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有著千萬想法,但是徐清風卻並沒有讓對話停頓,直接說道:“趙叔,是關於遺囑的事情。”


    “遺囑?”趙成功一臉玩味的說著,這突然蹦出來的遺囑,可不會讓他想到什麽好事。


    “老爺子生前所留下的遺囑,有關於您跟張叔,明天我會在別墅宣布遺囑內容,希望您能夠到場,這並不是僅僅隻是我的意願,還有老爺子的意願,剛剛我跟張叔也交代過了。”徐清風很是誠懇的說著,很難讓人懷疑這麽一番掏心窩的話會夾雜什麽陰謀詭計的味道。


    趙成功聽著,思索片刻說道:“關於這個,張理事怎麽看?”


    “他說他會來,現在我是想要知道趙叔您的意思,畢竟難得有這麽一個能夠再次做到一起的契機。”徐清風說著,之所以會最後打給趙成功,因為有著這麽一後記。


    趙成功聽完,表情慢慢陷入了沉思,放下雪茄說道:“既然這是老爺子最後的意願,明晚我會到場。”


    “趙叔,那麽我隨時恭候您的大駕。”徐清風說著,似乎比起勸說張忠明,跟趙成功這一通看起來要輕鬆的多,但是唯有徐清風明白其中的驚心動魄的程度。


    放下手機,徐清風揉了揉臉,似乎一切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所相差的便是明晚這一場大戲拉開,而究竟這一場戲是否能夠演到他心底那個高度,還是未知數。


    再次拿起手機,然後找打了那個號碼,用另外一個號碼編輯了一條四字的短信發送出去,然後才放下手機。


    同時放下手機的趙成功表情格外的凝重,這個看起來粗糙的男人,臉上卻露出一種難得細膩的表情,似乎在考量著什麽。


    拿起手機習慣性的按到了張忠明的號碼,就在撥出去的那一刻,趙成功選擇了掛斷,然後伸了一個懶腰,倒是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站在門外的是身材如熊的王莽。


    “剛剛徐清風那小子以遺囑為由讓我明晚去一趟別墅。”趙成功毫不避諱的說著。


    王莽聽完表情有幾分玩味,然後說道:“李般若已經到了南城,這才剛剛落腳徐清風就在這個時候玩這麽一茬,怕不是其中有點東西。”


    “你的意思是徐清風會跟李般若聯手?”趙成功一臉玩味的說道。


    “如果把你換做是徐清風,在這麽一個局勢之下,會不會選擇跟李般若聯手呢?”王莽走到趙成功身前,瞥了一眼桌上的雪茄,卻自顧自的點燃一根煙。


    趙成功摸著下巴的胡茬,思考著。


    “如果不出意外,李般若明晚會來要人,而徐清風也在明晚舉行遺囑會,這一切是不是太過巧合了點?”王莽繼續說著,他可不希望局麵被李般若強行造成任何扭轉。


    “隻憑一個連過江龍都算不上的李般若,想要打破這麽一個僵局,有這個可能性?即便是徐清風站在了他那一邊,又能怎樣?徐家現在可是連一條紙老虎都算不上,唯一能夠拿出底牌的劉青鬆又被張忠明死死的控製住,徐清風不會傻到這麽地步,我對那個小子太過了解了,他並不是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趙成功說著,跟王莽有著相反的意見。


    顯然是王莽不希望他赴宴,但是趙成功心中也有著難處,因為張忠明已經答應了徐清風,如果讓張忠明自己過去拿到了遺囑權,那麽張忠明便是名正言順,他就會被動。


    王莽似乎是看出了趙成功的意思,在一旁悄悄坐下說道:“所以說,你是打算過去?”


    “明晚我會去一趟,但是大賭場這邊我會增派人手,隻憑李般若這點兵馬,還吃不下大賭場。”趙成功說著,並不是他輕敵,隻是覺得不現實,一條過江之鯽想要翻江倒海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麽的低,他比任何都要清楚。


    畢竟現在的南城,還是完全的在海浪商會的手中。


    王莽微微點了點頭,雖然道理是這麽一個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何,王莽心中總有一天不好的預感,難道這僅僅隻是錯覺?


    似乎這一種預感,並非隻是空穴來風,但是王莽很清楚自己勸說不了心意已決的趙成功,畢竟趙成功肯定把南城的利益看的最重,跟暗網的合作也不過隻是緩兵之計罷了。


    “如果信的過我,明晚就讓我留在場子之中,我怕李般若生出什麽陰謀詭計。”王莽說道。


    趙成功聽完並沒有猶豫,直接點了點頭說道:“王股東隨意,我這裏是無條件的相信你。”


    王莽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說道:“明晚還希望趙理事多帶些人手,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徐清風這麽一個小狼崽子,被逼急了,老實人也會做出瘋狂的事情。”


    “我會的。”趙成功悶聲說道,看起來還在思索著什麽,或許是他在好奇這個提到他跟張忠明這神秘的遺囑,乃至王莽悄悄起身離開,他都沒有察覺到分毫。


    南城這跟西城並沒有太大區別的夜景,隨時短信聲,李般若終於迴過了神,看著這一條短信,嘴角不由微微揚起。


    水到渠成。


    隻欠東風。


    而那東風究竟會否來,一切都是未知數之中的未知數,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一場大戲才會有其意義。


    帝九大廈拉上白色的綢布,是為了明天馬溫柔的葬禮加班加點做著準備。


    一樓大廳便是靈堂,魏青荷跪在遺像一旁,深深凝視著那不符合馬溫柔沒有絲毫殺氣的遺像,很難想象那個女人就這樣告別了這個辜負了她一生的世界。


    太陽再次升起之時,便會舉行馬溫柔這跟這個江湖最後的告別儀式,而在靈台上麵的一幅字,也很是耐人尋味。


    江湖再見。


    或許她對這個江湖說出了再見,但這個江湖又是否值得她以這種方式說出再見呢!?


    這便是魏青荷幾乎思考了整整一夜的問題,或許是這一場葬禮讓她可以靜下心來思考這一場風暴,此刻多少未眠人,此刻多少人正在逃離西城,此刻多少人正在趕往西城,而接下來這個故事到底該發展到什麽方向,一切都是未知數。


    或許這個故事會狼狽的結束,變成一個所有人都不屑一顧的結局,或許這個故事會轟轟烈烈,正義贏得全部,而雙方都有可能,這才是現實,這才是曆史。


    反而在這個時候最先出現的,是一個醜角,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


    身穿正裝的陳燦看起來有幾分不倫不類,即便是在這麽一個上流社會生存了兩年,陳燦還是擺脫不了那猥瑣的樣子,身後的二龍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西裝,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鄉巴佬。


    就是這麽一對奇葩的組合在夜半趕到了靈堂,陳燦先是在靈台前磕了四個頭,然後起身跪在魏青荷身旁說道:“魏小姐,李般若那邊的事兒聽說到沒有?”


    雖然在這個地方討論這種事情有些不恰當,但是因為事關重要,所以陳燦才會半夜殺過來。


    魏青荷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魏小姐你有什麽看法?”陳燦問道。


    “我支持他,也相信他。”魏青荷說著,這便是她的答案,一個不算意外,即便是有些不聰明的答案。


    陳燦聽完愣了愣,然後看向身旁的二龍,一臉的惆悵。


    “而你,怎麽看?”魏青荷問道。


    “馬溫柔生前對我有恩情,也是她沒有瞧不起我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小人物。”陳燦說著,這倒是一點都不像是他的發言。


    魏青荷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這麽一番話從陳燦的口中說出口。


    “難得做了一次正麵人物,所以我欠馬溫柔一個人情,她讓我活的還算是個人,但可惜是人情沒法子還了,那麽我現在也唯有站在跟她站在一邊的李般若一邊了。”


    陳燦這麽一番話說的很巧妙,乃至魏青荷都對陳燦有幾分側目。


    “所以說,你?”魏青荷不由再次問道。


    陳燦點了點頭,算是迴答了魏青荷的問題。


    “這一次,你仍然是正麵人物。”魏青荷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這個江湖,好人不長命,禍害才留萬年,但某些時候,偶爾做一個好人也不錯,這一次我可押注在你們這一邊了,劉賢象昨晚找過我,但是我躲過了那小子。”陳燦說著,誰也想不到這個平日裏套機取巧的家夥,成為了一個忠臣。


    “需要我做什麽?”魏青荷輕聲說道,所看向陳燦的目光也充滿了柔和,或許是因為陳燦這麽一番後所感染。


    “撐住,就足夠了,葬禮我就不來了,我得去一趟南城,要是迴不來了,拜托魏小姐給我留下一個好名聲,這一次我可是走的慘烈,都怪李般若那小子非要拉著我上這麽一個賊船,他娘的欠我一個人情,大大的人情。”陳燦說的有幾分氣急敗壞,起身再次對馬溫柔的遺像深深鞠躬。


    雖然陳燦說的格外有喜感,但是魏青荷卻一點都笑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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