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院,李般若睜開眼,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但是等他迴味時,卻什麽都想不起,這一種感覺讓他格外的恍惚,他發現阿濱正站在窗前,看著這麽一場雨,表情平靜,閃爍的燈光讓他的臉有些蒼白。


    李般若看了看牆壁上的表,昏暗的燈光下,已經是淩晨五點,他心中總感覺被什麽壓著,似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對阿濱說道:“什麽都沒有發生吧?”


    阿濱看向李般若,不知道為何李般若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點了點頭說道:“什麽都沒有發生。”


    李般若深深吐出一口氣。


    此刻,樓下老四老五被送進了急救室,劉阿蒙在門口來迴涉步,焦急的等待著,不一會又送進來一大波人,全都是在流浪者手上的保安,不過好在他們的傷勢跟老四老五比起來隻是皮毛。


    走廊之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李般若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在意什麽,畢竟在這種地方,什麽事情都會有,他隻是對阿濱說道:“下去看看怎麽了。”


    阿濱終於把視線從雨幕之中離開,他笑了笑道:“估摸著你是百無聊賴到家了。”


    李般若深深吐出一口氣,似是一點也沒有阿濱的諷刺而生出火來,也許是這淡如水的生活,著實的磨滅了他的脾氣,他說道:“我覺得我出院的時候,可以考慮直接把我送到精神病醫院。”


    阿濱笑笑,離開病房,在站在走廊,攔住那走的急匆匆的小護士說道:“樓下怎麽了?”


    小護士說道:“一下子來了一大幫傷號,應該是械鬥吧。”說完,也不管阿濱的臉色,急匆匆的趕下樓,畢竟這個時候屬於醫院人手嚴重不足的時候,一下子突然來了十幾號急救,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阿濱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時手機響了,是九爺的號碼,隨著手機鈴聲阿濱心中那不好的預感似乎就這樣坐實了。


    他接通九爺難得打給他的電話。


    “阿濱,就在剛剛,流浪者被掃了,這事你跟李般若好好聊一聊,如果他真的想要出來,就讓他來見我。”九爺說道,然後就這樣急匆匆掛掉了電話。


    電話另一邊恭寬說道:“九爺,現在這個節骨眼告訴李般若,就不怕他現在暴走?”


    九爺夾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隻是一臉陰沉的說道:“如果說這一刀還不能讓他因為衝動而長教訓,那麽就再給他一刀,總好的過哪一天我親自為他收屍。”


    恭寬點了點頭,他了解九爺的用意,他甚至都有些羨慕李般若,能夠得到九爺這般的厚愛,在他看來,九爺對待李般若也好,對待闖子也好,明明在大多人眼中隻是無藥可救的亡命之徒,九爺卻打心眼裏當成親人看待,或許這也就是為什麽李般若跟闖子拿命擁護九爺的原因。


    “這事兒,突然了點,想不到那蔡成文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恭寬說著,似乎這是從九爺坐上這西城區第一大梟雄的位置以後,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的挑戰,無論今晚他們把消息封鎖的再怎麽樣,明天流浪者被砸的這麽一個消息,都會徹底傳遍整個西城區,甚至是傳遍這整整一座城,就好似一記重磅*,總能夠炸出一些東西出來。


    “這蔡成文隻不過是被身後那個龐然大物勾起了野心罷了,不過這到底是強龍過江,還是隻是蛇吞象,這還不好說。”九爺說著,他曾以為這個江湖,是一出十步斬一人,是那刀與酒,但是等他真正了解後才發現,這江湖並沒有什麽明刀明槍,隻有那些數不清的暗劍,一點一點的刺痛人心。


    這一張由各種利益跟利用所編織的一張大網,就這樣撒進了西城區,到底是魚死網破,還是滿載而歸,真不好說。


    那一邊,阿濱放下手機,覺得這是九爺給予他的一個大難題。他打心眼覺得對現在躺在病床上,無能為力的李般若宣布這些,是不是有些太過殘酷了些?他在想著,為什麽九爺會要他這麽說,難道僅僅隻是為了折磨他跟李般若?


    想了許久,他才終於明白,或許隱瞞這一切,才是對李般若最殘酷的事情,他推門而入,李般若看向他,說道:“樓下怎麽了?”


    阿濱沒有直接迴到,而是走到李般若身旁,看著李般若說道:“願意聽嗎?”


    “講吧,我心裏有準備。”李般若知道自己剛剛那不好的預感不是錯覺,這陰沉沉的天,也不會這樣無緣無故的陰沉。


    “流浪者出事了,場子被掃。”阿濱很直截了當的說道。


    李般若的表情從起初的鎮定,然後慢慢蒼白,最後是僵硬,雖然他嘴上說著早已經心裏有準備,但是那拳頭卻是握的那麽緊那麽緊。


    “如果你打算出院,九爺讓你去見他。”阿濱說道,李般若現在渾身顫抖的模樣,跟他所想象之中並沒有太多的偏差,畢竟對於李般若來說,那場子可能真是他的命。


    李般若沒有說話,而是就這樣起身,可能是腰間的傷口因為他突然的行動,又泛起了點點疼痛,但是他的表情還是沒有一絲變化,他隻是脫掉衣服,露出身上那密密麻麻為紋身和傷疤。


    阿濱把李般若那一如既往的西裝行頭扔到床上,似乎已經默認了李般若執意離開的舉動,他或許知道他無法阻攔此刻的李般若。


    李般若就這樣默默穿上衣服,雖然他並沒有襯托出這身行頭的氣質,隻是人模狗樣而已,但是就這樣一個人模狗樣的家夥,眼中卻迸發出一股格外複雜的東西,他說道:“謝謝你沒攔著我。”


    “我沒打算攔,待在這地方久了,我打心眼裏感覺身子骨生了鏽。”阿濱活動了活動肩膀,壓低了壓他的白色棒球帽。


    李般若笑了,不過那笑容是那麽的猙獰,他似是從牙縫之中發出這聲音:“是時候該活動活動身體了。”說完,他大步走向病房,雖然每一步都拉扯的傷口,他的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但是他卻並沒有因為這疼痛而走的蹣跚,而彎下腰杆。


    他的步子格外的端正,腰杆挺的筆直,這模樣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痞子,而像是一個英雄,但是偏偏他就是那麽一個痞子。


    他走下樓,阿濱緊隨其後,雖然他心中有著一種李般若下一秒就可能倒地的感覺,但是又有一種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倒下的感覺,他就這樣自相矛盾著。


    經過簡單處理的流浪者保安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李般若會突然出現,他們一個個起身,對這個或許比他們年齡還要小上幾歲的男人格外的尊敬的喊了一聲般爺。


    那照顧李般若的小護士被這個莫名*起來的景象一時驚的張開嘴來,她想不出就這麽一個看起來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混子,竟然有著這種地位。


    在她的眼中,李般若這個家夥,就這樣神秘起來,不過她還是很有職業精神的攔在了李般若的身前,倔強的說道:“你瘋了?現在你還不能亂跑。”


    李般若隻是掃了小護士一眼,也就是這麽一個眼神,讓小護士覺得格外的恐怖,就好似這不是人該有的眼神,感覺自己就被一個怪物所盯上了一般。


    “我有一個必須要赴的約會,麻煩了。”李般若卻格外和氣的說道,但是小護士能夠從李般若的語氣中,察覺到那不容拒絕的東西。


    李般若就這樣走過她,就好似走過了她的世界,她立馬轉過頭看向李般若那個背影,打心眼裏覺得李般若在她心中的形象陌生起來。


    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小護士開始疑惑起來,不過片刻後,她終於想明白,之所以她一直看不透這個李般若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兩人處於兩個世界,中間所隔閡的東西,著實的太過遙遠了,以至於她在最近的地方,都看不清。


    受傷比老五好些的老四被推出急救室,不過等到他看到守在門口的李般若後,眼睛都看直了,雖然他說不出話來,不過還是用手再拚命比劃著。


    李般若當然懂得老四的意思,他搖了搖頭說道:“老四,我已經沒事了,老五怎麽樣了?”


    老四搖了搖頭,仍然在比劃著。


    李般若見老四搖頭,知道老五並沒有什麽大礙後,心裏那一直壓著的石頭落下,但是看到老四往後的比劃後,他皺起眉頭來,他說道:“老四,我一點都沒有怨你們,今晚辛苦你們了,不過你放心,這個說法,我一定會給你們討迴來。”


    老四仍然搖著頭,顯然他有極力想要表達的東西,但是李般若卻衝他默默搖了搖頭,他知道老四不打算讓他鋌而走險,但是如果讓李般若就這樣待在病房之中默默的看著這一切而不做聲的話,他會瘋掉。


    他對小護士說道:“給我兄弟們最好的病房,錢我有的是。”


    小護士有些無助的點了點頭,也許是李般若的形象在她心中急劇轉變的原因,她一時難以適應,在她的印象之中,這本是一個雖然看起來兇巴巴,但是人畜無害的家夥,或許她從始至終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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