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仙的母親立刻放下手裏的工作,跑到她身邊,張依婷也急忙過去看她是否受傷。客人們見情況不妙立刻向四周散開,湊熱鬧的群眾紛紛圍觀。楊洋把覃威推到牆邊,以阻止他再攻擊傷人。這時候,突然出現一個拳頭瘋狂地朝覃威臉上揮去,把他打倒在地。覃威心裏燃著熊熊烈火,他正想找人打一架。趁對方不注意,他起身就往對方的肚子揮去一拳。對方被打得退後三步。楊洋不知這位突然冒出的人是誰,可是他們是必要鬥個你死我活,便站到中間大聲勸阻。莫水仙坐起身往那人望去,她驚訝地喊道:“阿康!”這時,張依婷慌張地指著莫水仙的手腕叫:“水仙,你的手——在流血!”聽到這話,陳康怒火直衝頭頂,他隨手抓起一把木椅不顧楊洋的阻攔,衝上前就往覃威背上砸。這厲害地一砸令覃威往前傾地鋪倒在桌,嘴裏噴出“黑加紅”的餘酒,接著身體連同木桌一塊翻倒在地,桌上的瓷碗“嘩啦啦”地落地摔成碎片。這一晚,覃威被打得裏外是傷,他趴在地上昏了過去。陳康急忙跑到莫水仙身邊,她的手腕被玻璃碎片割出一道傷口,冒出鮮血。“莫伯母,我立刻帶她去醫院。”沒等莫伯母答應,陳康便雙手將她抱起。莫水仙掙紮地說:“我不要你管!你去張莉那邊好了——”“不要吵!”陳康憤怒地大喊來阻止她,他又交代說,“莫伯母,你放心,我會把她送迴家的。”說完,陳康把她抱出圍觀的人群,上了一輛出租車,立刻往人民醫院趕去。

    張依婷迴到楊洋身邊,心想:原來上次撞到的那個人竟是莫水仙的男友。她又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覃威說:“這個酒鬼真是太可惡了!”這時候巡警也趕來了,他看到現場一片混亂,急忙問:“發生了什麽事?”張依婷指著覃威說:“這個酒鬼突然出現,還打人——”“噢,警察先生。”楊洋打斷她,並上前跟巡警說,“我認識他,他可能喝多了,我想他不是故意的。”張依婷小聲問道:“楊洋,你認識這個酒鬼?”“他是我的鄰居,住隔壁房的。”楊洋迴答說。巡警又問:“這裏誰是攤主?”莫水仙的母親走上前和他交談了一陣子。巡警之後對楊洋說:“小夥子,既然他是你鄰居,就麻煩你把他帶去,不過要提醒他以後別再幹這種事!大家都別在這看了,散了散了——”

    * * * * * * * * * * * * *

    途中,陳康一直將莫水仙摟在懷裏,一直緊握她的手。陳康情願受傷的是自己,他無法控製自己對她付出的超越朋友的關心。依偎在陳康懷裏的莫水仙,自私地享受著陳康的懷抱,他的溫暖令她忘記所有的傷痛,她默默地流下了滿足的淚。他們知道去往醫院的路不長,所以更珍惜對彼此暫時的擁有。

    在柳州人民醫院,年輕護士給莫水仙包紮傷口。陳康擔心地問一旁的主治醫生:“她沒事吧。”醫生說:“傷口不深,不需要逢針,定時擦藥就可以了。”“那她身上其它地方有沒有事?”他又著急地問。醫生說:“你不用那麽緊張,她沒有什麽大礙。給,這是藥單。”莫水仙伸手去接,卻被陳康搶先一步。等他取藥迴來,護士告訴他莫水仙在外麵等他。

    陳康走出門診大樓,微弱的燈光下,看到莫水仙坐在牆角的鐵椅上。他漸漸地走到莫水仙的身邊,對她說:“你的藥,我幫你取來了。”

    “為什麽那麽關心我?”莫水仙問。

    “因為我們是朋友呀,朋友之間就要互相關心。”

    “是嗎?僅僅出於朋友關心?”莫水仙起身麵對他。

    “嗯。”陳康望向別處。

    “謝謝你的藥,也謝謝你的關心。”莫水仙從他手裏搶過藥,轉身朝醫院大門走去,“下次不必了。”

    “水仙——你這是什麽意思?”陳康上前把她拉住。

    “你想怎麽樣?你要我怎麽麵對你?”莫水仙甩開他的阻攔,眼睛濕潤了。

    “水仙!”陳康再次拉住她,“你怎麽啦?”

    “你放開啦!”莫水仙使勁地甩開他的手,流淚的雙眼望著陳康。她激動地大聲說:“你為什麽那麽保護我,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我以為我很勇敢,我以為我可以不在乎的,但是我做不到。我看到你和張莉在一起,還有關於你們的報道,我強忍著——我強忍著可心好痛,你明不明白!我喜歡你呀——”陳康忍不住地再次將她抱在懷中,他萬萬沒想到傷她最深的竟然是自己。他皺著眉頭,痛苦萬分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

    “每次這樣被你抱著,我的心好溫暖。”莫水仙冷靜下來,“既然你選擇張莉,為什麽一開始還來招惹我?”

    “對不起——”陳康用手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水仙,我真的很喜歡你,從開學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你了!隻是——我沒有資格承認,我們畢竟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是那麽的純潔美麗,而我卻生活在牢籠裏——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任何的委屈,你懂不懂?我喜歡你喜歡到無法自拔,但我不配擁有你。至於張莉,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嗬——”莫水仙漸漸平靜下來,竟突然笑了,“好了,我沒事了。”

    “你——真的沒事了?”

    “嗯。”莫水仙忍住淚水地點點頭,“你不是說要送我迴家嗎。”

    * * * * * * * * * * * * *

    一直在房門外等待的林清媃,看到楊洋背著覃威上樓,便立刻過去幫忙。“阿威——阿威。”林清媃拍拍他的肩,見沒有反應便問楊洋,“他出什麽事了?”楊洋說:“他好像喝醉了,在粉攤和別人打架,現在昏過去了。”“天呀!”林清媃急忙地從覃威褲兜裏掏出鑰匙把門打開。楊洋把他放到床上,這才鬆了一口氣說:“既然有你在,你就留下照顧他吧。”“不好意思,你是——”林清媃問。“哦,我叫楊洋,住在隔壁房。”說完他便離開了。林清媃幫覃威脫掉鞋子,調整他的身體以便讓他躺得更舒服。林清媃不敢想象覃威今晚的遭遇,她想到覃威曾說起的“麻煩”……這時候,楊洋送來藥水說:“給,這是‘萬花油’,專治跌打損傷,給他擦擦會好得比較快。”林清媃接過藥水道謝說:“我叫林清媃,謝謝你的幫助。”“不用,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我。”楊洋離開時把門關上。

    林清媃端來一盆水,她坐在床邊湊到覃威麵前,一顆顆解開他襯衫的扣子,才發現他身上滿是紫紅色的淤青。她用手輕輕地撫摸覃威的臉,他身上的每塊的肌膚,他的每一處傷痕都令她心痛到極至。她克製情緒地用沾濕的毛巾,溫柔地擦拭他的傷。當看到他嘴巴周圍的胡紮,就能猜到他這些天生活得有多糟。隨後她又把“萬花油”藥水倒在手掌中,兩手來迴搓熱後才塗擦於他臉上和身上的患處。怕他疼痛,林清媃邊擦還邊朝傷口吹氣——

    突然間,林清媃克製不住地撲倒在覃威的胸膛,緊緊抱住他的身子,眼淚直流。“對不起——”她泣不成聲,“是我——是我給你添的麻煩——是我害你遭受這一切——是我——對不起——”

    * * * * * * * * * * * * *

    “阿康。”走到金魚巷巷口,莫水仙停下腳步,望著陳康說,“給我最後一個擁抱好嗎?”陳康上前和她緊緊地擁抱在路燈下,暗黃的光撒在他們身上,溫暖了漆黑的夜晚。他們知道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相互感受彼此的溫度,彼此的心跳,他們的愛仿佛走到了終點。莫水仙靠在陳康的肩上,強忍欲流的淚說:“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溫度。”

    “我真的對不起——”

    “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了好嗎?”和陳康分開後,莫水仙用手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的難處,你的無可奈何,隻要你的心裏有我,我就很滿足了。”

    “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陳康擔心地說。

    “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莫水仙微笑地說,“好了,我該進去了,我媽還在家等我。今天多謝你的照顧。我們的事就當作一場迴憶吧,希望你和張莉能好好在一起。”

    “謝謝你。”她的話令陳康感動。

    “再見。”說完莫水仙轉身朝巷子裏走去,漸漸地消失在黑暗中。

    陳康走在迴家的路上,抬頭望著星空,心裏有無數的情緒需要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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