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態度狠狠地傷了他,這天底下也隻有她敢這樣做!


    一根手指戳在悠仁的胸口,「你不說,可是你埋在心底的情,我看得比你自己清楚,你是在自欺欺人!你好好問問你跳動的那顆心。」


    樓定業深深地看著她,出眾的俊顏帶著無比的認真和篤定。


    收迴指頭,他抓住她的肩,挾著怒氣吻向她。


    悠仁用手推他,極力掙紮,可水嫩的唇瓣還是被牢牢地銜住。


    他的唇帶著侵略的意味,緊緊貼著她的,舌頭撬開她的齒關,抵死與她糾纏。他用盡力氣地吻著,執意要打開她越裹越緊的內心。


    極富攻擊性的吻襲來,她全力推拒著,不想在他懷抱裏泄漏出真相。他的吻太強悍、太直接,總能摧毀她心中最薄弱的部分,逼她向自己投降。


    突然奮力拒絕的手上感覺到一股濕意,悠仁大驚,心口抽痛。他胸口的傷裂開,血已透過白巾染紅她的掌心。


    傷口灼燒的痛著,可他不在乎,這點痛阻止不了他的執著。樓定業堅定地吻著她,在她不敢動彈之際,他的吻變得十分溫柔,啄吻的空隙間,他低語道:「你的心裏有我。」


    心被他吻得好軟,然而在此時此刻,為他心動的她還得艱難地搖頭拒絕一切的美好。


    「你願意把命給我。」根本不容許她逃避,他在她的唇上流連留下痕跡,「這是證據。」他憐惜地撫過她臉上的傷口,呢喃著。


    她再搖頭。


    他再吻。


    她再次拒絕。


    他不放棄。


    這場角力,因為兩人同樣的倔強而一直延續。


    十顆碩大的夜明珠分別被放置在十隻巨型銅製狻猊的嘴裏。


    十隻銅狻猊又被分別安放在狻猊樓大廳的角落。


    寬廣的大廳內,一片肅沉的黑色,並無任何多餘的擺設。


    黑曜石的地麵上,鋪著一張重達百餘斤、幅寬十丈的波斯氈毯。


    氈毯上繪有大唐至西域的地圖。


    壯麗的河山、縱橫交錯的運河,清晰可辨,栩栩如生。


    夜深了,藉著夜明珠輝煌的光芒,樓定業獨自品著酒,邊看著氈毯,研究前往西域的路線。


    接手當家一職以前,他就對路線了然於胸,因為他年少時,除了經受各項嚴酷的訓練,還常跟隨樓家商隊走南闖北。


    如今,西塞一帶已降下初雪,這個季節,西邊的商道將麵臨考驗。


    樓蘭、龜茲、高昌等地,一到冬天大雪紛飛,夜裏更是有奪人性命的酷寒,尋找補給也極其困難。


    樓定業盤坐在地,思考著接下來的日子,要不要改變路線,手上的酒杯挨近薄唇,他下意識地啜飲一口。


    每當他思量公事時,都喜歡有酒在手,一邊想、一邊喝。


    突然厚重銅門被人推開了,斜飛的眉一皺,他懶懶地迴身,但見悠仁端著一隻漆盤站在門口。


    淡黃的光線像一層霧籠罩在悠仁的四周,今日她穿了件高腰石榴裙,腰係粉色束帶,外披緹花牡丹紗質外袍,手臂上纏繞著輕薄的帛帶,頭發挽成高髻,插上一支玉石花簪。


    臉上淡施脂粉,雖然不帶笑意,卻自有一份寧定矜持。


    今日她沒臭著臉。樓定業欣慰地想,眼神則停留在她石榴裙的上緣。大膽的裝束,露出平日很少見到的大片雪膚,飽滿的胸房唿之欲出。


    眸光閃了閃,他的唿吸間頓時充滿她的香氣。


    她好美!


    「氣味好難聞。」一踏進屋內,悠仁就揚起下巴抱怨。


    「酒而已。」酒讓他的眼神醉人,而她令他熱血沸騰。


    放下漆盤,悠仁走上前,拎過他的酒杯,再將酒壺拿起,一並收到屋角。


    「酒太烈了。」他的傷剛好些,不適合飲酒。


    「酒能讓我的頭腦更清醒。」


    「不如用這個。」她拿過漆盤,盤子裏是一個小炭爐和一壺清茶。


    「喝茶?」茶這種東西,溫吞清淡,與他天生不合。


    「不是給你喝的。」瞥了他一眼,她將清茶放上燒得暖暖的小炭爐上。


    茶壺放上去之後,壺嘴開始淺淺的冒出些氤氳的水氣。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樓定業便嗅到淡淡猶似露水的溫潤氣息。


    「熏香氣味太濃,用煮茶的味道來代替,既可提神又可靜心。」她揭開壺蓋,拿著木勺輕攪茶水。


    味道更濃了些,他一直對她房中清新的味道戀戀不忘,原來是烹茶的味道。


    貪婪地深吸氣,彷佛沐浴在雨後的山林裏。


    發酸的眼睛不再覺得疲憊。


    「水陸商道圖。」在他深深沉醉時,悠仁已光著腳丫踏上巨幅氈毯。


    從氈毯上站起身,樓定業來到她身後,環抱住她。


    「看到了嗎?自長安到那頭的商道。」他指向氈毯的盡頭,「都是我樓定業的疆域。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在陸上商道戰勝我,如果沒有我的首肯,無人能在我的商道上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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