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對你所說的,最好先不要告訴李般若,我不希望現在他摻和進來,即便是蔡成文是奔著他的來,就他現在的模樣,新傷加舊傷,我怕他扛不住。”


    九爺最終留下這麽一句,阿濱覺得九爺對於自己,有些太過信任了些,或是九爺隻是在他身上做了一場豪賭罷了,這是一種以一賭百的投資,但就現在看來,阿濱覺得這個男人已經賭贏了,九爺是贏得了他對於九爺的尊重。


    試問,一個敢於以一賭百還能夠做到無比自信的男人,要麽這個男人是一個最純粹的妖孽,要麽這個男人有著絕對的能力,但是九爺偏偏這兩樣都具備。


    離開中心醫院,九爺在門前停住腳,點燃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對身旁的王焚玉說道:“你留下,暗中盯著點。”


    王焚玉點了點頭,但是似是想到什麽說道:“九爺,您不要緊吧?”


    “那蔡成文就算再怎麽愣頭青,也不敢一屁股坐到我頭上,闖子後天就會迴來,到時候他可以彌補上現在李般若的空檔,現在先穩住局麵就好。”九爺說著,隻吸了幾口,就把這麽一根煙吸到了煙屁股。


    “我明白了。”王焚玉說道。


    九爺按滅煙頭,隨手扔到身旁的垃圾桶,然後坐上已經開過來的一輛黑色的老牌紅旗車上,揚長離開。


    開車的是那個佝僂的男人恭寬,他說道:“般若那小子沒事吧?”


    “生龍活虎的很,恨不得下一刻就跳出來,不過我沒讓他出來。”九爺說道,李般若雖然對他的忠誠他絕對的信任,但是同樣李般若在九爺的心中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因為有些時候李般若總是能夠做出讓他覺得失控的事情。


    恭寬點了點頭說道:“讓他老老實實的待著也是好事,這一次不光光隻是一個蔡成文,以他那脾氣,擦槍走火都是最小的。”


    九爺對恭寬所說的並沒有否認,他伸了一個懶腰說道:“闖子後天就會到,讓他先牽製住那蔡成文,至於那個站在背後的人,在沒有摸清他到底有著怎樣目的之前,我還不算跟他們撕破臉。”


    “得虧李般若這小子進了醫院,要是把他跟那闖子放在一起,那還不翻天,不過我打心眼裏看不清商會到底演的一出什麽戲,先是拉攏你,然後又在我們眼皮底下做這種小手腳,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傻到在西城區跟我們明刀明槍的對著幹吧?”恭寬說著,雖然眼下的局勢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但是讓他心中壓上一塊巨石的,是他琢磨不出那商會到底是有何意圖。


    九爺聽過後,表情也是凝重的很,他看著車窗外,單手支撐著下巴說道:“這天,似是平靜了太久了,躁動的人多了,自然就想要變一變天。那海浪商會之中由一群野心家所組成,三大理事也各走各的陽關路,各走各的獨木橋,掌舵人年邁以高,這些年誰都能夠看出來,曾經這座城市聲名赫赫的海浪商會,如今已經走了下坡路,對於這麽一條開始饑腸轆轆的惡狼來說,可不會挑肥揀瘦了。”


    恭寬聽的心驚肉跳,他一臉驚訝的說道:“九爺,您的意思難道是海浪商會打算吞並散人?那可就壞了規矩。”


    “規矩?哪裏有那麽多規矩,這個年代已經不是上個年代,那個抱團打家族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誰落單,誰就會難堪。隻要不確切的危害到自己的利益,都不會有人瞧上一眼,誰都打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大旗,所以對於現在餓的失去理智的海浪,你覺得會顧及這個可笑的規矩?”九爺說著,一句句讓恭寬越聽越心驚,他可以從九爺的話中看到一場巨大的戰役,而最讓他現在心情無法平靜下來的,是他們此刻正處於這巨大風暴的中央。


    九爺看恭寬仍然無法消化的樣子,他再次開口說道:“你說對於蔡魁這個印鈔工具,他們為什麽會舍棄?難道他們會跟錢過不去?這些野狼們,可一點都不關心這錢上到底沾了多少血,但是他們沒有保蔡魁,不是良心大開,而是他們根本保不住蔡魁,甚至他們連保住自己,都成了困難的事情。”


    “九爺難道海浪打算拿您開刀?”恭寬說著。


    九爺點了點頭說道:“狗急跳牆而已,海浪的勢力主要盤踞在南城,但是南城你也知道,這一陣子打成了亂麻,本來就成了紙老虎的非但沒有從泥水之中撈到好處,反而惹了一身麻煩,南城距離我們最近,而且西城區最安寧,所以難免海浪打我這個西城區根深蒂固的地頭蛇的主意。”


    恭寬的手已經止不住的顫抖,雖然他曾經跟著九爺征戰多年,但是他還是第一次麵臨如此巨大的戰役。如今的他們的地位拋開那些家族而言,在各種勢力之中,他們無疑有著話語權,而且是格外有分量的話語權,曾經的恭寬都想不到他都能夠走到這麽一步,但是這一次他們麵對的,是真正由餓狼所組成的海浪商會,這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商會,不光光在西城區,在這擁有一千萬人口一座城市之中,都有著巨大話語權的商會。


    即便是恭寬對他們現在的實力很有信心,但是麵對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即便是光展現的冰山一角,都夠他們喝一壺了,所以恭寬是打心眼裏覺得沒底。


    “是不是覺得很無望?”九爺格外明白自己這個老夥計的心思。


    “九爺,不瞞你說,我打心眼裏覺得如果海浪真的餓成了瘋狗,咱們還真對付不了。”恭寬說著,這不是揚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而是在說著現實。


    “老恭,你就看著吧,這事兒的風刮向哪一邊,還不一定呢,所謂樹倒猢猻散,更何況是海浪商會,海浪是打算吃了我這麽一塊肥肉,但是現在的海浪,難道就不是肥肉了?”九爺笑道,又拍了拍恭寬的肩膀,叮囑恭寬要往那好處去想。


    恭寬隻感覺腦袋一片亂麻,似是知道的東西有些太多了的原因,他搖了搖腦袋說道:“不想了,反正是福還是禍,是禍躲不過。”


    九爺笑笑,不過他的笑臉,卻隨著這座城市慢慢閃爍起的霓虹,而凝固起來,他看著車窗倒映出現的自己,一時想不出自己又要為何而戰。


    但不管他是否會有一個答案,他心中有著強烈的預感,一場似是要改變格局的大戰,已經快要來臨了。


    當然,九爺跟恭寬的對話,站在病房門口的阿濱不會知道,他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醞釀了一些什麽推門而入。


    見阿濱進來,李般若問道:“九爺剛剛對你說了什麽?”


    阿濱則又開始做起俯臥撐來,一個接著一個,很自然的說道:“沒說什麽,隻是叮囑不要讓你跑了。”


    李般若聽過後,表情很是無奈,深深歎了口氣,露出一張幾乎快要掉下眼淚的表情,躺在床上一臉神傷的看著天花板。而阿濱,則就這樣在病房之中,孜孜不倦的折磨著他自己的身體,一直到李般若打心裏感覺到煩躁,才閉上眼,妄想著唿唿大睡,卻怎麽都是難眠。


    燈火闌珊的京城,在折斷了燕子山頂,一個在這個秋夜披著軍大衣的男人,坐在那塊巨大的石頭尖上,似是一覽眾山小的看著那大片高樓大廈。


    這是一個頭自來卷卻留著長發的男人,以至於他的發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鳥窩,披著一個軍大衣,嘴裏叼著一根煙,破洞的牛仔褲,一雙北京老布鞋,這模樣看起來就跟那犀利哥似得。


    “闖子,咱動身吧,九爺那邊來信了。”在男人的身後,是一個飄逸長發的胖子,一身騷氣的花西裝,看起來格外的有派。


    被叫做闖子的男人彈出去煙頭,說道:“這錢還沒要迴來,就這樣迴去我沒臉見九爺。”


    胖子苦著臉說道:“我說闖爺,你到底想咋樣,九爺那邊可是有大事,這老賴就算了,九爺不會怪你的。”


    闖子搖了搖頭,他冷聲說道:“大老遠追過來,就這樣放手,我咽不下這麽一口氣,今晚我會給他來點狠得,要是他讓我丟了這麵,直接做掉,明早迴去,還趕得及。”


    胖子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想著自己怎麽跟了這麽一個瘋子,他說道:“今晚能不能抓住他都還是未知數,咱就迴去吧,纓子到現在都還沒有信,八成是又吹了。”


    胖子剛剛說完,闖子那出賣愛情的鈴聲響起。


    “出賣我的愛,背著我離開....”


    闖子摸出手機,接通電話,僅僅聽了一聲,就瞬間掛掉,他跳下石頭,對胖子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開車,去招待招待那個老賴。”


    胖子一臉的苦澀,嘴裏嘟囔了一句,然後小跑的去開那輛普拉多。


    闖子站在山前,仍然看著那一片燈火闌珊,深邃的眼中滿是複雜,他在仔仔細細的端詳著,似是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到這景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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