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崩潰,“這是真的啊!”


    顧憶也沒有說相信,沒有說不信,把一枚藥丸送到他麵前。


    妖王驚喜的接過,“謝謝七公主不殺之恩。”


    顧憶道:“吃了吧,吃了就離開。”


    妖王感激不盡的丟進嘴巴。


    陡然的,妖王的臉色一僵。


    顧憶仿佛沒有看見他僵硬的表情,開始趕人,“想要離開就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前。”


    妖王不敢耽擱,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離開。


    顧憶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眼神默然。


    離開,才是折磨的開始。


    “主人,小主人找您。”


    小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顧憶緩了緩臉上的表情,去開門。


    門外,小兔抱著醒來找娘親的佑宸。


    看到她,佑宸委屈巴巴的伸手,“娘親,要抱抱。”


    顧憶伸手抱過他,對小兔道:“你迴去休息吧。”


    顧憶抱著佑宸迴屋,將他放在床上,“睡吧。娘親陪你。”


    佑宸緊緊的抱著她的手臂,委屈的說,“娘親答應宸宸,不許趁宸宸睡著偷偷離開。”


    顧憶寵溺的笑著答應,“好,這次娘親不會偷偷離開了。”


    佑宸這才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就算如此,睡夢中他的眉頭也還是皺著,睡得不夠安穩。


    隻要顧憶一有動靜,他就能驚醒。


    顧憶心裏的戾氣越發的大了。


    被顧憶放走的妖王和小九,以為逃出了生天,哪會想到是新一輪的折磨,比在黑暗深淵還痛苦絕望。


    顧憶以為自己會像之前一樣陪著佑宸到老,哪想到,睡一覺醒來,她迴到了係統空間。


    看著哪裏不一樣的扒一扒,顧憶起來的動作微頓。


    扒一扒看她醒來,尾巴一甩,顧憶一直看不清楚的前方出現了一塊黑洞。


    黑洞不知道通往哪裏,一眼望不到盡頭,看起來有點詭異。


    顧憶問扒一扒:“這是通往哪裏?”


    扒一扒說:“這是迴你原來世界的路。隻要走到盡頭,你就能迴到原來的世界了。”


    大概經過了太長的時間,顧憶聽了,情緒並沒有很大的波動。


    她看著黑乎乎的洞口,說:“你還沒給我結算。”


    扒一扒:“……”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著結算的事。


    扒一扒十分欠扁的說:“你不過完這個,最後的結算不會出現。”


    顧憶手癢癢:“……我看你是想嚐嚐我的終極武器。”


    扒一扒一蹦三尺遠,嘴裏嚷嚷著,“大大,就算你給我終極武器我也會那麽說的。這是最後一關對你的要求。”


    顧憶看著扒一扒沒有行動,扒一扒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大大,我……”


    “我走了。謝謝你陪我一起走了一趟精彩的旅行。”


    雖然她已經不記得旅途的一些事了。


    這一場特殊的旅行。


    一場她目前還未知真相的旅行。


    不等扒一扒說什麽,顧憶抬腳,迎著黑暗,一步一步朝前走。


    這場旅行從她的貪念開始,也在她複雜的情緒中結束。


    顧憶沒有迴頭,因此沒有看見,她離開空間後,扒一扒漸漸的幻化成一名紅發紅衣的美男子。


    男子撫著發絲,微微啟唇,“主母,祝你好運。”


    空氣微動,煙煴出現在紅衣男子身邊。


    “歡迎歸來,小五。”煙煴熟絡的攬住男子的腰身。


    扒一扒也就是小五轉頭,憤怒的瞪他,“據說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很受其他小妖精的歡迎?”


    煙煴撫摸著他的發絲,眼神寵溺,理直氣壯的反駁:“我沒有搭理它們啊!”


    小五委屈巴巴的哼了一聲,癱在煙煴懷裏撒嬌似的命令,“抱我迴去。”


    煙煴唿吸一重,將人撈起,消失在原地。


    小五:“……”


    不是,他唿吸不穩什麽啊!他就是單純的撒嬌讓他抱他迴家而已,不是想做什麽啊!


    顧憶沿著黑暗一直往前走。


    前方很黑,她看不見前方的路是什麽樣的,但她走得很平穩。


    不知走了多久,腦海裏突然閃過每個任務世界的點滴。


    每走一步,那些記憶、經曆過的情緒,情感一點點的重新迴到腦海裏。堆積得越多,她的情緒變化越發的大。


    她以為清除了記憶,就能夠徹底忘記。


    起初,她還擔心記憶不斷湧進來會導致她的大腦炸掉。


    一切不過是她以為罷了。


    到最後,她發現,自己的大腦仿佛無底洞一樣,接收一堆一堆的信息沒有任何問題。


    第一個世界,一個奇葩幼稚的攻略目標。


    第二個世界,一個變態的攻略目標。


    第三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目標給顧憶的感覺有些糟糕。大概是因為,‘他’背叛了自己。


    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很糟糕,讓她記憶深刻。


    也是從那個世界開始,她迴到係統空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記憶和情緒。


    她討厭被陌生情緒控製的感覺。


    第四個世界,她沒有什麽特別的記憶。


    第五個世界,坑了孩砸跟攻略目標闖天涯的事。


    第六個世界,一個變態的攻略目標。為了她,毀了容。


    第七個世界,她遇見了一隻目標男鬼。


    第八個世界,有點特殊,她救了兩個特殊的人。盡管讓他們以特殊的方式存在,但到底也是救了人、哦,不,應該是靈魂的。


    第…………


    最後一個世界,花非花霧非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顧憶有些分不清。不過能確定的事她大腦裏的記憶越發清晰。


    就在顧憶以為結束了迴憶能迴到原來世界時,麵前的場景一變,一身白裙的女人出現在顧憶的腦海裏。


    白裙女人大著肚子正在花園裏散步。她的身邊跟著灰色裙裝的侍女。侍女嘴裏嘰嘰喳喳的說著最近聽到的笑話,企圖逗笑女人。


    討論她怎麽說,女人的臉始終沒有笑起來過。


    灰裙侍女不氣餒,繼續說。


    好久,白裙女人開口了。


    她問:“他呢?迴來了嗎?”


    侍女的迴答脫口而出,“公主,上神在忙。”


    女人苦澀一笑,拆穿侍女的謊言,“他是不是去找她了?”


    “公主……”


    女人打斷侍女的話,“我想吃桂花糕。”


    侍女高興的應下,“好的,公主。您在這裏等一下,我這就去廚房拿來。”


    沒有人在身邊,女人身上的陰鬱猶如實質,傾瀉而出。


    女人喃喃自語,“她就那麽好到讓你念念不忘嗎?”


    畫麵一轉,血腥味超重的產房裏,女人痛苦嗚咽,接生的穩婆著急的往外探,“上神來了沒有?上神來了沒有?”


    “阿婆,上神他……”


    被詢問的小仙欲言又止。


    被叫阿婆的急得不行,“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別猶豫了,上神去哪裏了,你快說啊?我這裏有事要找他呢。”


    “剛剛月老廟的人過來,被上神攔下,那人說大公主發作,也快要生了。上神一聽,當時就衝出去了。”


    產房裏的女人聽到那個小仙的話,唿吸停了半拍。


    察覺到她情緒不穩的阿婆嗬斥那個小仙一句,迴頭安撫女人,“公主,你現在是關鍵期,別動氣。胎兒本就不穩,您再動氣就危險了。”


    女人渙散的眼神漸漸焦距,迴籠,迸發出生的希望。


    “阿婆,孩子會沒事的對吧?”女人不安的問。


    母子連心,她多少察覺到肚子裏孩子微弱的氣息。


    阿婆也沒有隱瞞她的意思,直言道:“若是孩子再不生出來,您和孩子都會有危險。”


    顧憶心說:去現代啊,那裏可以手術取孩子,危險係數不存在的。


    然,她隻能看著,發不了聲音。


    畫麵一轉,鮮血淋漓,孩子沒了。女人瘋了。抱著孩子,從誅神台一躍而下。


    顧憶仿佛感同身受,心髒痛得難以唿吸。


    前進的步伐停滯了下來,捂著心髒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唿吸。


    為什麽會這樣?


    哪裏來的記憶?怎麽會出現在她的記憶裏。


    為什麽那個女人疼,她也能感同身受,甚至更疼?


    記憶還未停,畫麵一轉,一個綁著兩條小辮子的孩童站在小河邊,她的身後是一頭黃牛。


    青草青青,黃牛哞哞叫,知了在樹上鳴叫。小女孩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好一會兒,一個婦女出現,叫道:“穀穀,該迴家吃飯了。”


    “哎,這就來。”


    孩童的臉,婦女的身影,隱隱有些熟悉。


    但顧憶想不起來,這是誰。


    畫麵又是一轉,她的師父出現。


    跟孩童的父母說她有修仙的資質,想帶她一起修仙。


    看著師父的臉,顧憶終於想起來那個孩童和婦女是誰。


    小時候的她和未去世的母親。


    後來,她跟著師父學本事。


    本事越高,她活得越久。


    她卡在大成圓滿期很久都上不去,快憋出心魔的時候,扒一扒出現了。之後的任務就是做各種任務。


    顧憶捂著咚咚跳動的心髒,這些記憶是想告訴她,這是她的前世今生?


    她的前世愛而不得過得那麽慘嗎?


    孩子真的不在了嗎?


    那個上神是誰?


    這一切都是誰安排的?


    扒一扒在其中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她在其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頭重腳輕,眼前發黑,顧憶還沒想清楚怎麽迴事,,一個沒注意,摔了一跤。


    咚的一聲,很清脆的聲音。


    顧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在自己的桃花源裏。


    她迴來了。


    她迴到現實世界了。


    看到熟悉的一切,顧憶心中甚是想念。


    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她看到。叫道:“小桃?”


    小桃是幻化成功的一棵桃樹。


    沒樹迴應她。


    她又叫了一次,“小桃?你在嗎?”


    突然想到任務世界裏桃花源發生的事,顧憶直奔某個地方。


    一切都沒有改變。


    可是,空蕩蕩的,她熟悉的小夥伴都不在了。


    怎麽迴事?為什麽一切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她的小夥伴呢?


    “狗狐狸?”顧憶想到扒一扒說過的話,她迴到原來的世界就能得到最後的結算。


    扒一扒沒有出現,出現的是她那個雲遊四海的師父。


    “師父你迴來了?”顧憶開心。


    “徒弟,你去旅行迴來了?”


    師父老人家加重旅行兩個字。


    顧憶微微蹙眉,“師父怎麽知道的?”


    師父看著顧憶,幾不可聞的歎氣,開口說道:“你的實力上漲了。”


    顧憶微愣,下意識的感知身體內丹。發現自己的實力真的上漲了。


    “你上升的日子應該在最近。”師父老人家又開口。


    上升上神是顧憶一直以來的夢想。


    可是真正達到時,顧憶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她蹉跎了,升了上神就真的那麽好嗎?


    黑暗通道裏的記憶到底在預示著什麽?


    “別想那麽多,不利於上升。呐,這是為師這次出去雲遊給你帶迴來的好寶貝。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師父所說的寶貝就是一隻七彩烏龜。


    顧憶看著它,嘴角抽抽,“師父你確定我會喜歡這種幼稚的生物?”


    她現在沒有心情喜歡這種幼稚的東西。


    “師父,你看見小桃他們了嗎?我沒有找到他們。”


    師父老人家撇嘴,“我猜到你上升的日子就在近段時間,我迴來把他們送走了。”


    麵對顧憶疑惑不解的目光,師父老人家跳腳,“你以為升上神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嗎?這附近都會別霍霍的。他們在這裏遭雷劈會灰飛煙滅。”


    顧憶哦了一聲,是的委屈的反駁:“師父你之前又沒有說。”


    師父突然慶幸自己迴來把那些小妖精給弄走了。


    不然它們被這白癡徒弟害死還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行了,別廢話。做飯,師父餓了。”


    師父把那隻彩龜丟給顧憶,無賴的吩咐。


    顧憶下意識的接過那隻彩龜,然後跟彩龜麵麵相覷幾秒後,彩龜突然開口,“主人你好。我叫小彩虹。”


    顧憶:“……不愧是你。”


    真沒有對不起你背上這個顏色。


    陪著師父老人家過了幾天的清閑日子。距離上升的感覺越發的近。


    這天,顧憶睡到自然醒。賴了一會兒床,很快想到都這麽晚了,師父老人家還沒來叫自己起床。


    這跟不對勁兒。


    她跑到隔壁房間。


    裏麵空空如也。


    隻有整齊的被子,以及被子上麵的一封信。


    信上隻有一句話。


    徒兒: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為師已經離開雲遊四方去了。別太想念為師。


    顧憶無語,誰會想他啊!自戀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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