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沒料到您突然提起了她。”祁彥看著暴跳如雷的祁老爺子耐心解釋:“我把所有跟她有關的東西都還迴去了,該解釋的解釋清楚了,她怎麽想我不清楚,我隻要清楚我自己就行。”


    “當真?”祁老爺子狐疑地看著祁彥,冷言嘲諷,“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剛分手那會兒你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看得我著實生氣,為了個女人把自己折騰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都不想認你這個孫子!”


    祁老爺子扶著牆壁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兩手撐著膝蓋,長歎一聲,像是在迴憶那時候的情形,“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感謝那場車禍,雖然讓你變了個人,可至少不再是之前那副死樣子。”


    說著,祁老爺子忽的一笑,“你是不知道,那時候我心裏還想著,寧願你學小洋那樣,花天酒地,一天換一個女人,也好過你拿自己的命去玩兒!”


    祁彥雙手懷胸靠著牆壁,聞言,笑出了聲,輕聲說了句:“……可那樣就不是我了。”


    “是啊……三個孫子,除了都姓祁,還真的找不到共同點。”祁老爺子感慨道。


    老大很有責任感,老二經過車禍,跟換了個人似的,也能獨當一麵了,至於老三,說他不好也不是,說他好也不是,活得是三個人當中最精彩的……


    祁老爺子抬頭瞥了眼祁彥,涼涼道:“好好對瞳瞳,不然的話,不說老任,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知道。”他怎麽會對小姑娘不好呢,恨不得天天帶在身邊,怕她出去惹是生非的時候傷到自己,又怕自己幾個小時沒見就開始想她了……


    一直到晚飯時間,護工將任老爺子的晚飯端了過來,祁老爺子才起身敲了兩下門,開門進去。


    “聊好了嗎?到點吃飯了。”祁老爺子朝護工示意了眼,護工將晚飯端進去放在任老爺子跟前,飯碗旁邊還放著待會兒飯後需要吃的藥。


    任老爺子一眼就瞅見,老臉瞬間拉了下來。


    “爺爺……”身後陡然響起孫女的聲音。


    任老爺子一個激靈,忙不迭道:“吃!我肯定吃!吃好飯休息半個小時就吃!”


    話音剛落,有人“噗”的一聲,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任老爺子的臉色陡然一黑,抬了抬手邊的拐杖,憤怒地瞪向祁老爺子:“你還賴在這幹嘛?!這又不是酒店!這是療養院!你要是想進來跟我做做伴,我倒是不攔著,你要是沒這心思,就趕緊走!別礙我的眼!”


    “喲喲喲,惱羞成怒了?”祁老爺子看著任老爺子有生氣的樣子打心底裏開心,可就是不表現出來,還要嗆一嗆,“來療養院陪你住不是不行,就是怕你受不住刺激,你想想,我要是住進來,肯定不像你成天待在房間裏,外邊兒不是有池塘嗎?我呢,得釣釣魚,陽光好啊,就養條狗在身邊,出去溜達溜達……”


    說著,祁老爺子看了眼任老爺子,揶揄道:“反正就是沒你的份!”


    “滾滾滾!”


    任老爺子的晚飯是些清淡不油膩的蔬菜,吃完飯,又聊了半個小時左右,護工出聲提醒老爺子該吃藥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任老爺子隻好硬著頭皮,就著水把藥吞了。


    “好了,你們都在這陪我那麽久了,該迴去了。”任老爺子摸了摸任星瞳的腦袋,做最後的保證:“爺爺這幾天肯定吃藥!”


    祁老爺子在後邊補充:“瞳瞳放心,我會派人盯著你爺爺的,哪次不吃了,我立刻打電話給你!”


    任老爺子眉頭狠狠一挑,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字:“……對!”


    任星瞳的視線在任老爺子和祁老爺子之間徘徊,半眯著眼幽幽道:“您二位不會同流合汙吧?”畢竟是曾經的戰友。


    “胡說!”任老爺子和祁老爺子異口同聲。


    祁老爺子忙說道:“瞳瞳,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我才不跟你爺爺一夥兒的呢!”


    “誰稀罕跟你一夥兒?!”任老爺子不屑冷哼,又對任星瞳說:“瞳瞳,信爺爺一次好不好?隻是個小感冒,結果被當成什麽事似的興師動眾地全來了,我這心裏不舒服,才不想著吃藥的……何況我還得去參加你的生日會呢是不是?總不能拖著個病著的身體去啊,那多壞了喜慶的日子!”


    任星瞳:“那……我勉為其難信你一次。”


    任老爺子坐在輪椅上由護工推著出去,在療養院門口目送他們三人離開。


    療養院的鐵門緩緩關上,夜風有些涼,護工推著老爺子進來後,身後的自動門就關上了。


    老爺子的主治醫生剛好下班準備走,結果沒想到在門口撞上了老爺子,頓時神色一僵。


    老爺子目光沉沉地看著醫生,片刻後,說:“就你話多!”


    醫生:“……”


    “以後再多嘴,我看你就不用在這裏做了。”含有警告意味的話從老爺子嘴裏說出。


    醫生苦笑道:“任老先生,我這都是為了您好啊……醫生有救死扶傷的職責,不能因為您的威逼利誘,就讓我放棄您,更何況……”頓了頓,訕笑道:“祁老先生也不會同意我這麽做的。”


    任老爺子:“……”敢情這療養院裏從上到下都插滿了那個糟老頭子的人嗎?!


    -


    迴到別墅,祁彥在進客廳時就將任星瞳摟入懷中,安安靜靜地抱了她一會兒,略有忐忑地問道:“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因為我沒告訴你老爺子的情況?”


    “有點。”任星瞳誠實迴答,聲音悶悶地從祁彥胸口傳出,“至少,我希望你別再爺爺的事情上瞞著我,其他的事情,你想瞞我,我不介意。”


    聽這話說的,多麽令人生氣啊……


    祁彥舔了舔後槽牙,心道今天小姑娘心情不好,他要是再做點過分的事情,小姑娘可能要跟他冷戰了……


    想罷,祁彥率先認錯:“我保證,以後關於老爺子的事情,不再瞞著你,這次我也是突然知道的,我前腳剛到療養院,後腳就接到了趙璐同學的電話和你的短信,才知道你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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