個男人該不會是容遠吧?


    最神奇的就是這個包子的名字竟然跟她任務世界裏生的孩子名字一樣。


    “佑宸,你為什麽會在小黑屋裏?”


    “娘親,你答應陪我玩的,不要問這種深奧的問題好不好?”


    “好吧!那我們玩什麽呢?”


    夢裏,顧憶‘自己’跟那個孩子玩得很開心。不知年歲。


    突然,顧憶的心口一疼,與此同時,無人探知的上神殿裏,容遠站在池邊。


    蓮花池裏,一顆巨大的蓮花正冒著金色的光芒。一朵朵蓮花瓣往外而開。


    速度很慢,像個性子沉穩的孩童。


    蓮花瓣開得差不多,容遠抬手,一枚輕輕跳動的,鮮活的心髒出現在他手心裏。


    那是他從紅莽身上挖出來的蛇心。


    是一味能讓他和顧憶破鏡重圓的藥。


    跳動的心髒被他驅使著靠近蓮花。


    剛一靠近,被蓮花自動吞了進去。


    容遠看似淡定,實則心底的緊張不安隻有他自己清楚。


    轟隆隆……


    雲層突然往這邊聚集。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上神殿上空被閃電包圍。


    轟隆隆……


    閃電的咆哮聲,大而恐怖。


    容遠沒有任何意外的樣子,淡定的給蓮花瓣結了個結界,隨後站在蓮花瓣的上空。


    這個孩子是他逆天而行的結果,這些雷電是天道給他的警告。


    警告他不怕,他怕的是他跟顧憶沒有未來。


    他準備了那麽久,絕對不能失手。


    閃電、雷聲還在憤怒的咆哮。


    容遠卻不顧它的警告,落在蓮花瓣旁邊,微微敞開的花瓣裏麵躺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


    那是他用自己和顧憶的心頭血養育出來的孩子。


    “孩子,靠你自己了。”


    稚嫩的嬰兒仿佛聽見他的話,緩緩睜開眼睛。


    看了他一眼就轉開了。


    容遠輕笑,他好像被嫌棄了。


    閃電雷聲還在上神殿的上空繼續著。


    被警告的上神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看著裏麵的孩子傻笑。


    第一道天雷劈下,打在容遠的身上。容遠麵色不變。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一道接著一道,一道比一道大而粗。打在容遠身上。


    容遠清楚這是警告和懲罰,他沒有反抗。


    任由天雷打在自己身上。


    “咿咿呀呀……”


    蓮花瓣裏的白嫩嬰兒咿咿呀呀的開口。


    容遠微笑,“別怕,爹爹幫你擋著。”


    “咿咿呀呀……”小嬰兒到底說了什麽,無人可知。可容遠蒼白的臉上卻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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