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占了間無人的病房當做私人領域交談。


    門一關上,江易就問:“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顧星瞳雙手懷胸倚著牆,“任佩妮恨我恨之入骨,可最近這段時間都是祁彥接送我的,她沒辦法對我下手,所以把目標轉移到了趙璐身上。她現在已經瘋了。”


    在發現用雇兇殺人撞了蔣芫之後,直到現在警方都沒有找到關鍵性證據能證明是她找人去撞的蔣芫,哪怕警方把她列為最大嫌疑人,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她最多就是被傳召去警察局進行審問。


    嚐到了這種滋味,任佩妮就想來對付她了……


    “你確定是任佩妮嗎?”江流忙問道。


    顧星瞳:“我百分之百肯定是任佩妮,但問題就在於,我沒有證據能證明這場車禍是任佩妮在幕後主使!就像蔣芫的案子一樣,隻要沒找到那個關鍵性證據,就不能把任佩妮怎麽樣!”


    現在他們和蔣芫父母一樣,手裏頭缺少的,就是那樣關鍵性證據,隻要找到那樣關鍵性證據,任佩妮就死定了!


    即便他們有其他辦法可以讓任佩妮過得生不如死,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顧星瞳了解任佩妮在意什麽,她越在意什麽,她就越想要去摧毀任佩妮在意的東西,讓她嚐嚐那種苦不堪言的滋味,讓她嚐嚐受盡世人異樣眼光,飽受白眼的滋味。


    ……


    江易決定留下來,公司那邊的事情全都推了,他坐在外麵的長椅上一直等到夜幕降臨。


    趙璐的媽媽去外麵買了三份外賣迴來,三人沉默不語地坐在長椅上,悶頭吃著飯。


    飯菜到了嘴裏就像味同嚼蠟一樣,囫圇吞進去,隻是為了填飽肚子。


    “江先生,其實你沒必要留下來陪著璐璐的,等璐璐沒事了,我們再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一聲。”


    江易搖頭,“沒事,我就在這裏等著。”


    見江易態度強硬,趙璐媽媽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接近淩晨的醫院很安靜,在沒事的時候,值班護士坐在椅子上,靠著休息,等時間一到,就去查房。


    趙璐爸爸和趙璐媽媽住在臨時病房裏,江易一個人站在重症病房門口,隔著玻璃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裏麵的趙璐時,隨意選了處地方,靠著牆坐下。


    【哥,你還在醫院嗎?要不要吃點啥?我給你送來?】


    【哥,趙璐怎麽樣了?你打算在醫院待一整晚嗎?那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哥,你迴我一下啊!】


    江流每條短信就隻隔了兩三分鍾。


    江易簡略地迴複了句:【明天早上來接我,別熬夜,晚安】


    發完短信,江易把手機揣進兜裏,起身準備去外麵的長椅上湊合著睡一晚。


    就在他站起來朝大廳走去時,他下意識朝病房裏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到趙璐動了動。


    想著,江易忽然停住腳步走到玻璃跟前,湊近仔細看了看。


    下一秒,他突然跑了出去,直接把值班護士給搖醒。


    “重症病房的病人醒了!”


    值班護士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如果是普通病房的病人,她還不至於這個眼神,但是大哥……那是重症病房!知道重症病房意味著什麽嗎?一般進了重症病房的人情況都是十分危急的,過了24小時任何體征都沒有問題才能轉入普通病房。


    在這24小時裏,很少有病人能醒過來。


    不過見這位先生那麽著急的模樣,值班護士跟著他去了重症病房看一眼,這一看她也跟著嚇了一跳。


    病人還真醒了?!


    護士趕緊去找今晚值班的醫生,原本安靜的醫院因為趙璐的忽然醒來而有了話語聲。


    江易沒有第一時間去叫醒趙璐父母,一來,兩位好不容易睡著了,這會兒醒來,誰知道再睡著是什麽時候?二來,他還不能確定趙璐是什麽情況,還是等醫生的結果吧。


    醫生和護士在病房裏為趙璐做檢查,江易站在外麵等得心急如焚。


    過了好久,醫生才從裏麵出來。


    “病人是醒了,但是意識模模糊糊的,還是等24小時過去之後再檢查一次,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再轉入普通病房。你是病人的家屬?”


    江易看了眼病房內的趙璐,嗯了聲。


    醫生拍了拍江易的肩膀,“你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事的,放心。”


    醫生走之前,江易抓住他問道:“我能進去陪她嗎?”


    醫生一愣,為難道:“最好還是別了,我雖然是說病人醒了,但其實醒得迷迷糊糊,就是說,我喊她,她沒辦法給我迴應,目前對外界還感覺不到的那種醒,過一會兒病人還會繼續睡的。”


    “好吧。”


    江易本來想著去外麵的長椅上將就一夜,現在趙璐醒了,他不願意過去將就了,在護士站借了把椅子,麵對著病房坐在通道一側,困了就雙手懷胸打個盹,就這樣吧睡睡醒醒一直到了天亮。


    早晨,才七點不到,醫院就開始鬧起來了,來看病的人都起了個早,寂靜的醫院漸漸嘈雜起來。在嘈雜聲中,江易醒了過來,雙眼有些酸澀,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還沒緩過來,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江易抬頭,就聽到趙璐爸爸說:“江先生,璐璐已經轉去普通病房了,你守了她一夜,先迴去睡覺吧,晚上再來,醫生說璐璐福大命大,性命保住了,現在隻要等她醒過來就好。”


    早上聽到這個消息時,二老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在醫生走後,二老跪在地上,朝著天空拜了拜,說著感謝菩薩,感謝老天爺的話。


    江易:“我想先去看看她再離開,可以嗎?”


    “可以可以。”


    趙璐爸爸領著江易走進病房。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了一地的金色暖光,趙璐戴著氧氣罩躺在床上,床邊的機器顯示著她的生命指數,她的額頭上綁著一圈厚厚的紗布,小臉蒼白沒有血色,隻有唿吸是平穩的。


    江易走到床邊,彎腰蹲下,握著她的手靜靜看了會兒,才起身說了唯一一句話:


    “……我晚點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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