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入神,突然察覺到空氣中的不同。


    顧憶沒反應,下一瞬容遠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又在想誰?嗯?”


    顧憶難得想逗逗他。


    微微側頭,微笑著跟他說:“在想你。”


    容遠的唿吸一頓,想把她攬進懷裏的衝動。


    然,在看見她眼裏的玩味時,才知她是在逗他。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玩笑得逞的顧憶,“顧憶,你真的很好討厭。”


    “既然如此討厭我何必再來找我。”話題既然已提,顧憶決定說清楚,“我說過了,不吃迴頭草。這句話不會改變。無論你做什麽怎麽做都沒有用。”


    容遠心底難受得不行,“當真?”


    “我何時說過假話?”顧憶反問。


    容遠沉默,顧憶從未說過假話。


    一旦出自她口的話必定是真的。


    “不是因為別人?”容遠還是不甘心。


    顧憶微笑,“容遠,跟別人沒有關係。”


    這次,容遠真的沉默了。


    顧憶沒有因為容遠在就睡不著什麽的,甚至還因為他在而安心秒睡。


    等容遠緩和好自己的心情,抬頭才發現顧憶不知何時睡過去了。


    又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


    把他當成什麽了?


    沒有威脅感的生物?


    他好歹也是個男人。


    第二天,顧憶剛睡醒,小一就出現在她麵前請罪。


    “請公主恕罪,小一玩忽職守了。”


    顧憶的視線卻落在她的脖子上,定住。


    好一會兒才奇怪的問:“小一,你的脖子怎麽青一塊了?”


    小一不覺奇怪:“可能是被蚊子叮了吧。”


    在不遠處偷聽的男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被罵是蚊子。


    顧憶沒有問她昨晚都幹什麽去了。吩咐她打水給自己洗漱。


    小一鬆了一口氣,要是顧憶真的問起昨晚自己消失的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還好,顧憶沒有問。


    住在這裏幾天,顧憶安排的人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一對忘記前塵往事的夫妻。


    顧憶帶著人到達他們的住處,中年男子脫口而出當今陛下的名字。


    “顧霄。”脫口而出後中年男子才知自己冒昧了,開口道歉,“是我冒昧了。”


    顧憶微笑,“您不必客氣。是我冒昧前來,打擾兩位了。”


    “您來所為何事?”中年男子也就是徐良詢問。


    顧憶瞅著徐良的眼神,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我來這裏是想問兩位一件事。兩位可還記得家中兒子?”


    徐良渾身一震,唯獨中年女子也就是徐良的妻子有些奇怪,“小姐,我們無兒無女多年,一直在這裏生活,哪裏來的兒子?”


    顧憶不語,看著徐良,等他迴答。


    剛剛她就確定徐良恢複記憶了,才會直接開口詢問的。


    徐良沉默很久,才開口問:“他怎麽樣了?”


    顧憶,“小時候不是很好。大了也隻能韜光養晦。不久前成親了,妻子挺好的。就是軟綿綿的常被婆婆磋磨。”


    “他好那就好。”徐良道。


    顧憶,“您就不想迴去?那人冒充著您的身份,雖然目前沒有做出有辱你名聲的事,但是,他拿走了你的榮華富貴。”


    至於以前是怎麽淪落到這地步的,她不想想知道。


    她隻想知道,他們會不會迴去。


    “就算你們不為自己著想也不為他著想嗎?他小時候並不幸福,長大後娶了妻子還被別人家磋磨……”


    “公主,不是我不想迴。是我怎麽迴去?迴去告訴大家,將軍府裏那個是假的?我才是真的?誰信?”


    大家聽了也隻會相信將軍府裏那個為他們守護邊關的將軍是真的將軍,他才是假的。


    顧憶:“這個問題你兒子會告訴你怎麽做。我提醒一句:我出來時徐凱準備跟那個假的動手了。我猜百分之百會失敗。你們忍心看他失敗,從此真正的消失嗎?”


    “什麽?他要跟那個人動手?”徐良不敢置信的叫道。


    “嗯,他是這麽跟我說的。我想讓你們迴去阻止他,可以嗎?”


    “我們的出現真的能阻止他嗎?”徐良有些擔心自己的出現會造成無法挽迴的後果。


    “可以。”顧憶篤定的迴答。


    “我考慮考慮。”徐良沒有第一時間發型下來。


    “可以。不過勸您盡快。”顧憶離開前,說到。


    從徐良他們的住處出來,小一奇怪的問顧憶,“公主,您為何要騙他?”


    徐凱是要對人動手,不過不是將軍府裏的將軍,而是丞相府啊!


    丞相府當年也參與了真假調換案,還是其中的大功臣。徐凱得知這個真相以後才決定娶丞相家的千金。


    說白了就是報複。


    顧憶,“不這樣說徐良不會迴去的。”


    徐良已經記起來記憶,但顧忌著種種,他選擇在這裏躲著沒有迴去。


    如果不說得嚴重一些,他不會離開這裏。


    小一:“哦。”


    徐良的考慮並沒有多久,第二天就迴複顧憶,決定迴去。


    顧憶讓小一負責送他們迴去,自己則是慢悠悠的遊玩。


    “小一,記住,必須要把他們安全的送到徐凱公子的手上,聽懂了嗎?”小一離開前,顧憶喚她來,鄭重的叮囑。


    “是,公主。”小一嚴肅的聽令。


    顧憶等他們離開後,帶著隨從另一邊離開。


    江湖,天下,美景,美食,她來了。


    顧憶一路遊山玩水,興致來了就畫一幅畫,然後讓小二寄迴去給京城裏的皇帝。


    皇帝看見顧憶的畫,羨慕得緊。


    然而他還得處理徐凱家的破事。除了羨慕就沒有其他了。


    後來,顧憶從皇帝的迴信中了解到,因為徐良夫婦的迴到阻止了徐凱的行動。


    徐凱和父母相認,跟將軍府裏的假徐良攤牌。


    後麵不知道他們怎麽處理的,假貨徐良去辭職告老還鄉。


    沒了將軍府,徐凱帶著父母迴到老家生活。他的新婚妻子也跟著迴去了。


    放下信,顧憶沉默良久,歎息一聲。


    幾個月後,遊玩中的顧憶收到了徐凱的來信。


    來信裏,徐凱說了一些他的現狀以及著重講他即將要做父親的事。順帶問她什麽時候成親?再問她要不要做親家之類的話。


    顧憶隻給他迴去四個字:安好!沒門!


    從徐凱催婚的信件開始,顧憶隔三差五的收到來自皇帝的催婚信件。


    顧憶直唿倒黴。


    最後除了小一;小二,她幹脆誰也不帶。


    果然,沒有皇帝的人跟在身邊,她的生活安靜了很多。


    遊玩越發的上癮,顧憶的目的地也越發的遙遠。


    最後出了本國的土地,去了海外。


    年複一年,顧憶的身邊還是小一、小二。同時還有一個人。


    那就是容遠。


    可惜,無論他怎麽撩,顧憶還是顧憶。還是那個說不吃迴頭草的大公主。


    容遠一輩子都沒能撩到顧憶。


    魔界,其中的一個宮殿裏。


    榻上的少年閉著眼睛睡著。睡得似乎並不安穩,連睡著都蹙緊眉心。


    陡然,少年睜開眼睛,一下子從榻上跳起來。


    在他床前的紅狐聽見動靜,開心的叫道:“主子,你醒了?”


    少年散落亂的眼神逐漸凝聚。


    看到紅狐,少年有了些許的安全感。


    剛剛一定是做夢。


    否則他怎麽會在凡間愛上那個女人,還對她窮追不舍的。


    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喜歡的人明明是百合。


    “父親呢?”少年問。


    紅狐老實迴答,“魔王去跟玉帝談事情了。”


    “談什麽事情?”少年又問。


    “你跟。是主子你跟七公主的婚約啊!魔王說了,隻要你在凡間愛上了七公主,那就給你們張羅婚……哎?主子你去哪裏?主子?”


    紅狐追出去,已然不見少年的身影。


    此刻容遠的心裏隻有他跟顧的婚禮這件事。


    到達天庭,容遠不知道怎麽想的,沒有先去找玉帝和魔王,而是去找的顧憶。


    顧憶剛剛醒來,緩了好久才從迴魂。


    突然,少年精致的臉孔出現在她的麵前。


    顧憶微微愣,隨即開口:“你怎麽來了?”


    “我不會跟你成親的。”容遠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顧憶有些懵,問了一下,“什麽意思?”


    “我說,我不會跟你成親,你死了這條心吧。無論你怎麽耍花樣,我都不會娶你。就算娶了你,我也不會這麽對你好。”


    顧憶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麽,不過不妨礙她聽懂了容遠的話。


    容遠的大致意思就是不會娶她,娶她也不會對她好。


    但是發生了什麽?他為何要這麽說?


    “你在說什麽?”顧憶確認一遍。


    “我說無論你耍什麽手段,我都不會娶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容遠留下這句話,氣勢洶洶的離開。留下顧憶一臉懵逼。


    好一會兒,她才記起來喚侍女進來詢問。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會氣勢洶洶的來又氣勢洶洶的走?”


    侍女告訴顧憶一個消息,“七公主,玉帝跟魔王說好了,一旦小王子在凡間渡劫時愛上你,就給你們舉辦婚禮。現在婚禮準備執行了。”


    侍女話落,顧憶的寢宮變成了紅色。


    那是顧憶從來沒有見過的顏色。


    她新奇的四處瞅了瞅。好一會兒,顧憶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沒解決。


    她總算理解容遠的憤怒何來了。


    這不聲不響的被迫娶被迫嫁,擱誰身上誰都不舒服。


    “我去找父親。”


    然,顧憶沒有見到玉帝,被人送迴來後直接被限製了自由。


    “七公主,玉帝說了,你要等婚禮開始才能出去。”


    顧憶:“……”


    她被囚禁了。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應不到的那種。


    與此同時,容遠也是同等的待遇。


    時間一到,顧憶被侍女押著梳妝打扮。


    她想反抗,發現自己的實力都被壓製了。


    “七公主,是玉帝叫我們這麽做的。”


    迎接著顧憶殺人的目光,侍女把鍋甩給玉帝。


    反正的確是玉帝叫他們這麽做的。


    被押著梳妝打扮,又被押著去魔界,顧憶從一開始的反抗到最後的妥協。


    婚禮進程結束,顧憶被送迴房間。


    剛進去,她自己掀起了蓋頭,麵對想要勸阻她的侍女,顧憶一個眼神過去,冷冷的說:“滾出去。”


    這個婚禮真的是憋屈透頂了。


    無論是新郎還是新娘,全程渾身低氣壓。


    魔王和玉帝也是不為麵子著想,隻想給他們辦婚禮。


    婚禮那麽重要?


    侍女揮揮手,讓其他侍女出去,自己也跟著出去。


    屋裏隻剩下顧憶一個人。


    看著身上的紅衣,顧憶第一次如此排斥一個顏色。


    之前有多喜歡鮮豔的顏色現在就有多討厭。


    連帶那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少年。


    將身上的衣服換迴自己的白裙,顧憶總算好受了一些。


    今天是她有史以來最鬱悶也是最難受的一天。


    她心儀那個紅衣少年,卻不是巴巴的往上趕。


    特別是人家還有喜歡的人的情況下。


    顧憶心情不渝,看到桌上的酒,一把抓起,當茶一樣喝。


    一口又一口,心口的難受加上今天遇到的事顧憶完全不知節製的喝著。


    喝到不省人事,連房門被人推開,有人進來不自知。


    容遠眸色沉沉的看著喝得醉兮兮的顧憶,有著恨不得掐死她的衝動。


    如果不是她,他不會背叛自己的百合。


    現在,他跟別的女人成了親,他要怎麽跟百合解釋?


    什麽他愛上了就要成親?


    凡間發生的事肯定是他們趁著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使的手段。


    他剛剛問過月老了。


    月老說,他跟顧憶的姻緣線被人動了手腳。


    這個動手腳的人他不做多想,隻有顧憶一個人。


    “你真的很討厭!”容遠靠近,看著醉的迷迷糊糊的顧憶恨恨的說到。


    顧憶仿佛聽到了,醉夢中,她跟著迴了一句:“嗯。你也很討厭。都好討厭。”


    今天的他們都好討厭。


    這一夜,顧憶趴在桌邊睡著,容遠則是躺在床上一夜無眠到天亮。


    第二天,顧憶睜開眼睛,先是迷茫,隨即意識到什麽。她站起身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衣服好好的。沒事。


    鬆了一口氣,還好。


    躺在床上的容遠聽見動靜,轉過來,看到她的動作,冷冷的嗤笑一聲,“別自作多情了,我是不會動你的。”


    顧憶聞言,冷冷一笑,“那請你好好的記住自己說過的話。畢竟,我不喜歡二手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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