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巷子的盡頭,閃爍著一個小小的煙頭,一個渾身顫抖的男人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等對麵接通後,他隻是用無比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


    “我要自首。”


    大院中,一個年輕人正趴在二樓窗台吞雲吐霧,這濃眉大眼的平頭男人雖然一副楚楚小生的模樣,但是眼神卻是格外的銳利,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祁東,蔡魁的案子怎麽樣了?”路過的一個身穿黑色皮夾大叔問道,這個有些邋遢的中年大叔滿臉的胡茬,男人看模樣有四十歲左右,臉已經泛起不少皺紋,眼神格外的深邃,嘴邊叼著一根牙簽


    孫祁東轉過身,依靠著窗台遞給這大叔一根利群,一籌莫展的說道:“盯了兩個月,別說揪住這蔡魁的把柄了,這蔡魁就根本沒有從旺口出來過。”


    大叔接過煙,點燃說道:“這蔡魁可是鬼的很,畢竟是混跡江湖老油子了,能夠當成整個旺口的大佬,手眼多的很,恐怕早就知道我們注意到他了。”


    孫祁東喃喃著旺口兩字,表情很是無奈,作為知情人,他對這旺口街可是很了解。這一條旺口街位於整個西城區的邊緣地帶,也是一片沒有開發的地段,因為那一片地帶過於混亂的原因,沒有商人願意動那一塊地,但是這隻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個旺口街的土皇帝蔡魁。


    所以這個布滿高樓大廈城市之中,那一片破樓瓦房成了整個西城區的三不管,雖然這些年一次次的掃蕩,但那光之下的陰影,就好似小強一般死灰複燃,所以旺口兩字,一直被孫祁東視為眼中釘。


    高跟鞋聲打破了孫祁東的思緒,一個帶著黑框眼鏡身穿製服女人站在了孫祁東麵前,那是一張雖然精致卻如同冰霜一般的臉,給人一種強烈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她甩過長長的馬尾說道:“有一個蔡魁的手下來自首。”


    孫祁東愣住一秒,滿臉就跟打了雞血似得說道:“快帶我去見那個人。”


    審訊室之中,一個格外古板的黝黑男人正麵對著前來自首的王奔,此刻王奔正打著哆嗦,麵如死灰,早已經沒有了往日蔡魁手底下大紅人的模樣,頭發散亂衣著破爛,看起來狼狽極了。


    “海隊,審的怎麽樣了?”孫祁東不顧阻攔,很興奮的進入審訊室說道。


    劉海瞪了一眼毛手毛腳的孫祁東說道:“老實待著。”


    孫祁東露出一臉委屈狀,看著眼前格外畏懼這個打扮簡樸古板男人,不過顯然這男人顯然不賣孫祁東麵子,孫祁東隻好老老實實退出了審訊室。


    “王奔,我再問你一遍,剛剛你所說的,蔡魁利用劉祥文以非法的手段占有旺口,是不是你惡意誹謗?”劉海用渾厚的聲音問道,眼神格外的尖銳,似是能夠看透一切的偽裝。


    對麵那個麵如死灰一般的男人點了點頭說道:“我都到這個地步了,怎麽可能說假話?我求求你們了,千萬要製服那個魔頭,要是你們都沒有辦法,我就真死定了。”


    “我們不會放過蔡魁,但同樣也不會放過你,王奔你最好有一個心理準備。”劉海麵無表情的說道。


    “隻要不讓我落到蔡魁的手中,什麽都好,你們可千萬要保護好我的安全,他一定會來找我的。”這個格外落魄的男人苦苦哀求著,眼神之中一直晃動著一種格外格外恐懼的表情,看來是對蔡魁這兩個字恐懼到了骨子裏。


    “這個你可以放心,作為汙點證人,你的安全我們還是可以有保障的,蔡魁再怎麽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來局子裏對你下手。”劉海說著,帶著文件離開審訊室。


    早早堵在門口的孫祁東立馬問道:“海隊,問的怎麽樣?”


    劉海看著激動無比的孫祁東,就好似看著當年剛剛入隊的自己,他也是這般為了心中的正義,而每天每夜的奮鬥著,但是這世界,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他說道:“王奔已經招供,蔡魁所控製的旺口,的確有問題,那負責分劃的劉祥文跟蔡魁有著利益關係。”


    孫祁東聽過後,滿臉激動的說道:“海隊,我們可以直接抓劉祥文,他手中肯定有對付蔡魁的直接證據。”


    這個格外古板的男人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王奔也不是什麽好人,他在蔡魁手下貪錢被發現才找上了我們,他的話可還不足以我們之間對劉祥文下手,雖然劉祥文底子也不幹淨,單就憑王奔這個混子的一麵之詞我們就直接跟蔡魁正麵衝突,稍有差錯就會很被動。”


    “但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蔡魁繼續逍遙法外吧?”孫祁東急了,提高了聲音說道,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伸張正義的機會。


    “你還年輕,如果像是蔡魁這種級別的人物可以隨隨便便鏟除掉,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壞人了,越是這個時候,越得沉得住氣,蔡魁知道王奔揭發了他,肯定會有所作為,總會露出破綻。”劉海很冷靜的說道,完全不像是這個年輕人這般激進。


    孫祁東咬了咬牙,愣是沒有再說出話來但是表情很是不情願,劉海叮囑道:“孫祁東,你最好不要做傻事。”說完離開。


    劉海走後,還剩下那大叔跟那個如同冰霜一般的女人。


    “祁東,海隊既然這般說了,你就忍一忍。”身穿皮夾的大叔看著孫祁東不服氣的模樣,勸誡道。


    “輝叔,我有一個想法。”孫祁*然一臉神秘的看著唐輝說道。


    唐輝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打心眼裏覺得有不好的預感,但是熬不過孫祁東那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神說道:“你難道要?”


    孫祁東一臉深味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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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停著一輛棕色的寶馬730之中,一個長相格外粗糙留著絡腮胡的男人放下手機,表情很是難堪,他那握著手機的手攥的緊緊的,似是可以把整個手機捏碎一般。


    “想不到這王奔直接把我給賣了,這是玩玉石俱焚這一出。”這個男人臉上慢慢露出一絲恐怖的殺意,就好似黑暗之中一頭厲鬼一般。


    “反正他落到我們手中也是死,所以才選擇了進局子,要不要我去把他做掉?”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個長相平庸無奇的男人,但是說出的話卻有幾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意思。


    這個看似粗大條的男人卻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他人在劉海的手中,這是不可能了。”


    平庸的男人微微點了點頭,比起那粗糙男人臉上的猙獰,他那平庸到極點的臉上,反而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王奔那小子知道我當年跟劉祥文整個交易的過程,恐怕劉海那邊會對劉祥文動手,要先讓劉祥文永遠都說不出話來。”粗糙的男人咬了咬牙,開口說道。


    “我明白了。”黑暗之中,傳來平庸男人那如同機械一般的聲音。


    寶馬730開出停車場,路過一棟普通的公寓樓,在公寓樓的其中有些昏暗的房間之中,滿地的數不清的酒瓶,一個男人躺在充滿了汙穢的地麵之中,不知生死。


    良久,這個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慢慢起身,腳步蹣跚的爬到沙發上,黑暗之中,他點燃一根煙,猛猛的吸著,也許是這麽一根煙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慢慢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向陽台。


    他就這樣爬了上去,吹著這一陣一陣的晚風,雖然站在八樓,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他慢慢拿起手中的相框,相框之中有著一張讓他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清澈的照片。


    他擦掉相框上的塵土,那是一個笑的燦爛,有著一頭烏黑長發的女人,他一時看癡了,但片刻後心如同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一頭栽倒下來,在陽台上不停的嘔吐著,然後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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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帕薩特開出了大院,開車的是那個穿著黑色皮夾國字臉男人,唐輝。


    車後坐著一男一女。


    孫祁東正托著下巴,一副沉思狀,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在孫祁東的身旁,是那個戴著黑框眼鏡,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女人。


    “孫祁東,你小子是不是瘋了?”唐輝摸著自己那紮手的胡子,一邊抱怨道。


    這個叫孫祁東的男人點了點頭說道:“不能再等了,再遲的話蔡魁就會對劉祥文動手了。”


    “海隊那邊,你怎麽交代?”女人問道,她的聲音很好聽,格外的清脆悅耳,隻不過看到她那一張冷淡的臉,會讓人一下子心涼一大半。


    “海哥那邊我來應付,一切後果我來承擔。”孫祁東搖了搖頭說道,然後對開車的男人督促道:“輝叔,開車快點,我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開車的男人點了點頭,猛的踩下油門說道:“好,出了什麽事你自己負責。”


    “真是瘋了。”那女人一臉說著。


    “江芮,你還不是也跟出來了?”孫祁東笑道。


    “我是怕你生出其他亂子,不過先抓劉祥文,有弊處,但是也有利處,所以我不站海隊的立場,也不站你這個瘋子的立場。”女人很是冷靜的說道,理智到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孫祁東尷尬的笑笑,揉了揉太陽穴,卻發現自己手心已經滿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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