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長。


    卻簡了。


    刀修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早就意料過,林奕總會有這麽一天會順理成章地踏入此地,會與自己想見,也會帶著滿肚的疑『惑』,開口問自。


    可真到了這個時候,這一天到來,他卻啞口無言。


    “隕仙地,恐怕就是蔚藍星吧?”


    盡管林奕有了些許這方麵的猜測,可真當這話從自己話中說出來時,仍然感到難以置信。


    他是誰?


    為人皇!


    身為人皇,自然是人族最強者,也是所有族人的希望之火,全都依靠於他,說得難聽點,蔚藍星就是林奕的家,他就是這片土地上的主宰,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寸土地,都屬於他的私有物品。


    單論當今世上而言,人族中,無人能比林奕更熟悉蔚藍星。


    任何一個角落,林奕都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盡收眼底,蔚藍星上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神識籠罩之下。


    可是……


    今日,有太多太多的事實擺在眼前,不斷地告訴他,一個極其震驚的事——


    隕仙地,便是蔚藍星。


    林奕不由一陣頭皮發麻,想他統治蔚藍星這麽些年過去,從頭到尾,都未曾察覺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也未發現有關於任何隕仙地的資料和線索。


    “果然,還真是如此……”


    見刀修那般沉著臉,不知該如何作答,林奕內心已然得到了答案。


    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不過,仔細想來,林奕又苦笑著釋然了。


    也對,


    在這隕仙地裏混跡的修士們,都是一群怎樣的存在?


    說是老怪都是在侮辱他們!


    鬼知道他們究竟活了多少年?萬年?十萬年?還是……更久?


    逍遙境,那是一個林奕從未接觸過的無上境界,他隻知道,逍遙境與渡劫期的力量,堪稱天差地別,擁有渡劫期修為的修士,無傷病無後遺症的話,尚可活數萬年,陽壽之久令人咂舌,更高一層境界的逍遙境,究竟擁有多少年的陽壽,雖然具體不知,但稍稍一想,便也能猜到那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歲月。


    這些大能們,想躲過林奕的視線,簡直如同吃飯喝水般,輕而易舉。


    隻要他們想,恐怕,林奕再在蔚藍星上修煉一百載,也休想察覺到。


    “是,也不是。”


    忽然,沉默了許久的刀修,開口說道:“正如你所推演,這隕仙之地,的的確確是立於蔚藍星之上,不過……卻是兩個位麵。”


    “位麵?”林奕皺了皺眉。


    這個詞匯,太過生僻,一時半會不是他如此的大道境界能夠領悟的。


    “該怎麽解釋呢……”


    刀修有些為難的說道:“你可以把蔚藍星,理解為上下兩層,下層,便是你所主宰的地方,而上層,就是這片土地,這片……隕落過太多仙君的墓地。”


    林奕,似懂非懂。


    平行世界麽?


    有些相似,但林奕覺得沒這般簡單,他總隱約察覺得到,自己生長大的這片大地,有些蹊蹺和古怪。


    這時,他又徒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下意識的開口問道:“那些人……”


    刀修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誰。


    無疑是外來者,那些地精一族,以及翼族的小輩們。


    對此,刀修簡單明了的耐心解釋道:“他們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下層能夠對抗的範圍之內,因此,大地之靈開啟了上層,將他們帶入到了上層之中。”


    “大地之靈?”


    “嗯。”


    “那是什麽?”


    “不知道。”


    刀修毫不猶豫地搖頭,歎息道:“太久了,無數的仙前仆後繼,死了又死,歲月都快腐爛,卻仍然未曾有人弄明白,那大地之靈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又是以何種形式和意義存在的,它又生成什麽樣,長成如何,這些,無人知曉,或許唯有仙,才有資格知曉其中的一些隱秘吧。”


    林奕沒說話,隻是凝視著刀修。


    刀修瞥了他一眼,他那似鷹眼般的眸子冷冷掃在林奕身上,使得林奕汗『毛』倒立,不寒而栗。


    少卿,他收迴了眼眸,頗為自嘲的冷笑道:“你見過有哪個仙君,是我這個樣子的?”


    “胡半仙?”林奕道出了這麽三個字。


    “半仙,始終是半仙。”


    豈不料,刀修忽然變得很是不耐煩起來,擺擺手道:“看似一步之遙,實則堪比登天路,一步一層難,我也就隻能欺負欺負這些逍遙境的小輩了,在真正的仙君麵前,我連塵埃都算不上……”


    言語之中,無半分苦澀之意,也無埋怨和不甘。


    有的,


    僅僅隻是灑脫。


    這無法引起林奕的共鳴,他煞是不解,倘若換做是自己,既然走都到那般可怕的地步了,卻終生無法成仙,換做是誰,恐怕都會遺憾終身吧。


    但刀修,卻完全沒有那般情緒的流『露』。


    林奕並不認為,他是刻意隱藏偽裝的,這種灑脫,是出自靈魂深處,渾然天成的。


    “好可怕的心『性』……”


    再看刀修,林奕的目光已經變得格外不一樣了,同時他也明白,自己距離這位前輩對大道上的參悟與理解,差了太遠,太遠。


    良久,林奕遲疑了一下,才抱了抱拳道:“胡前輩,關於四百年前……”


    “多嘴。”


    刀修神情沒有半分變化,再一轉眼,他已然消失不見。


    縮地成寸,這等神通,不是林奕能夠挽留的,即便他能有方法攔住,也不會傻到真那樣去做,更何況,有方法,也不代表能夠做到。


    修為和大道參悟,差距太大。


    “真是古怪……”


    林奕低頭歎息一聲,這件事,他一直沒能弄明白,“那胡姓前輩,四百年前出現在龍國,而玉佩空間的界靈本身就是龍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龍女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出現了……”


    玉佩空間第一任傳承挑戰者,乃為西楚霸王項羽,對於這點,林奕記得很清楚。


    “時間線對不上……”


    林奕劍眉緊鎖,一時半會,他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總覺得哪裏有蹊蹺。


    想來想去,唯有一種可能,浮現在林奕腦海之中——


    “四百年前,那位前輩並不是為了界靈而去!”


    隻有這樣,才能說得通。


    而且,那條赤紅的瘋龍,也側麵說明了時間線,這樣一來,一切都對得上了。


    也就是說,早在之前,那修刀的胡半仙,就已經去過一趟龍國,與玉佩空間的龍魂相識相交,那麽……蹊蹺之處便來了。


    “四百年前,他究竟所謂何事?”


    林奕茅塞頓開,他至今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猜測錯了方向。


    四百年前的龍國一事,那位前輩不是為了白衣小女孩而去,而是為了另外一件事,至於究竟是什麽事,那位前輩似乎並不願透『露』。


    或許,並不隻是將那條赤龍的瘋龍交還到龍族手上那般簡單。


    恐怕,另有蹊蹺……


    “得找到真相才行!”


    林奕雙眸閃過一絲精芒,他素來就不是一個善罷甘休之人。


    雖說,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和地位,還遠遠不夠資格去窺探那半仙之事,可林奕……不甘!


    他不願自己再像一個木偶一般,被人一步一個腳印的『操』控著前行。


    他要……掌控自己的道!


    “他認識我,早就知道我存在,見到我也不曾驚訝,甚至都不問任何一分一眼,似乎也猜到了我會來這片土地……”


    夜,愈發深。


    老木匠不知何時放下碗筷走了,臨走時,他看了一眼倒塌的小店,似乎在盤算著需要多少銀兩才能修建。


    林奕這一站,就是整整半夜。


    而酒酒從頭至尾都始終趴在地麵上,可怕的餘威使她動彈不得。


    良久,林奕才吐出了一口濁氣。


    “受人之托麽……”


    林奕眼眸漸漸冷漠下來,關於那位前輩,究竟是受何人之托,內心已然有了一個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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