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始終都要滅,不過是時間問題。


    門閥不除,大漢就不能迴血。


    光是一個蕭家抄出來的家產,就比國庫還多,再之後是王家,也是金山銀山。


    這些舊貴族,吸了太多的血。


    “敘舊到此為止。”


    秦贏盯著他渾身的傷口,道:“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你離開草原又是想去哪兒?”


    珈剛露出外麵的那雙眼睛湧上一股厲色,低吼道:“是陸泰那個王八蛋,他在你這裏吃了敗仗,將氣撒在我身上。”


    珈剛研究過兵法,也鑽研過人心。


    他也知道,秦贏不可能不派出斥候去打探消息,草原很大,但他想要知道情報,也並非不可能。


    因此珈剛要撒謊,那就得講究技巧。


    謊言不會被揭穿的關鍵,在於真假結合。


    撒謊要說出細節,並且不厭其煩的描述過程,但是在關鍵之處,便不能說真話。


    即便秦贏派人去查,也隻能查到他這身傷,就是陸泰打的,可是到底是開戰之前打,還是戰敗之後打,那就難以考究。


    “你這重傷之身,若不是朕的人發現了你,你就死定了。”


    秦贏漠然看著他。


    ”你是故意來找朕的吧,草原這麽大,哪兒都能跑,你卻故意從大路出來。”


    珈剛點了點頭,道:”我是來找你的。”


    秦贏眼眸微眯,透出寒芒,“苦肉計?”


    這一出,還真像老三國的周瑜打黃蓋。


    不過秦贏可不是曹孟德。


    珈剛苦笑著道:“是……我對陸泰說,用這一身傷來施展苦肉計,若不這麽騙陸泰,他也不會放我出來的。”


    秦贏再問,“你跟陸泰是怎麽商量的?”


    珈剛歎了口氣道:“他戰敗後將氣撒在我身上,本是要活活將我打死,後來我便順勢說用苦肉計騙你,他這才留我一命。”


    “我在取得你信任之後,會將你的大軍引到草原最深處,那裏空氣稀薄,即便是最老的草原獵人也不敢踏足。”


    “等你們走不動了,陸泰便趁機殺出。”


    “如此一來,他可反敗為勝。”


    珈剛的話說得很是巧妙,真真假假參在一塊,令人難以捉摸。


    其實說是用苦肉計,珈剛更覺得他和秦贏之間的交手,乃是攻心計。


    秦贏這麽年輕就能當皇帝,心思非一般人能及,而他卻要麵對這種人還要取得信任。


    那就得另辟蹊徑。


    “有意思。”


    秦贏緩緩起身,盯著珈剛看了數秒,而後他笑了,也不再說話,很幹脆地轉身就走。


    珈剛躺在床上,他很想問秦贏為什麽不繼續,可秦贏並沒有給他機會。


    “我這到底算活下來了麽?”


    珈剛心裏默念著,精神緊繃得厲害。


    他要先在秦贏的陣型中活下來,然後才能施展計劃,故此,他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經過無數次斟酌。


    真假參半,賭秦贏會信。


    可是秦贏隻留下一聲笑便離開。


    這迴,輪到他緊張了。


    秦贏到底在笑什麽?


    他究竟是識破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還是他選擇相信,所以留下自己的命?


    這種捉摸不透,看不見腳下未來道路的感覺,可真像是被人養在水缸裏的魚。


    魚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會被養起來觀賞,還是會被人留著,等個機會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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