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阿濱依靠著牆,雖然一身的疲憊,卻怎麽都睡不著,而老四則安靜的在一旁,時不時的打量一眼那眼皮打架的女人,若有所思。


    “要不我送你迴去?”阿濱對秋月說道,他能夠看出秋月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等他醒來。”


    阿濱無奈的笑笑,似是秋月的倔強,跟那個躺在監護室的家夥,有些異曲同工的意思。


    走廊再次不平靜起來,身穿深灰色西裝的九爺出現在走廊,身後還跟著一個背著一根由麻布包裹著的長棍的男人。


    老四衝想不到九爺會橫空出現的阿濱比劃了比劃手,大體意思是老五通知了九爺。


    阿濱點了點頭,起身迎向氣場強大的九爺,他認得九爺身後的男人,雖然不知道這個長相著實像一個古時的美男子的名為,隻是在旺口有著一麵之緣,但是這男人所做所為,他可是清楚的很,就是這麽一個美男子,讓那蔡魁手下最能打的周深短了氣。


    “人怎麽樣?”表情沉重,但是格外鎮定的九爺說道,但是盡管如此,阿濱還是從九爺的眼神之中看出幾分的來自於護犢子的憤怒。


    “已經挺過來了,醫生說明早就會醒。”阿濱如實說道,從心中覺得此刻就九爺身上散發著的威壓太過可怕了一些,那是一種來自骨子裏的壓抑感,很難想象跟這種人物做對手,會是一種什麽感覺。


    九爺微微點了點頭,表情稍稍好了一些,他走向監護室門前,看著躺在床上的李般若,深深皺著眉頭,就這樣站著良久,最終才把眼神放到了秋月的身上。


    秋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物,她隻感覺因為這個男人的氣場,她一時覺得喘氣都有些困難,特別是這個男人的眼神,有著一種可以看穿這個世界一切的銳利,盯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一種被什麽刀子架著的感覺。


    但是九爺隻是這樣看著,什麽都沒有說,一直到把秋月磨到了崩潰邊緣,他才收迴那恐怖的眼神說道:“般若是一個很脆弱的孩子。”說完,他大步離開。


    阿濱看著留下這麽一句,風一般出現,風一般離開的九爺,他心中想著這麽一句,或是九爺是真的把李般若放在了心裏,否則也不會說出這麽一席話,或是這是九爺無聲之中對秋月的警告,就好似一個看了孩子受欺負的父親。


    “他...他是誰?”秋月終於可以喘出一口氣來。


    阿濱搖了搖頭說道:“等李般若醒來時,你親自問他吧。”


    其實在心中,阿濱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這個問題,所以就這樣推給了李般若,即便是他心中有了一個答案,但是還是覺得某些話還是李般若說來合適。


    付完錢掛完號的老五匆匆趕來,似是嗅出了這走廊的氣氛,老五很敏銳的說道:“九爺來過?”


    秋月這才知道,剛剛那個氣場強大無比的男人,叫九爺。


    阿濱點了點頭。


    “他沒說些什麽吧?”老五在老四一旁坐下說道。


    阿濱搖了搖頭,似是累了,但是在這個時候偏偏想起流浪者,他說道:“你們都來了,酒吧沒問題吧?”


    老五有些驚訝,想不到阿濱還關心這麽一茬,他說道:“都這個點了,一般鬧不出什麽動靜,而且也沒有不長眼的敢來九爺的場子鬧事,但是如果真遇到衝九爺的名號來的,就算是我跟老四在,也隻是螳臂擋車。”


    阿濱笑笑,似是老五對於這麽一點倒是看的很是通徹。


    再一次安靜下來,阿濱靠著牆,聽著那掛在牆上秒針發出微弱的聲響,慢慢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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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興安嶺的風雪,在十一月的天,似是能夠刺到人的骨子裏。


    雪地之中留下兩串長長的腳印,一大一小。


    一個男人背著套來的山跳,領著一個十三四的少年走在迎著風的下山路上。


    “駱哥,為什麽要出去?”少年雖然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艱辛,卻並沒有被這個男人所落下,步步緊逼著,雖然已經凍紅了臉,大口大口喘著氣。


    男人停住腳,看著這少年,他看向山的遠方,但那仍是山,這連綿不斷的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擋住了他的視線,他說道:“我去找一個女人。”


    “前些年來過的那一個?”少年問道。


    男人笑了笑,摸了摸少年的腦袋說道:“聰明的家夥。”


    少年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不過看著這男人僅僅是看著遠方,而不是他,他的表情又慢慢黯淡下來。


    “阿濱,我會迴來的,我還得給老頭子送終,到時候你我一起出去闖蕩。”男人深邃的眼神終於移開了那遠方的山,他不算多麽高大,麵容也不像是北方人的彪悍,更像是一個南方人。


    “駱哥,我等你。”少年這一次笑了,他相信這個男人,絕對的相信這個男人,即便是這個男人讓他現在立馬跳下小興安嶺最陡峭的懸崖,他都會二話不說的跳下去。


    男人打了打他腦袋上的雪,說道:“阿濱,一定要記住,我們不能爛在這裏,外麵有著我們所看不到的天空,有著我們所看不到的人。”


    少年使勁點了點頭說道:“駱哥,你去哪裏我都隨著你。”


    男人再次笑了,他的笑容很有魅力,給人一種陽光燦爛的感覺。


    第一縷射入這走廊的陽光,照在阿濱的臉上,阿濱睜開眼,揉了揉眼,他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隻是覺得肩膀有些沉重,秋月已經睡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五直接坐在地上唿唿大睡,而老四則正愣著神,見阿濱醒來,衝阿濱比劃了比劃,指了指第一個睡著的老五,笑了笑。


    阿濱也笑了笑,他對於老四的表達差不多懂了八九不離十。


    看秋月正在熟睡,阿濱隻好挺直身體,讓她就這樣睡著,畢竟昨晚所發生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已經遠遠的超乎了本應該承受的範圍。


    走廊慢慢熱鬧起來,嘈雜的聲音吵醒了秋月,發現自己正睡在阿濱的肩膀,她臉為之一紅的彈開,不過見阿濱一臉不在意的模樣,她揉了揉臉說道:“醒了嗎?”


    “還沒?你應該也有工作吧,一直守在這裏,沒問題?”阿濱說道。


    她這時才迴過神來,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的時候,愣了愣立馬起身說道:“我怎麽睡了這麽久。”


    “我送你過去?”阿濱提議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也好,總得在麵對生活。


    “不了,公司離這裏不遠,我下班會再過來。”秋月說著,然後就這樣風一般的離開,似是什麽都抵不過她對於工作的執著,又或者現在的工作也好,生活也要,對於她來說太過太過重要了,或是她本沒有那一種安全感,因為她沒了工作,或許就什麽都沒有了。


    看著離開的秋月,阿濱起身看向監護室,李般若仍然熟睡著,他攔住一個進去換藥水的護士說道:“醫生說今早會醒,他現在怎麽樣?”


    小護士瞥了一眼阿濱,一身土的掉渣的打扮,不過礙於阿濱那一張和善的笑臉跟很有禮貌,她迴答道:“病人隻是太累了,等他睡夠了自然會醒的。”


    “那麽我們能夠進去嗎?”阿濱聽過後,唿出一口氣說道。


    “最好不要。”她這樣說著,但是片刻後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冷酷了點,她補充道:“他現在需要休息,但是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進去探望最好不要超過十分鍾。”


    阿濱點了點頭,笑著說了一聲謝謝,看著這個短發小護士英姿颯爽的離開,或許是因為阿濱的恭敬,讓她這一刻油然而生了一種偉岸感。


    老五這時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時間,摸著肚子說道:“你們餓不餓?”


    老四搖了搖頭,他本就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也沒有那個胃口。


    阿濱也搖了搖頭,他隻是深深注視著還在熟睡的李般若。


    老五見兩人都直接拒絕下來,他隻好抱著叫出聲的肚子在一旁傷神,時不時去附近的洗手間去抽一根煙。


    王霞落來過一次,見這氣氛實在是太過壓抑,隻好在安慰了阿濱幾句後離開。


    鶴靜來過一次,告訴了阿濱把昨晚所發生的已經處理的幹幹淨淨,但是待了還不到十分鍾,就接到一通電話離開,不如阿濱跟老四老五這幾個閑人,主掌了三分之一流浪者的她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忙人。


    最神奇的是王新田也來過一次,還提著一個果籃,看李般若還昏迷不醒,有的沒的跟阿濱聊了幾句,然後仍下果籃,不忘說了句差錢給他打一通電話,留給阿濱一張名片離開。


    一直耗到中午,監護室之中仍然沒有動靜,老五已經把王新田提來的果籃給解決感覺,坐在椅子上打量著周圍可愛的護士妹妹,不過饒是他看上眼的,都一個個就好似見了瘟神一般躲著他,畢竟老五這身穿西裝一頭勞改頭戴著大黑墨鏡兇神惡煞的模樣,實在給人的衝擊過於強烈了些。


    監護室之中,那手指動了動,那個差不多睡了一天一夜的人慢慢睜開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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