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長青目送著阿濱下車,然後緩緩離開,他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也許從心底,他明白,讓阿濱成為這麽一個犧牲品,可能是最好最好的結局,但為什,此刻他心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三寸人間


    “我們都是一丘之貉。”朱莎在這個時候張口說道。


    “朱莎,我還是第一次這般厭惡我自己,跟他起來,我們太過不堪入目了點。”沐長青長長吐出一口氣,對車後座的朱莎說著。


    朱莎沉默了,什麽都不再說,輕輕打開車門說道:“我有點累了。”


    沐長青擺了擺手,分外無力。


    朱莎下車離開,走向後麵等待的寶馬x6。


    開車的水青傘看著閉著眼睛看似在沉思,實則充滿了痛苦的沐長青,開口說道:“現在,打算怎麽做?”


    “迴去。”沐長青吐出兩個字,此刻的無力讓他著實的不知道,自己的路途,到底在何方。


    水青傘發動車子,離開。


    了車的朱莎麵對王大臣跟周秉成,她從未如此無力過,隻是一聲不吭的坐下,對王大臣說了一聲開車。


    王大臣瞧出了異端,他還從未在朱莎臉見到這種表情,所以他並沒有問為什麽,直接發動車子,駛離這一條幽靜的街道。


    “去哪兒?”王大臣小心翼翼的問道。


    “迴家。”她隻吐出這麽兩個字,心好似在被什麽折磨著,甚至都說不出話來。


    王大臣默默點了點頭,開向一個與沐長青相反的房間,不緊不慢的行駛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坐在副駕駛的周秉成同樣如此,雖然他們不是剛剛在賓利車的談話內容,但是通過朱莎的表情,他們想象到,情況可能遠他們想象的還要糟。


    “關於郭銀鈴這一件事,我們不要再插手了。”她終於開口,反而所說的這一句讓王大臣跟周秉成有幾分意義不明。


    “我怎麽有點聽不懂?”王大臣很是不理解的說道。


    朱莎閉著眼睛,似乎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她隻想要找到一個清靜的地方一個人迴想迴想自己這所謂的人生,但還是強打著精神說道:“這事兒,由阿濱來扛,我們退出這麽一個局。”


    王大臣愣了愣,倒是周秉成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麽,為什麽朱莎的表情會如此陰沉的原因,盡管這可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但誰能夠高興的起來呢?但相於身陷其,這已經是最幸運最幸運的事情。


    但是他很好一點,但是朱莎跟沐長青開出了什麽條件,才讓阿濱當了這麽一個替死鬼。


    “憑他?為什麽?”王大臣倒是有些不識趣的說道。


    麵對王大臣的發問,朱莎隻能皺著眉頭,但還是解釋道:“這是他的選擇。”


    “什麽叫他的選擇。”王大臣眼睛紅了,看起來似乎有那麽幾分惱怒,是他朱莎等人想的太少了,還是他朱莎等人想的還要多呢。


    “夠了,我不想繼續說了,反正我們不要跟這事有什麽交集了,他既然打算獨攬下來,說明他已經有了計策,而且憑我們,又能夠做什麽呢?不能借助家族的力量,我們什麽都做不成。”朱莎也一臉憤怒的說著,她並不是生著不停問為什麽王大臣的氣,而是氣的無能為力的自己。


    而至於她所說的計策,也許隻是朱莎某種意義的自我安慰罷了,她其實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局麵,到底是多麽的糟。


    王大臣怒了,這是他生平第二次對朱莎露出這種表情,他怒吼道:“什麽叫我們什麽都做不成?我們連這麽一個孤狼都不如?郭銀鈴,是我們的妹妹,朱莎,某些事情我們或許可以退讓,但是這一件事,我們有任何退讓的理由?”


    朱莎聽著王大臣這暴跳如雷的聲音,她睜眼開,嗆道:“你想讓我怎麽樣?拋開一切跟郭家李家作對?我們占什麽理?都不用郭家李家對我們動手,我們家裏的老爺子先讓我們知道什麽叫代價。”


    王大臣則毫無退讓咄咄不休的說道:“那麽這樣,你們退出來,我跟這個阿濱一起幹,梨花走了,如果我們連銀鈴都守不住,我下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梨花?現在我們是銀鈴最後的希望,她刻在那裏等著,而我們卻在因為自保商量著怎麽逃避,婚禮那一天,你究竟該拿什麽表情去麵對她?”


    這一刻,朱莎紅了眼眶,這個一向是把王大臣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女人,第一次被王大臣說紅了眼。


    “夠了,夠了,別說了。”周秉成衝王大臣說著,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站出來,這事兒沒完了。


    “什麽叫別說了,這事兒,我們必須說清楚!”王大臣猛打方向,在路邊停下車子,紅著肥臉說著,好似要吃人一般。


    “讓他說,讓他發泄,讓他去當這個好人!”朱莎用顫抖的聲音說著,眼的東西在盤旋著,但一滴都沒有落下。


    這個冰冷女人,厭惡柔弱,討厭柔弱,反感柔軟。


    “有完沒完?大臣,這事兒哪有什麽誰對誰錯?”周秉成對不肯罷休的王大臣說著,他看的出來,朱莎並不是在氣王大臣,王大臣更不是在氣朱莎,他們都隻是在某種意義的發泄,以不惜傷害自己為代價。


    王大臣沉默了,慢慢低下頭,手打著哆嗦摸出那一盒南海,廢了一番功夫才彈出一根,放到嘴邊卻發現沒有打火機,這時周秉成遞過來打火機,然後說道:“差不多行了,說一句掏心窩的話,算是我們選擇了一起跳下去,不是鬧笑話了?現在我們從背後支持阿濱,不管結局如何,至少是我現在能夠想象之最好的方式。”


    朱莎默認的點了點頭,她心也這般認為著,雖然卑鄙了點,不堪了點,但讓一個人承認自己的醜陋,的確是一件聽煎熬的事情,特別是一個曾經光鮮亮麗的人,況且以朱莎的自尊心,她也絕對不想這樣認為。


    但盡管如此,又能如何呢?她還是低了頭,在殘酷的現實麵前,成為了自己曾經最過厭惡的人。


    ---


    另外一邊,行駛在相反的一條路的賓利慕尚之,沐長青此刻有著跟朱莎相同的想法,同樣的難以割舍,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好似一雙黑手,攥住了他的心,輕輕一用力,讓他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死去活來。


    “你沒有做錯什麽。”水青傘似是能夠感受到沐長青的難處,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沐長青沉默著,看似不動聲色,又偏偏任何時候都要煎熬,他最終攥緊拳頭說道:“他又做錯了什麽嗎?這一次,你覺得他活著離開京城的幾率,到底有多小?”


    水青傘的表情也看起來有那麽幾分決然,因為沐長青的這個問題,無疑是問到了最紮心的地方,她覺得自己即便是隱瞞了這紮心的現實,也隻是單純的在騙自己,因為她很清楚,關乎於這麽一點,沐長青她還要明白。


    雖然她隻是一臉苦澀的說道:“沒有這個幾率,如果這個世界真有跡的話。”


    “跡?你相信嗎?”沐長青看著這個在某種意義現實到不像話的女人說道。


    水青傘默默搖了搖頭,她不願意把幾率問題擺在現實之,因為那是一件很傷人的事情。


    “我相信。”下一刻,這個京城大少,這樣說著,宛如兩年前那個絕美女子,站在舞台問予那個年輕人。


    你相信緣分嗎?


    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人,會把原本毫無幾率的事情,熬到修成正果,而恰恰好,沐長青便是這麽一類人。


    兩年前,這是他曾認為沐梨花的傻,如今,他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個沐梨花。


    而這個故事的結局,真的會如同兩年前一般嗎?


    而兩年前,她又真的輸了嗎?


    沐長青搖了搖頭,因為她等到了她的蓋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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