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風,已經冷的有幾分刺骨,也便是在這幾分刺骨之中,一條孤狼進入了南城。


    西城,一場關於一個在這個江湖無名之輩的葬禮在悄然進行,然而這個名為老五的男人生命的句號,並不會影響接下來所進行的廝殺。


    風還未靜止,屍骨卻早已經寒如冰。


    東城,一輛黑色大眾輝騰進入了一棟獨立的老別墅。


    這一棟巨大的環繞別墅位於東城的正中央,這是一個絕對無可撼動的位置,當然這裏的正主,便是盤踞東城多年的李姓男人。


    或許是李王爺這個名字已經家喻戶曉太久,以至於讓太多人忘記了李真這個名字,不過這並不重要,來人隻需要知道那麽一點就夠了,那便是踏入了這麽一個地界,即便是背後何等通天,在這個絕對的地頭蛇麵對,都需要收斂,哪怕是道上的鬼,都需要給這麽一個響當當的大人物,一個麵子。


    這一句在外人看來,或許有些浮誇,但如果在這個地方生存,也便會明白,這一句話絕對不是什麽無稽之談。


    王楚河停下車子,看著這一棟占地麵積很恐怖的老別墅,然後又看向身旁的駱擎蒼,仍然是出奇的平靜,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不懷疑駱擎蒼的能力,他怕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種情況會發生在李真身上。


    王楚河並沒有見過李真的真容,隻是聽說過這麽一個悍匪的一些英雄事跡,很難相信,在這麽一個二線城市,有著一個名號能夠流傳在京城的存在,由此可見這個李真,絕對不是等閑之輩,至少比西城的魏九高出幾個層次。


    雖然這些年這個李王爺慢慢退居二線,但這一頭老虎,可未必老掉了牙。


    駱擎蒼或許是看出了王楚河眼神之中的畏懼,冷笑道:“王楚河,怎麽說你也是個見過世麵的人,一個地頭蛇就心中打怵了?我都不覺得我頭上這個腦袋值錢,你怕什麽?”


    王楚河一臉的苦澀,默默說道:“這個李王爺,可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地頭蛇。”


    “有著兩個腦袋不成?”駱擎蒼笑著下車,然後走向這一棟很有威嚴的別墅。


    在別墅門前,早已經有一男一女在等待著他。


    這眉宇間有幾分相似的男女穿著相同的西裝,男人霸道到摧枯拉朽,女人英姿颯爽像是一隻隼。


    不簡單,這隻是王楚河的第一印象。


    “駱先生,請吧。”女人在見到氣場磅礴的駱擎蒼,本能露出一絲微妙的忌諱,但還是一臉客氣的說道。


    駱擎蒼微微點了點頭,隻身一人便不輸這兩人的氣勢。


    進入這老式別墅,其中的裝潢並沒有王楚河所想象那般的華麗,比起那些外麵的流言蜚語,這個李王爺的住所反而給人一種很樸素的感覺。


    走過木質的樓梯,一直走到四樓,進入了一間很古樸的房間,巨大的房間之中透著一種淡淡的檀香味,在巨大的檀木書桌前,一個看起來有六十多歲滿頭白發的男人正端正的坐著。


    平凡,平庸,不起眼,這些詞匯在一瞬間出現在了王楚河的腦海之中,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毫不出眾的男人,這便是傳聞之中的李王爺?


    比起毫無掩蓋心中驚訝的王楚河,駱擎蒼倒是仍然一臉淡然,緩緩在李王爺正對麵坐下,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著實的沒有氣場,才讓駱擎蒼如此的自然,自然到讓人忽略了兩人的身份。


    “李王爺。”


    “駱大少。”


    都是諷刺,這個平庸的男人終於審視起眼前這個在京城有著空前地位的男人,又或者年輕人,僅對他而言。


    如果在京城,或許兩人並沒有能夠相對而坐的機會,因為李真一輩子都可能踏不進駱擎蒼所在的世界,但現在不同,這是在東城。


    所以兩人之間存在一種很微妙的落差。


    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眼前這個名為駱擎蒼的男人,都像是一隻鷹,一隻孤傲的鷹。


    “江湖,還能夠有著你這般的存在,駱擎蒼很難想象二十年後,你會到達一個什麽樣的境界,不過對於我這麽一個老人來說,往後二十年,我看不到了。”李真用很平穩的聲音說著,並沒有任何銳氣,但卻是*裸的威脅。


    駱擎蒼反而笑了,一臉波瀾不驚的說道:“何必要等到二十年後,現在我又不是吃不下你。”


    看似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其中卻暗藏著無窮的殺機。


    背後的那一男一女同時往前踏了一步,王楚河的表情也慢慢緊張起來,他沒有想到這在李王爺的地盤,駱擎蒼還能夠如此的毫不留情。


    但是李真並沒有因為駱擎蒼這一句而被激怒,反而和藹的笑道:“連我這麽一個與世無爭的老頭子都不打算放過。”


    “李王爺,如果你真的與世無爭的話,我也不會特意來拜訪你了,我相信你應該清楚我來見的理由,自己是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太久了?”駱擎蒼說著,手隨便摸過桌上的一串小橄欖核,看起來格外的自然,一點也不像是在跟一頭老惡虎對話。


    李真微眯著眼睛,什麽都沒有說。


    “三字劍,在東城,又或者一直在東城,我不管這三字劍到底在誰的手中,隻要是在東城,李王爺,你就不是局外人。”駱擎蒼放下橄欖核說道。


    “駱擎蒼,你想要怎樣?”李真說著,語氣已經不再如同剛剛那般和藹可親。


    “我呢,隻是一個過路鬼,隻是想要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不在乎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的人,三天後會到達北城,那個時候,可就不是我親自來拜見了。”


    又是一句威脅,而且是一句在大多人眼中不太理智的威脅,但因為說出這一番話的人是駱擎蒼,所以這便可以說得過去了。


    因為這個來自北方的鷹,似乎總能夠把所有的不可能變成可能,不管這個可能性在大多的人眼中到底何等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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