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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裏似乎有點意思?”王庸目光越過人潮,看向寺廟最後方一座別院。


    那裏掛著遊客止步的牌子,似乎是西本願寺的禁地。大概是寺院僧人居住的地方,或者擺放法事器具的倉庫。


    隻是王庸隻掃了一眼,就斷定其中另有玄機。


    因為在那棟別院的屋簷上,矗立著一尊約莫十幾厘米的飛天羅刹。


    西本願寺仿照的是華夏唐宋風格建築,華夏宮殿的飛簷之上往往用某類神獸來鎮宅,用羅刹的,卻是基本沒有。


    就算是佛寺,也很難看見。


    畢竟羅刹在佛經中扮演著惡鬼的角色。《慧琳意義》卷二十五中記載:“羅刹,此雲惡鬼也。食人血肉,或飛空、或地行,捷疾可畏。”


    傳說中羅刹食人肉,誘引凡人,壞僧人道行,常常會以天魔的形態出現在僧人的冥想之中。羅刹是要被僧人斬去的妄念,怎麽可能堂而皇之出現在飛簷之上呢?


    王庸掃視一圈,發現不能硬闖。寺廟各處站立著不少僧人,正負責維持秩序。


    一旦硬闖立馬就會被發現,到時候王庸來到東洋的消息可就暴露了。


    “天無絕人之路。”王庸笑了起來。


    直接走出寺廟,繞行一圈,來到了寺外。廟裏有和尚管著,廟外就管不到了吧?


    王庸瞅準羅刹別院的位置,見四下無人,手臂在牆上一攀,跟一隻敏捷的大猴子一樣,瞬間就消失在牆上。


    速度之快,就算有人看到,也會懷疑眼花了。


    落地後,王庸整整墨鏡跟遮陽帽,確認這副打扮不會被人看清臉麵,才施施然朝著那座奇怪的別院走去。


    哆哆哆,才靠近,就傳來一陣輕敲木魚的聲音。


    果然裏麵是有人的。


    王庸輕輕走近,裝作迷路的遊客,信步就往別院裏闖。


    從外麵看,這棟別院似乎是一座經堂,正對門的是一幅巨大的屏風。


    上麵畫著一組佛教故事,全都是有關羅刹的。


    十個妖豔的女羅刹,各自持著不同信物,做出不同姿態。


    畫工細致,看得出來有不俗的底子。隻是並沒有形成什麽自己的風格,看得出來不是名家所畫。


    “法華十羅刹。”王庸停留在屏風前,饒有趣味的道。


    羅刹一族男的醜陋,女的妖冶,有著截然相反的區別。


    在華夏,羅刹地位普通。《閱微草堂筆紀》裏紀曉嵐將其列為鬼魅狐仙一類,記載了一個故事:一個書生素來喜歡輕薄婦女,有一天出門遇見一個漂亮女子,遂調戲之。沒想到女人頻頻示好,並且暗示晚上城外相見。書生自然大喜,晚上如約而去。


    隻是到了地方後,還沒來得及跟女人做什麽,就見女人忽然麵容一變,變成青麵獠牙的惡鬼,張開大嘴就衝他咬來。書生嚇壞了,狂奔而去。一路亂跑,好不容易發現一家人家。


    敲開那戶人家的大門,沒想到沒家中女眷誤以為賊人,用棍棒將其一頓痛打,打到暈厥。


    翌日書生醒來,發現這裏就是一片荒野,哪裏有什麽庭院?迴家之後大病一場,從此再也不敢對女人有任何無禮舉動。


    有人猜測原因,是書生的輕薄舉動惹怒了羅刹跟狐精,於是聯手整治書生。


    從中可以看出羅刹地位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惡鬼。


    但是在東洋,羅刹卻有著極為尊崇的地位,尤其為東洋淨土宗所尊。


    而本願寺恰恰是東洋淨土宗的大本營,這裏出現羅刹佛像似乎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王庸目光閃動,隻是微笑不語。


    哆哆,木魚聲音忽然停下,敲木魚的人發現闖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隔著經堂左手方向懸掛的一道門簾,傳出一個沙啞的女人聲音。


    “此處經堂不對遊客開放,施主請迴。”


    用的是東洋語,帶著關西腔,似乎是正兒八經的東洋人。


    王庸對於東洋語堪稱精通,畢竟作為華夏最主要對手之一,東洋語是一門華夏特工不得不掌握的外語。


    “哦,我就隨便看看,不會打擾師傅修行的。”王庸隨口迴答。


    簾子後麵的女人似乎有些慍怒,氣息微微不平穩了一下,但是緊接著恢複如初。


    “門外掛著遊客止步的牌子,院門也鎖著,不知道施主你怎麽進來的?”女人問。


    “爬門嘍,還能怎樣?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就是好奇而已。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位攝影家,最喜歡前往各地稀奇古怪的地方采風。您這間經堂非常有意思,所以我才不請自來,還請原諒。”


    王庸說著,目光再度轉向那座畫著十個羅刹女的屏風。


    好像真的隻是為了采風而來一般。


    “師傅,這畫的是法華十羅刹嗎?這個雙手敲鈸的應該是離結羅刹女;手持花籠的是施積羅刹女;右手下垂屈左手以持寶珠的是施華羅刹女;左手執寶幢,屈右手置於胸前的施黑羅刹女;右手執寶幢,屈左手置於胸前的是被發羅刹女;左手執水瓶右手執蓮瓣的是無著羅刹女;雙手持瓔珞的是持華羅刹女;雙手捧持經篋的是何所羅刹女;雙手合十的這個就厲害了,叫做奪一切眾生精氣羅刹女。隻是這個右手按劍,左手持經卷的叫什麽,我忘記了……”


    王庸自顧自說著,說到最後臉上露出迷茫之色。


    半晌,門簾後響起女人聲音:“她叫做結縛羅刹女。”


    “哦,謝師傅指點。”王庸道。


    “好了,你看也看了,可以走了。”簾後女人再度開始趕人。


    王庸卻有些死皮賴臉,說:“冒昧問一句,我可以看看師傅尊容嗎?請不要誤會,我不是登徒子。隻是我突發靈感,腦中有一組照片的構思。那就是一位女師傅坐在這樣的經堂裏念經,四周卻是飛天羅刹,相信一定會非常震撼的。”


    “施主你過分了,如果你不走,我就喊人了。”簾後的女人聲音裏再度透出一絲慍怒。


    隻是女人顯然小覷了王庸的臉皮厚度,王庸往門簾前行一步,用誠懇的語氣道:“師傅,就讓我看一眼吧,哪怕隻是驚鴻一瞥呢。如果不讓我完成這組構圖,我會茶不思飯不想直至餓死的。你們出家人慈悲為懷,難道忍心看著一個信客因你而死嗎?”


    簾後,沉寂良久。


    終於態度有些鬆動:“我很醜,你會失望的。”


    “師傅你誤會了,我在乎的不是美醜,而是一種意境。很難形容,總之我堅信您一定是這組構圖最重要的一環就是了!”


    “那我就讓你看一眼。”


    隨著女人聲音,經堂裏的簾子緩緩拉開,露出一個盤坐在蒲團上的女僧。


    頭上戴著帽子,身上粗布僧衣,手中持著一個木槌,麵前擺放木魚。


    光線從側窗打進來,充滿莊嚴肅穆之相。


    隻是,王庸卻被驚得身體一震,後退一步。


    “嚇到你了吧?我說了不見的。”女人聲音裏帶著一抹譏誚。


    王庸抑製一下自己驚恐的情緒,連連搖頭:“沒有,沒有……那什麽,師傅您忙著,我先走了。”


    說完,王庸退出經堂。


    等王庸走遠,女人才露出一抹哂笑:“果然天下男人都一個樣子,任其說的怎樣天花亂墜,都不過是貪圖一個女人皮相。”


    微光下,女人暴露在空氣裏的是一張可怖的麵龐。


    臉上疤痕縱橫,跟被人用刀子刮花了一樣,尤其一笑起來,愈加可怕。


    仿佛這間經堂裏真正的羅刹不是那些屏風上的圖像,而是這個女人。


    經堂外,王庸走出百米遠,才站定。


    嘴角隱含一抹微笑看著那間羅刹經堂,喃喃道:“法華十羅刹,嗬嗬,真以為我認不出你?”


    說罷,原路跳出寺廟,沒再繼續遊玩,而是就近找了一個酒店住了下來。


    隻是住下來的時候,王庸有些遺憾這家酒店不是某家著名的反華酒店,不然王庸一定會好生在這家酒店住上一個月的。


    一住進酒店,王庸吃過一些東西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一直到了晚上,才換上一身衣服,重新出門。


    夜晚的京都又不一樣,遊客依舊絡繹不絕,沿途的商販也漸漸多起來。


    站在高處遙看整個京都的萬家燈火,隨處可見的唐時建築,讓人有種夢迴大唐的錯覺。


    沿街的商販叫賣的東西,也多是帶有古風的小玩意。


    燈籠、麵具、笛子、蕭等等。


    王庸一路走過去,手裏多出來一張麵具跟一根長簫。


    這麵具製作還算精美,價格也不菲。算是東洋一門特有的文化遺產,叫做能麵。


    有地方也經常上演能劇,就是帶著這種麵具的演員表演的舞台劇。


    王庸買的這個麵具叫做般若。


    在東洋傳說中“般若”是女人因為嫉妒心而幻化成的鬼怪。


    因為嫉妒心,導致女人的靈魂在自己活著的情況下離開自己身體,並且靈魂能攻擊甚至殺死自己嫉妒的人。般若棲居於山林中,於半夜出沒,擇人而噬,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笑聲。


    王庸信手帶上麵具,白麵獠牙,頂上長角,在漆黑的夜裏頗有幾分悚然之意。


    沿途幾個外國女遊客就被王庸嚇到,然後卻嘻嘻笑著湊上來跟王庸合影,卻是將王庸當成了能劇演員。


    一路耽擱,王庸終於來到西本願寺外的一處樹林裏。


    他靜靜站在樹下,眼前不遠處便是那座羅刹經堂。此時的本願寺裏偶有燈光閃爍,顯然還有僧人尚未入睡。


    羅刹經堂裏沒有燈,而是亮著一盞燭火,將這座別院照的別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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