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劍,如今,已經到了一個你絕對無法觸碰的存在手中,當年蘇家滅門,陳天師流離,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那裏。”郭青衣說著,她知道這一次,如果這一頭孤狼邁入了那個世界,任何人都救不了他。


    “師姐,麻煩你做一下領路人,這一份恩情,下輩子做牛做馬,我也會還給你。”蘇蒼生麵對著整個京城夜景,轉過頭對身旁這個似是不染凡塵的女人說著。


    也許是因為那麽一句師姐,讓郭青衣的表情更加的柔和了,她隻是有幾分於心不忍的看著眼前這個已然長大的男人,突然有那麽幾分怨恨那個看破了江湖的老頭子,有幾分埋怨那個自私自利到用自己的命撐起一片天空的駱擎蒼。


    “那個一個即便是京城三大武師聯手都撼動不了的世界,留下,我給你一生繁華,陪你看這江山燦爛如畫。”郭青衣一隻手輕輕撫住蘇蒼生的肩膀,不算雄壯,卻格外給人可靠感。


    看著郭青衣的眼睛,蘇蒼生能夠明顯的感覺的出來其中流露出的真意,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留下。


    於是,他搖了搖頭。


    而郭青衣卻並沒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這個難得展現出小女人一麵的郭青衣隻是臉上有幾分苦澀的說道:“我可以帶你去那個地方,但之前,你要陪我去幾個地方。”


    這並不是一個讓人一開始就會聯想到拒絕的條件,於是蘇蒼生微微點了點頭。


    長風吹過,那個女人呢喃著那麽一句。


    躲得過,夜長,且涼,卻躲不過人心的半點魚腸。


    郭青衣想起自己十八歲那年,那個注定要在某一天徹底離開京城的老頭對這個天資聰慧的少女說道:“青衣,江湖隻是一壺老酒,喝到嘴裏都是苦,卻能人痛快淋漓的大醉一場,你等著吧,苦到盡頭,總會有人陪你酩酊大醉。”


    如今,她已在這個江湖摸翻滾爬了整整二十三年,比起駱擎蒼還要久遠,但她仍未見到那個老人所謂的酩酊大醉。


    無論是相對於那個身處整個江湖最頂端的混子,還是對於那一頭再次迴到京城的孤狼,這都是漫長的一夜。


    而在煎熬之中,唯有一個女人用指尖輕輕觸碰著京城的冰冷,在窗中的倒影之中,是一張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臉。


    這一條竹葉青從未相信過一語成讖這麽一個詞匯,奈何偏偏在最後,反而這麽一個詞匯在她的身上演繹的淋漓盡致。


    “駱擎蒼,你是否早已經看到了這個曆史?”馬溫柔紅唇下牙齒在咬的作響,怨氣十足,又痛恨什麽。


    生存還是滅亡,這注定是一個值得人永久思考的問題,馬溫柔的表情慢慢猙獰,繼那個混子找尋到了活著的含義之後,這個已經死過一次的女人再次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京城仍然在做著分割,任誰都能夠看出,駱擎蒼的時代早已經遠去,被埋入時代滾滾的江水之中,永遠都不可能再折迴。


    有感歎,有落井下石,有唏噓,有嘲弄,有敬畏,唯獨沒有憐憫,就好似森林之中的森林法則一般,弱肉強食,駱擎蒼一生殺敵,最後死在敵人之手,合情合理。


    ----


    一通電話響徹在局浦頂樓,背對著電話的少女並沒有接通的意思,她就這樣一直站在原地,似是在思考。


    激烈的敲門聲,然後一個暮年老者進入了房間,用無比憤怒的語氣說道:“你...你竟然救下了駱擎蒼!!”


    “對的,我救下了他,又或者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殺了他。”少女說著,麵對身後的憤怒,好似視而不見一般。


    “你知不知道你這般做,會付出什麽代價?”老人在少女說過之後緊跟著說道。


    “什麽代價?我有能力讓他什麽時候能夠活,便有能力讓他什麽時候去死,現在我仍在任期之內,你明白我的意思,想要對我指指點點,至少還有等三年之後。”少女似是因為老人的步步緊逼而有些不悅,所以語氣加重的幾分。


    本來滿臉怒容的鷹鉤鼻老人在此刻表情凝固了,也許是出於本能的忌諱,咬牙作罷的說道:“可以,當然可以,現在局浦你是話事人,不過你可別成了李鳳仙。”


    一句話,讓這個少女終於露出了絕對的敵意,老人也在這個時候扯開了話題說道:“現在京城突起了一個名為十字軍的組織,大多都是一些年輕人,混雜著幾個野心家,但做出了不少紮眼的事兒,明擺著背後有人在作怪,對此,你如何去看?”


    在罕然的表情瞬變過後,少女的表情再次迴到了平靜,默默說道:“十字軍背後的確有人,而且是局浦人。”


    “做掉李金雕?”老人說著,表情不狠毒,但所說的東西卻讓人毛骨悚然。


    少女的笑容此刻多了幾分諷刺,她默默說道:“怎麽說李金雕也在局浦近三十年,沒有功勞,也少不了苦勞,王長老,你倒是說的這般輕巧。”


    老人的臉色再次陰沉起來,來迴涉步的說道:“我也是為了局浦考慮,李金雕當然功不可沒,但終歸,他是外人,劉剪刀的徒弟,劉剪刀是何許人也,他可是拎著刀進入了局浦的登堂人。”


    “王長老,一百前的那一套還放在現在去聊,是不是有點太過不合時宜了點?李金雕對於局浦來說,還有用,至於用處,以後你便懂了,在有些時候,死人往往比活人更加有用,難道不是嗎?”少女的臉上此刻多了幾分不耐煩。


    王老人隻是悶著臉,也不知心中在醞釀著什麽,最終隻好放手,嘴裏卻喃喃著說道:“想想自己的後路。”


    說完,便直接甩袖子離開,而少女則仍然站在原地,似是在迴答著這最後一個問題一般說道:“後路,局浦從未給過我任何的後路,這個江湖,更是如此。”


    少女的話,就這樣從這個江湖的最頂端,飄向布滿了各種各樣野心的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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