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陽縣主看著孟雲嫻:「寶石盆景我見過不少,金貴的很,被揉成這樣的,還能修複?」


    孟雲嫻:「若是侯爺肯讓小女一試,也好過冤枉一個人。」


    吳宛珊眸子一瞪——說誰冤枉人?


    平城伯輕咳一聲,打了圓場:「侯爺,孟家姑娘若有修複之法,那也不存在損毀一說……既然是賞,不如大家一起賞這奇跡,如何?」


    「是啊,讓這小姑娘試一試也無妨。」


    竟然開始有人跟著說情。


    穆陽候此刻是死馬當活馬醫,擺擺手:「好,你來。」眼鋒一轉,盯住了孟光朝:「榮安候,你女兒說這盆景並未損壞,要出手來救,你可知道,若是她救不迴來,同樣也是損毀之罪。」


    孟光朝正準備說什麽,被田氏按住了。


    田氏麵帶淺笑,從容又鎮定:「榮安侯府的女兒從不托大,雲嫻說可以,那一定是可以。我榮安侯府不怕,穆陽候爺又何懼呢?」


    在場的女眷,怕是沒有哪一家敢有榮安侯府這樣說話的了。


    田氏是魯國公愛女,自然沒有顧及,莫非是收到了家風影響,剛迴府的一個庶女竟然也這麽囂張。


    孟雲嫻就這樣被推到了台座前。


    穆陽候宣下人看座,昇陽縣主似笑非笑的坐下來,玩著指甲。


    孟雲嫻看著眼前歪七扭八的花瓣,清了清喉嚨:「相傳,吳人愛花,更想盡辦法保留花色與美態。」


    周明雋忽然望向她,眼神不加掩飾,帶著訝異。


    吳國……


    是早已被大禹殲滅的國家了。


    在座有幾個知情人,無聲無息的望向了座上的五殿下。


    傳聞,當年吳國質押於禹的質子夫人,被今上納入後宮,育有一子,便是如今這位五殿下。


    孟雲嫻沒有急著去碰花瓣,而是先在雕刻了花紋詩文的盆麵上摸索什麽。


    「有能工巧匠見婦人佩戴的玉簪花璀璨奪目,便想以簪花如盆景。但簪花不比鮮花,冰冷死物,無法綻放。」


    她騰出一隻手,慢慢的把被抓過得花瓣合的更攏。


    她的動作很小心,並沒有纏繞花瓣的金絲不堪重負中途折斷。


    「巧匠用三年時間,終於做出了……可以綻放的玉簪花盆景。」


    找到了。


    她五指緊緊捏著盆身上的圓形浮雕花紋,將它順著轉了一圈。


    奇景出現了——被她小心合攏的玉簪花,竟然爭相綻放!


    歪七扭八的花瓣悉數歸位,每一片花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有條不紊的重新綻放在各個枝頭。


    頃刻之間,又是一盆萬紫千紅!


    昇陽縣主的神色變了好幾遍,從最初的驚訝到最後的玩味。


    沈複大步上前檢查一番,忽然笑起來,對著眾人道:「當真是可以綻放的寶石盆景,無意錯漏!」


    這實在是太有意思了,用玉石花瓣做的盆景竟然能開花?


    沈複驚喜的看著她:「你是怎麽做到的?」


    穆陽候也不顧上那麽多了。


    現在花並未損毀,那就不是大不敬之罪,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孟雲茵甩開孟雲芝的手衝上去:「真的好美呀!吳姐姐,你瞧瞧這與之前的是不是一個樣子?我二姐姐恢複的一絲不差吧!」


    田氏看著眼前的熱鬧,心裏卻是千萬分的震驚。


    不可能的……


    「侯爺,你……」


    「我從未告訴過她這些。」


    田氏更疑惑了:「不可能,她怎麽會知道這些……」


    的確是有人因為思念身在吳國時的花海,在被質押的三年時間裏,竟做出了一盆能綻放的玉石花。


    這個能工巧匠,便是如今五殿下的生母,早已葬身火海的質子夫人。


    此事隻有當年與質子夫人走得近的人才知曉,除了侯爺和她,還有……誰?


    修複後的寶石盆景,絢爛奪目,精致非凡。


    在一眾驚豔的目光中,孟雲嫻對著穆陽候行了一個禮:「侯爺,既然寶石盆景根本沒有損壞,這位姑娘也算不得是毀了禦賜之物吧。」


    穆陽候撇撇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麽迴的好。


    孟光朝嘴角一撇,忽然道:「若是本侯沒有記錯,但凡是禦賜之物,皆有文冊記載明確的數目和簡錄,凡稀世珍寶,或作特殊用處之物皆有標注,此物能冷石開花,明豔罕見,這簡錄裏應當有說明,可穆陽候瞧著好像不太清楚這花有此不同,莫非從未認真看過賜下的名錄,草草張羅炫耀來了?」


    穆陽候倒抽一口冷氣——孟光朝你個老不羞的,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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