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龍就這樣目送著李浮生走進郭家別墅,他不緊不慢的走到郭青竹身旁,從懷中摸出一盒內蒙特有的紫盒黃鶴樓,抽出兩根,遞給表情有些呆的郭青竹一根,自己又自顧自的點燃一根一根,然後深深吸了一口說道:“讓你失望了?”


    郭青竹剛剛把這一個放到嘴角,便因為郭青龍這一句話愣住,他不由再次看向郭青龍,在此刻的郭青龍的臉上,早已經看不到任何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玩味,所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戲弄。


    “你啊,哪點都不錯,最大的優點就是讓別人看不到你的野心,但都是一家子人,沒必要,真沒必要,有我一口吃的,不就有你一口喝的了?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的話,郭家恐怕也很難有你一個位置。”郭青龍看起來一臉淡然的說著,這怎麽都不像是一個整天知道花天酒地的紈絝該說出口的話。


    郭青竹的表情一點一點的凝固,把煙放到了嘴邊許久都沒有點燃,最終忍不住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這兩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聽到這麽一句,郭青龍笑了,一邊笑著一邊拍了拍郭青竹的肩膀說道:“那你所無法想象的,你在郭家忘乎所以的時候,我可沒少挨刀子,但這也讓我懂得了一個很顯而易見的道理,郭家也好,江湖也好,都是那麽一個規則,活到下來的說出來的,才是道理,很現實對不對?”


    郭青竹表情有些慘白,他發現自己不僅僅小看了郭青龍,而且有些高看了自己。


    “你可以認為自己很聰明,但不要以為所有人都是傻逼,這一次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如果下一次我繼續在我身旁耍一點伎倆,我可一點都不會手下留情,這一次迴來,我可不算走了,而且是衝郭家家主位置來的。網”郭青龍一臉獰笑的說著,不管郭青竹的表情到底是多麽的精彩便自顧自的走向郭家,隨了李浮生的後路。


    郭青竹嘴邊的那根煙仍然沒有點燃,他隻是呆若木雞一般站在原地,腦中一直迴蕩著郭青龍所說的那麽一席話,好似魔咒一般折磨著他。


    再一次進入郭家別墅,迎接李浮生的,仍然是那個中年女人,隻不過這一次她看向李浮生的表情有些特殊,並沒有特別歡迎這個郭家的準女婿,隻是毫無感情的說了一句跟我來,便帶著李浮生跟穆烽上樓。


    雖然心中已經做好了一萬個假設,等到踏上這一層一層的台階,想到樓上在等著自己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李般若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著,心幾乎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明明三年連一通電話都未曾有過,但是為什麽,他的心會躁動到這個程度?


    或許,這早已經不是喜歡,那是任何人都能夠做到的事情,這是愛,這是整個京城唯有他李浮生才會為郭銀鈴所做的事情。


    跟在其後的穆烽注意到了李浮生顫抖的手,乃至李浮生的步子都開始紊亂起來,他不由慢慢皺起眉頭,他本以為這三年的沉澱,至少能夠讓李浮生不再像是三年那般無法自拔,但是照現在看來,似乎這最殘酷的歲月打磨,都沒有改變這個男人的初心。


    這不由讓穆烽感歎那麽一句,感情呐。


    一直來到三樓,保姆帶他們來到了拐角第一間房,此刻在房間門口所站著的,不是旁人,正是郭家的大總管郭奇虎,畢竟這一場會麵在某種意義上由他發起,所以他親自到場,他不容許有一絲漏洞。


    見李浮生與穆烽出現,郭奇虎不再靠著牆,然後說道:“半個小時夠了吧?”


    而此刻激動到滿臉通紅的李浮生,根本沒有聽清郭奇虎到底說了什麽,因為他這一生的摯愛,如今與他相隔的距離,僅僅隻是這一道牆,這讓他有一種隨時都可能因為心跳過於激烈而猝死的感覺。


    穆烽在這個時候拉了拉出神的李浮生,然後說道:“還不進去?等什麽呢?別的我不知道,她在等你。”


    李浮生迴過神,聽到穆烽這一句,不由深深吸了一口,默默做到房門前,再次整理了整理西裝,然後深深看了一眼穆烽,這個時候穆烽衝他點了點頭。


    他終於推開這一道門,宛如推開了這三年沉澱的時間,竟然是那麽輕,輕到給人一種這三年不過隻是一晃眼,但隻是對於他而言,這一生並不會有比這三年更加沉重的東西。


    房門外,郭奇虎對穆烽說道:“不進去?”


    穆烽搖了搖頭,靠在了門口的另外一邊說道:“我進去像是什麽樣子,而且我也沒有那種癖好。”


    “不怕出了岔子?”郭奇虎微微笑著說道,他跟穆烽也算是老交情了,因為處於同一個年齡段的原因,但又因為兩人的立場,所以兩人的關係大多隻是點到為止。


    盡管是這一次郭李兩家聯姻,也並沒有讓相識多年的兩人坐到一起,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他們都無比清楚一點,這個世界上沒有最穩固的關係,唯有永遠的利益,不僅僅是對於他們,更對於這兩個如同參天大樹的家族。


    “在你的地盤,我有什麽好怕的?”穆烽那一張特別死板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大體也知道為什麽郭奇虎同樣也沒有進去,兩人對於這一場重逢很是看重,或許是因為經曆了大半浮生,對於感情這兩個字有了特殊的感悟,反而有沒有太過麻木,所以不像是郭青龍這些年輕人一般不痛不癢。


    郭奇虎迴以一個微笑,然後就這樣繼續靠著牆,雖然嘴上這般說著,這般放任著,但如果屋中有任何異響,又或者耳機之中有任何動靜,他都會瞬間衝進去。


    在所謂的敬意背後,是最過真切的現實,這可能是比不痛不癢還要不堪入目的東西。


    此刻,屋中,相對視的兩人。


    他已然滄桑。


    她也變成了一朵凋零的花朵。


    但是盡管如此,在他的眼中,她眼神之中的美麗勝於這個世界的一切。


    而在她那一張因為郭青雲而決然冰冷的臉上,在見到這個滄桑到頹然的他之後,終於露出了她心底最深的軟弱,也許並不是因為她愛他,隻是因為苦苦煎熬的她累了,找不到一個肩膀。


    熱淚順著她的臉頰落下,衝淡了她的妝。


    如果說已故的歲月勝於一切,那麽現在這三年之後的重逢,又是什麽呢?


    下一刻,她撲到了他的懷中,堅強的她,坦然麵對著所有嘲諷所有冷酷都不願落下一滴眼淚,在那個最炎涼的地方堅強生活了三年的她,哭的像是一個孩子,肆意的享受著眼前這個男人眼神之中最過真切的柔情。


    從未,從未如此自私過。


    ----


    賓利車隊停在了這剛剛經過風浪的小旅館前,跟在後麵的寶馬x6車中,王大臣一臉的疑惑,他根本想不出為什麽沐長青會一直殺到西郊,似乎終於明白為什麽沐長青要他們早上六點便準時出發。


    不過下一刻,王大臣的表情凝固了,他看到了上了賓利慕尚的男人,一個很熟悉很熟悉的身影,同樣的綠色運動服,同樣的白色棒球帽,身材仍然如此,他怎麽會忘掉這麽一個家夥,怎麽會。


    西城的地下停車場也好,兩年前的沐梨花所愛之人也好,都是深刻到不能再深刻的印象,而此刻,竟然會從這個地方見到這個家夥。


    或許天底下,再也沒有如此有戲劇性的事情,王大臣自認為沐長青讓他猜上一輩子,也不會猜出所接的人,竟然是阿濱。


    “你你們看到沒有?”王大臣聲音都打著哆嗦,見賓利已經緩緩發動,有些慌亂的踩下油門。


    而坐在副駕駛的周秉成也好,還是坐在後座注視著這一切的朱莎,臉上的表情都跟王大臣如出一轍,他們無法想象,沐長青所接的人,竟然是阿濱,即便是如何破天荒的去想象,他們都想不到這個家夥跟這一場事非有任何關係,無論是從哪一方麵。


    “怎麽會是他?為什麽偏偏會是他?”一向是吝嗇於開口的周秉成,頭一次這般急促的說著,看來是這出現的阿濱,給予他造成很大的衝擊。


    “鬼知道,沐長青到底葫蘆裏賣著什麽藥,怪不得不要我們去問。”王大臣一臉不明所以的說著,通過後視鏡他觀察著朱莎的表情,看到朱莎一臉的驚訝後,他確定朱莎也對此一無所知。


    “就當做我們什麽都不知道。”良久之後,朱莎隻是吐出這麽一句,她好似突然之間想明白了什麽,雖然她很不願承認自己所想象的東西會是現實,而麵對這突然出現的阿濱,她心中再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王大臣跟周秉成聽到朱莎這無比凝重的語氣,一時明白了些什麽,這事情越發複雜起來,不過兩人最終還是默默點了點頭,因為眼前的局麵不僅僅是超乎了他們的想象,更超乎了他能夠左右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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