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書房,郭紅牛、郭奇虎。網


    郭奇虎並沒有著急去問郭紅牛剛剛駱擎蒼與其的對話,而是在慢慢觀察著郭紅牛的表情,一直到郭紅牛打斷沉默說道:“駱擎蒼,是為了這一場婚禮而來,我答應了跟他合作。”


    郭奇虎聽到這麽一句,表情微變,說道:“郭家要為此付出什麽代價?”


    郭紅牛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明說,倒是郭奇虎已經讀懂了郭紅牛的表情。


    “不尋常,不尋常”郭奇虎喃喃的說著。


    “不管怎樣,我沒有更好的選擇,已經牽扯出來太多人,我這麽一個老頭子穩不住這麽一個局麵,走一步看一步。”郭紅牛分外無力的說著,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場風暴在朝著未知的方向發展。


    “怕就怕一步錯,步步錯。”郭奇虎在這個時候補充了這麽一句,這恰恰好也正是郭紅牛的所想。


    “如果要是真是如此,那便是滅門級別的大事。”郭紅牛背著手起身,一步一步顫顫巍巍的走到窗前,一手拉開這無法遮擋住任何世俗跟紅塵的窗簾,眼前是那麽一座絢爛的城市,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悵然而改變分毫,也就是這一座城市,讓他輝煌,讓他淪陷。網


    而最過殘酷的事情,便隻是到了最後煙消雲散,隻留下他這麽一個遭老頭子,一個千瘡百孔的郭家。


    “奇虎,我們是站在一邊的,這個郭家,也唯有你,讓我覺得值得托付,你可千萬不要出任何岔子,可以說整個郭家的命運,都會背負在你身上。”郭紅牛說著,這或許是一句讚揚,可能郭家有些人做夢都希望聽到這麽一番話,但是僅僅對郭紅牛而言,這太沉重了。


    郭奇虎聽著,表情卻並沒有任何竊喜的樣子,而是默默搖了搖頭說道:“我駕馭不了郭家,麒麟比我優秀,我承認,你也應該承認。”


    郭紅牛卻默默搖了搖頭,但卻並沒有解釋什麽,也許是從這一次郭麒麟的迴歸,他便很清楚那麽一點,這郭家已經無法再次囚禁郭麒麟,所以他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到了郭奇虎身上,如今,他也隻剩下了郭奇虎這麽一個選擇。


    “擔起來郭家,讓郭家繼續在京城這個江湖沉浮,這就是以後你所需要做的,雖然我的人脈,你可能繼承不到了,但是我已經跟長生談好了,他會在這十年護你周全,至於這十年你能夠攀爬到什麽地步,全看你的造化了。”郭紅牛叮囑著,背對著郭奇虎,那表情,簡直是複雜到了極點。


    郭奇虎愣了愣,好似察覺到了什麽,立馬一臉擔憂的說道:“老爺子,難道你”


    郭紅牛此刻仍然在背對著他,隻是緩緩吐出這麽一句:“我老了,真的很老了”


    ----


    這個所降下五顏六色的夜,編織了大多生活,又毀掉了大多生活,有些人還是在原地踏步著,永遠都不會向前。


    一家寂靜無比的小旅館,一個昏黃燈下飲酒的男人輕輕歎出那麽一句。


    “寧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停。”


    男人輕聲說著,似是對著躺在床上沉睡的年輕人,又好似在對著自己。


    “師傅,給我你丟人了。”床上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或許是這些天所積壓的傷*發了出來,他臉色蒼白無比,很難想象在這種折磨之下,他還能夠站著離開武行。


    或許,或許他隻是在簡單證明著一個道理,那便是他是陳天師的徒弟,郭野槍的徒弟,是錚錚鐵骨,而不是一推就倒。


    他的倔強如同他的遭遇一般讓人心疼,郭野槍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丟人,這怎麽能夠叫丟人?這是爺們。”


    雖然難得的被郭野槍認同這麽一次,但是阿濱臉上卻並沒有什麽欣喜,反而有些無奈的苦笑,喃喃道:“距離那一場婚禮,隻剩下了一天。”


    “我知道。”郭野槍點了點頭,把一個裝滿的酒壺扔到了床邊。


    阿濱看著酒壺,好似看著他所有的痛苦,但又偏偏笑了,似乎也唯有這種折磨,才能夠告訴他,自己在活著。


    “其實我很清楚,我把她救出來的幾率,到底是多麽的渺小,這算不算是一種自私?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付出,卻偏偏還在想著得到。”阿濱慢慢從床上倚靠起來,看著自己那繭子成疾的手,表情有那麽一絲恍惚。


    郭野槍聽著,他看向這個其實所承受了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的年輕人,冷笑道:“誰這般說我,我殺誰。”


    很瘋狂的一句,但是在這麽一個男人口中說出來,反而並不讓人覺得多麽有違和感,


    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但最終阿濱還是忍住了,他苦笑道:“師傅,我明白了。”


    郭野槍慢慢起身說道:“在沒有人瞧得起我們的,更要瞧得起自己,武夫又怎麽了?生來就是被笑話的?還是不是肉做的?這麽一條路,你大膽的往前走便是,不要迴頭,後麵有我在。”


    阿濱點了點頭,眼神好似更加堅定了幾分,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一路,我什麽都經曆了,但是不曾後悔過。”


    似乎,這是他的一句真心話,但又聽起來是一句氣話,也許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深刻明白一個道理的原因,那便是他無論如何後悔,那些過去的東西,都過不去了。


    那被消逝的笑容,閃閃發光的愛情,冰冷的淚水,還是最窒息的痛苦,他都感受過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敢對於一切,問心無愧,卻偏偏對於自己,並沒有一個交代。


    郭野槍默默點了點頭對阿濱說道:“你能夠有這麽一個想法,便是好事,但我也不希望,你把所有東西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且不說你能不能扛起來,這本來便是一個人所解決不了的事情,做好眼前的,便已經足夠,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


    盡管這兩年他對阿濱進行了非人類的折磨,幾乎是一種拔苗助長,但是他做追逐的,並不是阿濱的時間,更不是這時代的變遷,而是他深知那麽一點,他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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