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成文的表情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他再次看向老人,他不相信這會是一個玩笑,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個陰謀,但也就是這樣一個陰謀,卻正好直戳到他心中那點,如果這是一個陰謀,也是一個他願意為此奮不顧身的陰謀。


    “老爺子,此話當真?”蔡成文盡量平靜下來他現在的心情說道。


    老人微微笑了笑道:“說白了,海浪打算利用你除掉九爺,而你正好可以利用海浪在西城區站穩腳,這隻是一句話的事,如果你願意,那麽現在我們就去見理事。”


    蔡成文連忙擺了擺手,意識開車的宗邵陽靠邊停車,他現在需要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他需要去權衡一個利與弊,他說道:“給我一些考慮的時間。”


    老人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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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一輛白色普拉多上了高速,開車的是那個打扮花哨的胖子,後座是穿著綠色軍大衣的闖子,在副駕駛上,一抹紅唇的短發女人,這濃眉紅唇的女人生了一張就好似瓷娃娃的臉,手上卻玩著一把帶著一根紅繩的匕首,動作很是嫻熟,似是這一張精致的臉,是她最好最好的偽裝。


    “闖子,你下手就不能有一點輕重,要不是我攔著,那個老賴可就真死了。”開車的胖子唐金自認為很瀟灑的甩了甩他那飄逸的長發說道。


    闖子卻撇了撇嘴,一臉不屑的說道:“死了也是造福了社會,像是這種人,死幹淨了才好。”


    那女人微微的笑了笑,紅唇翹起一個讓人遐想連篇的弧度,她淡淡說道:“要是這種人死幹淨了,你不是也失業了?”


    闖子一拍腦袋,這才迴過神來,說道:“你說的也是,那麽就祈禱這種人越多越好。”


    “真是無藥可救。”胖子唐金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不光光是說著闖子,還說了坐在副駕駛的那個女人,他有一種跟兩個神經病共處的感覺。


    “聽說那個混蛋被人送進了醫院。”闖子嚼起一個檳榔,看著身後那遠去的京城,他總感覺自己走的太急,還沒有好好端詳這個城市,就這樣走了。


    唐金當然清楚闖子所說的“混蛋”是誰,他說道:“聽說差點死掉,之所以九爺為什麽要我們趕迴去,就是讓我們補李般若的空檔。”


    闖子一臉的不屑,似是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李般若很是不在乎,他說道:“真tm,怎麽說也在這江湖混了這麽多年,還能夠出這種茬子,還要我給他擦屁股,怎麽不被人捅死。”


    唐金一臉的無奈,想著這一對冤家再次碰頭的時候,不知道會碰出什麽火花,想一想他就覺得有些頭大,覺得有些自己在鑽牛角尖的感覺,如果這生活就像是強奸,既然他無力反抗,那麽隻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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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心醫院,阿濱拉上窗簾,隻是為了不讓李般若再次看到這陰沉沉的天,他知道或許外麵已經開始不平靜了起來,雖然這病房之中卻仍舊的如此和諧。


    李般若給老五打了一通電話,還是不厭其煩的叮囑老五看好場子,最後不忘讓老五下一次來的時候再捎上一條煙,或許這才是李般若真正打出這電話的目的。


    “下雨了。”阿濱對李般若說道。


    “下就下,反正跟我沒什麽關係。”李般若很是不屑的說道,就算是外麵下刀子,他都的幹躺在床上,也不能離開這個屬於他的囚籠。


    阿濱對於莫名自暴自棄的李般若笑笑,或是這陰沉的天著實的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拿出自己那山寨的按鍵手機,給那個號碼發了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是:“你現在有空嗎?”


    剛剛發過去,對麵就秒迴了一條“有空。”


    “可不可以下來一趟?”阿濱發出去這條短信,然後看了看李般若已經在數著綿羊,在催眠著自己入睡,他輕輕打開門離開,在門前僅僅等了五分來鍾,就等到了王霞落。


    王霞落似是小跑趕來,她本以為阿濱會有什麽急事,畢竟阿濱在她的印象之中不是那類不會做毫無意義事情的閑人。


    “出什麽事了?”王霞落扶著此起披伏胸口說道。


    阿濱先意識王霞落坐下,看王霞落平靜下來才說道:“王華跟蘇曼現在怎麽樣了?”


    “他們很好,王華已經迴以前的公司上班,蘇曼也恢複的不錯,比以前還要陽光了。”王霞落說著,提起這個,她的臉上多了幾分喜色,或許那是她看似枯燥無比的生活之中唯一的一道光。


    “你如果下班,最好多去看看他們,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事,給我打電話。”阿濱一臉嚴肅的看著王霞落,他想要讓王霞落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發生了什麽?”王霞落直接問道,她不是傻子,當然能夠從阿濱這一席話中嗅到什麽,因為觸動了王霞落內心最深處最想要保護的東西,所以現在的王霞落看起來格外的激動。


    “你先冷靜一下,這隻是防範於未然罷了,我隻是怕那些小人會再報複蘇曼,所以對於他們你多多上上心。”阿濱扶住王霞落的肩膀,他能夠感覺到王霞落身體的顫抖,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接觸王霞落,此刻他隻感覺王霞落的身體是如此的瘦弱,肩膀給他一種隻有骨頭的感覺。


    王霞落聽著,慢慢平靜下來,又或者明白此刻的自己或許什麽都做不了,她能夠做的,就是讓阿濱少在她身上廢一點的心,她說道:“我會看好他們。”


    阿濱點了點頭,他收迴手,然後說道:“把我的手機號給他們,反正這一陣子小心一點。”


    “謝謝你,還能夠惦記著他們。”王霞落有些感動的說道,其實說白了,她跟阿濱又或者李般若,沒有太大的牽連,如果沒有之前的事非,他們恐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麵的陌路人,但也就是這個陌路人,在這麽一個到處是冰涼的牆壁的城市之中,給予了她太多太多溫暖。


    “其實該說謝謝的,是我,別看李般若他平時什麽都不說,心底還是很感激你的,但是他的脾氣估摸你也清楚,有些東西他是絕對不會說的,什麽都憋在肚子裏。不過他不說,不代表他不記情。”阿濱說道,他不希望王霞落記他的情,卻又偏偏惦記著王霞落那點情分,他知道這是一種自私,但是明明知道,卻做不到割舍。


    王霞落搖了搖頭,喃喃道:“其實你也好,李般若也好,都把感情這東西,看的太過沉重了,總是把人情之類的東西分的清清楚楚,與人交往又不是做買賣,沒有人會因為要求什麽迴報,而去幫助一個與自己毫無相幹的人,喜歡就是喜歡,恨就是恨,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如果一味的執迷為什麽愛與為什麽恨,那麽自己累不說,身邊的人也覺得累。”她沒有談過什麽轟轟烈烈的戀愛,但不是一個傻女人,阿濱對於她的感情,她怎麽能夠察覺不出來,但是她一點都不怪阿濱,因為她對於阿濱的過於一無所知,誰也不知道誰肩膀上有著怎樣的包袱,所以也絕對不要笑他的腰杆到底是多麽的彎曲。


    阿濱聽著,他的表情慢慢的沉了下來,不再那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著,就好似一瞬間卸下了那偽裝,他慢慢低下頭,表情很是糾結,就好似遇到了一個難解的數學題的孩子。


    “阿濱,我不管你以前經曆了什麽,但是不要因為不讓旁人傷心,而再讓自己受到傷害了,因為你身邊,已經開始有為你而心痛了的人,不是嗎?”她柔聲說道,這是一種三十歲女人的溫柔,在這雨夜比什麽都要滋潤人心。


    他抬起頭,讓王霞落看到的,是滿臉的淚水,窗外正在下著大雨,走廊之中也似乎下著這一場大雨。


    她一臉的於心不忍,把他擁入懷中,隻感覺阿濱在她的肩膀上哽咽著,就好似一個孩子。


    “謝謝你,能夠對於這般無可救藥的我,說這麽多這麽多。”他在她的肩膀喃喃著,感受著王霞落身體纖細跟柔軟,嗅著她身上那特殊的香味,他一時想要從此沉淪下去,但是心中卻的傷口卻泛起血來,就如同一隻隻張開的大手,捏住他的心,讓他感受到這一股窒息的疼痛。


    他已經再也不想要體會這一種疼痛,他慢慢推開王霞落,然後說道:“霞姐,對不起。”


    “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王霞落微紅著眼,伸出手擦拭了他臉頰的淚水。


    “可是我,還是終究搞砸了一切。”阿濱仰著頭,對著空氣喃喃著。


    “那是一個怎樣的故事?”王霞落問道。


    他突然之間笑了,那是一個在這茫茫的黑夜之中,在這稀裏嘩啦的大雨之中,露出那如同陽光燦爛的笑容,他說道:“姐,等到有那麽一天,我一定要講給你聽,約好了。”


    她笑了,點了點頭,最終一臉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頰說道:“我等著那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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