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麟淵心驚肉跳。


    他從未見過仙長身上會爆發出如此可怕的殺氣,這一刻的仙風道骨蕩然無存,有的隻是兇戾極致的壓迫感。


    “是…”


    “我…我這就發布全國海捕文書。”


    “下到各縣,鎮,村莊拿人!”


    “隻要此人還在趙國境內,確保他必死無疑,請仙長放心。”


    趙麟淵拍著胸脯保證。


    仙長親自前來給他下的命令,便是肝腦塗地也要做得盡善盡美。


    他眼睛注視著仙長。


    不經意便看到了他的腹部。


    那裏,似乎有一點紅…還有一絲血腥味。


    趙麟淵常年領兵打仗,對血腥味尤為敏感。


    仙長流血了?


    不,不可能!


    白鹿上人是神仙,他怎會流血?


    神仙不死不滅,世間無敵,誰能讓他流血?肯定是這房裏光線昏暗,他看花眼了。


    “嗯,你很不錯。”


    白鹿上人眼裏閃過一抹異色,不著痕跡地將袍子裹緊,遮住腹部。


    他神色淡然,頗為滿意趙麟淵的態度,這簡直是一條非常好用的狗,既然誇讚了,那就不得不獎勵一番。


    隻見他從懷中摸出一巴掌大的方形盒子。


    “這是本座剛練成的長生丹,取天外星辰之光輝,融天地之靈氣煉製而成。”


    “你服用後,可增加百年壽元。”


    “待本座煉出不老丹,再配上長生丹,那便可真正的步入長生不老之境。”


    “待得時機成熟,本座便帶你迴仙界。”


    白鹿上人說得頭頭是道,極具蠱惑力。


    趙麟淵眼中綻放精芒,深信不疑。


    “多謝仙長賜藥,多謝仙長賜藥。”


    “我…哦不,小人必定刀山火海,侍奉仙長。”他激動無比,手掌顫抖地接過藥丸。


    “嗯。”


    白鹿上人袖袍一甩,高深莫測的道:“本座還要迴大東山,嗯,對了,你派一隊人馬去大東山守衛。”


    “最近閑雜人等太多了,總是上山驚擾本座,你且派人去,封了四周上下山的路,莫要再讓凡人隨意上山。”


    話音剛落。


    一陣風便席卷了屋裏。


    趙麟淵再抬頭看時,屋內早已沒了白鹿上人的蹤跡,唯有窗外不斷倒灌進來的風雪。


    他忍不住驚歎,“不愧是仙人,來無影去無蹤,我何時也能有此修為。”


    他驚歎片刻,便迫不及待打開了盒子。


    一股香氣撲麵而來,入目是一顆圓潤的藥丸,龍眼般大小,尚有餘溫。


    “這就是長生丹。”


    “好,太好了。”


    趙麟淵如獲至寶,連忙撚起,小心翼翼放入口中,藥丸順著他的喉嚨滑入腹中。


    不消片刻,趙麟淵便覺得神清氣爽。


    他更覺神奇,連連稱讚:“果然是仙丹啊,我隻覺脫胎換骨,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良久,他才收斂情緒。


    對著門外大喝一聲:“來人!”


    兩名羽林衛快速推門而入。


    “王爺!”


    趙麟淵將畫像交給二人,命令道:“此人是重犯,傳令下去,各地官府盡力緝拿不得有誤。


    “知情不報者,殺。”


    “窩藏重犯者,殺。”


    “緝拿不力者,殺!”


    肅穆充滿殺意的聲音,使得整個房間內溫度驟降,兩名羽林衛神色一震,惶恐道:


    “是!”


    二人拿著畫像趕緊退下。


    ……


    與此同時。


    城外無人的森林中。


    白鹿上人的身影竄出黑夜,背靠在一棵大樹下,劇烈劇烈喘著粗氣。


    他的腹部傷口開裂,血漬迅速染紅了那華貴的道袍,模樣不複之前的超然世外,顯得頗為狼狽。


    劇烈的疼痛,使得白鹿上人身體發抖,臉龐抽搐,使勁兒咬著牙,麵目猙獰。


    “要是再演下去,恐怕會被趙麟淵那個蠢貨,發現我受傷了。”


    “還好我帶著一枚丹藥,順利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否則真叫他看見傷口,便難解釋了。”


    他是仙人——至少在趙國,他的形象是仙人…仙人,是不可以流血的。


    有人讓神仙流血,那神仙便不再有威嚴。


    “該死的道一派,居然派他來殺我。”


    “沒想到幾年不見,他功力精進這麽多,清虛這小王八蛋還搞偷襲,差點就要了我的命。”


    “雖然傷了我,但他也好不到哪兒去,中了我的摧心掌,絕對不好受,就算不死,我也要讓你在趙國無立足之地!”


    他拖著傷體下山來,就是為了借趙麟淵之手,鏟除清虛。


    “趙麟淵這個傻子,居然在此時造反,還好他沒有殺害趙王,否則破壞了國運,對我影響巨大。”


    “七星連珠,天門大開,這是百年一次的神觀,我等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那一天。”


    “誰也不能阻擋我!”


    白鹿上人喃喃低語,眼中驟然爆發出狠戾之色,他抓起一把雪,按在傷口處。


    冰涼的感覺到緩解了他的劇痛。


    ……


    天還有一個時辰就要亮。


    驛站門前。


    有人拍打大門。


    “誰?”


    驛站管事的老李撐著傘,急匆匆走出來。


    “就不能天亮再來嗎?”


    “這還下著雪呢。”


    老李嘴裏罵罵咧咧,卻還是打開了門。


    “啊,你……”


    老李提著燈籠,嚇了一跳。


    門上有一個血手印。


    而這血手印的主人,便倒在驛站門前的台階上,披頭散發,身穿破爛道袍。


    他的臉色比鬼還難看,鐵青中透著白,嘴唇烏黑發紫,不怪老李嚇了一跳。


    這大晚上忽然看到這一幕,誰不嚇得半死。


    “你…你是人是鬼?”


    老李壯著膽子,用腳踢了踢他。


    “人…”


    “我是人…”


    “快,快讓姓秦的貴人出來…他,他能救我,快…時間不多了,耽誤不得…”


    說完,他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姓秦?”


    “難道是漢朝的太子殿下。”


    老李忍著驚恐,連忙往驛站裏跑去。


    不一會兒。


    驛站便燈火通明,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秦贏披著裘衣快步出來。


    “太子殿下,就是他。”


    “他指名要您救他。”


    老李提著燈籠在前麵帶路。


    這人昏迷之前說了一句,姓秦的貴人。


    驛站裏隻有秦贏姓秦,不是他還能有誰?


    “我不認識他。”秦贏隻看了一眼,便說道。


    他原以為是某個派出去的影子受了傷。


    沒想到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等等。”


    紅梅傲雪多了個心眼,說道:“把他翻過來看看,有些眼熟,好像白天見過。”


    趙虎聞言,便小心上前去,將趴在門外的人翻了個身,撥弄開他的頭發。


    燈籠一照,總算看清了他的臉。


    “是他!”


    秦贏和紅梅傲雪異口同聲,皆是驚訝。


    “這不是白天那個道士嗎?”


    “記得是叫清虛。”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紅梅傲雪滿臉震驚。


    她對這個道號清虛的年輕人印象很深。


    白天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而且,他是怎麽找來驛站的?


    找到這裏也就罷了,他居然還知道秦贏?


    白天的時候,二人可並未自報家門啊。


    怪了!


    秦贏亦是臉色驚訝,但很快冷靜,“先把他抬進去,救醒了再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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