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抱著蘇合,聽他說這話,壓下心底隱隱的不安,點頭。


    過了一會兒說:“我們現在迴去院子吧。”


    蘇合鬆開宋虞,牽著她的手說:“好,走。”


    “可我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宋虞有些迷糊了,她對相對陌生的環境,有些路癡。


    蘇合道:“沒事,我記得大致方向,跟著我。”


    兩人穿過遊廊,路過花園,遇到打鬥的情況,盡量躲避。


    宋虞不會武功,蘇合身上又帶傷。


    宋虞很有自知之明,他們兩個強出頭,不會成為英雄,隻會成為送人頭的。


    縱然蘇合能打幾招,可若是遇到強敵,又該如何,所以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走過花園,經過一排廂房,蘇合一邊走,一邊安撫宋虞:“穿過這兒能直達我們住的院子。”


    “嗯,”宋虞點頭迴應。


    ——


    “沒想到,這麽多年,隱藏最深的,竟然是你。”沐華謙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與平時大相徑庭的男人。


    “你沒想到的,還多了。”


    葉旭臉上帶著森然的冷意,眼中的情緒卻格外的炙熱。


    如此反差的情緒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讓葉旭整個人看起來透著一股詭異。


    沐華謙躺在地上,身上的經脈盡數受損,稍微動一點,便傳來鑽心之痛。


    “你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沐華謙忍著痛苦,詢問葉旭。


    然而,葉旭瞬間便戳破了他的真實目的:“想拖延時間?”


    冷笑一聲:“嗬,拖延時間也沒用,沒人會來,至於你的問題,我什麽時候變的?我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變過。”


    話說完,他三兩步走到沐華謙麵前,一伸手,五指成爪,抓著沐華謙的頭頂。


    沐華謙反抗無門,身體極度的扭曲著。


    臉頰慢慢凹陷,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狀態,極速衰老著。


    不過片刻,他整個人仿佛被吸幹了精血,頭發變得花白,皮膚變得鬆弛,整個人看著像是八,九十歲的老人。


    葉旭收迴手,沐華謙的身體軟倒在地。


    葉旭運功,平複身體裏攢動的真氣。


    他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突然他的目光瞬間看向緊閉的窗戶:“誰在外麵?”


    來不及思考,他飛快的奔到門口,迅速打開房門,等他跑出去,隻看到轉角的一片衣角。


    待他追上去,已不見了人影,隻在地上留下一個布包。


    葉旭蹲下身將布包撿起來,那布包隻有巴掌大小,他打開來看,裏麵是用來針灸的銀針。


    這像是大夫所用,萬劍山莊,大夫不少,但是敢偷聽他辦事的大夫,卻沒幾個。


    他又迴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片衣角,不像是男子所有。


    葉旭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


    宋虞被蘇合連拉帶抱,逃命一般,迴了院子。


    關上房門,四周是熟悉的環境,宋虞心有餘悸。


    剛剛看到的一切,實在太過震驚。


    她此刻雙腿發軟,強撐著走到凳子前坐下。


    “阿虞,”蘇合擔心的看著宋虞的一臉菜色。


    宋虞聽到喊聲,迴過神來,抬頭看向蘇合,眼神裏驚懼未定,她此刻多麽希望,剛剛看到了一切,隻是她的幻覺。


    “我們,我們剛剛看到……”她想向蘇合求證,可是開口,卻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來描繪那個場景。


    實在太匪夷所思,那情況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蘇合卻像是已經猜到她想問什麽?見她支支吾吾開不了口。


    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麵前,說道:“九轉乾坤。”


    “什麽?”宋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蘇合道:“剛剛我們看到的,葉旭使用的功法便是九轉乾坤,這是一種內功心法,他的主要作用便是,將別人的內力真氣,轉嫁到自己身上。”


    “所以,葉旭,用這手段殺了那人,搶占了他的內力真氣?”宋虞道。


    蘇合說:“準確的說,葉旭是為了搶占他的內力真氣,殺了他。”


    “怎,怎麽可能?不,不應該。”宋虞一臉備受打擊。


    蘇合道:“人心險惡,看人不能隻看表麵。”


    “不是的,誰都可以,但葉旭不可以,葉旭不可能。”宋虞反駁。


    蘇合不解:“為什麽他不可能?”


    “因為……”宋虞差點就脫口而出。


    可話到嘴邊,她又及時的咽了迴去。因為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她該怎麽告訴蘇合,葉旭是作者親手創造出來的絕對良善的人,他是正義的代表,根本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他,他會不會被掉包了?又或者,是別人偽裝的,那可能不是葉旭。”宋虞還有幾分的不死心。


    蘇合卻盯著宋虞的眼眸道:“為什麽不可能是他?”


    “因為他是武林盟主啊,是正道的代表,他代表善,他既是善,所以怎麽可能會是他?”宋虞找了一個理由。


    蘇合道:“這世間沒有什麽是絕對的,也沒有人能做到絕對的良善,武林盟主又如何,隻要是人,就會有私心,有了私心,就會有偏頗,也會有欲望,欲望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宋虞一時啞口,她想反駁蘇合,現實世界,蘇合說的可能確實如此,但這是書裏。


    書裏的世界是被注定的,是從一開始,就有結局的。


    這不一樣,可她隻是在腦海中想到這些,還未說出口,已然自問自答。


    這是書,也是世界,從她成為這個書裏的人,那其他人也就是鮮活的人。


    所以,是人,確實就沒有絕對。


    善惡相對,陰陽調和,萬物運轉的規則。


    至於選擇善還是惡,隻看各人如何抉擇。


    所以,她原本認知裏的葉旭隻是單一的,片麵的,而如今,這算不算是人設崩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現在就離開?”宋虞站起身看著蘇合說道。


    剛說完又自我否定:“不行,如果我們現在離開,那葉旭肯定會懷疑我們,到時候必不會放過我們,蚍遊撼樹,我們隻是普通人,恐怕沒法跟他鬥。該怎麽辦?”


    宋虞麵上陷入糾結,這事有點棘手。


    蘇合見狀,反而鬆了一口氣,宋虞對葉旭好人形象這麽容易就破碎,接受度似乎很高。


    她能夠接受這件事,是不是說明,就算到時候自己身份曝光,她也能夠很快的接受。


    想到這點,蘇合心中升起一絲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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