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轉大陸意識:“其實我們能夠影響的區域都很廣泛,否則我們也無法調節整個世界的法則,隻是受限於規則束縛,我們的意識很難延申出去,隻能在規定的領地內存在。”


    “而混亂作為我們當中最為特殊的一個,規則對他的約束也是最小的,所以他的意識也能輻射出去很多,從而影響周圍生命的神智以及決策。”


    李有才:“那你為什麽覺得它會是反對派呢?意識陷入瘋狂和混亂,並不是什麽太好的體驗啊。”


    逆轉大陸意識:“混亂不是噩夢,混亂隻是他的一種狀態,並不會對他本身產生傷害。”


    “甚至於它更希望陷入混亂中,它掌控的是秩序與混亂,對應著感情與理智,我不知道它經曆了什麽,但是現在的它更希望陷入混亂中,從而徹底拋棄理智。”


    “實際上我能感覺得到,混亂似乎在醞釀著什麽,現在它那裏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但是卻在平靜之下隱藏著巨大的兇險,所以你最好趕快過去,否則事態很可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李有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後,自然不會再耽擱時間,當下迴到逆轉大陸的店麵,到城中找到茉莉,兩人立刻離開了逆轉城。


    離開這裏之後,茉莉說道:“總算是離開那個地方了,那裏太讓人難受了。”


    李有才:“不會吧,你實力也不弱,難道還不能很快的適應那裏的環境?”


    茉莉:“哪有那麽簡單?適應逆轉因果可是比當初我適應無水環境更難,就比如吃飯......”


    不知道是因為契約束縛,還是逆轉大陸的意識有意壓製,李有才並沒受到逆轉因果的影響,所以也就無從知曉這種狀態有多麽難以適應。


    聽著茉莉的抱怨,李有才的思緒卻早已飄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他來到自由之海已經大半年的時間了,雖然他派出分身離開了這裏,讓他可以陪伴家人朋友。


    但那畢竟隻是自己的一小部分意識,絕大部分意識都要留在自由之海以防意外的發生。


    所以當這個任務終於要結束的時候,李有才難得的走起神來,他還是難以抑製的思念起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師尊師兄師侄,還有自己那個便宜土地孫德寶以及便宜兒子李德邦。


    茉莉的碎碎念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她看著李有才,用的正是那雙本來不應該能看到東西的眼睛。


    她看到李有才露出一臉欣慰的笑容,雖然現在他的臉上沒有眼睛,但是僅憑其他的五官就能讀出他的表情,這讓茉莉不由得有些羨慕。


    忽然李有才將臉轉向茉莉,問道:“你在想些什麽?”


    茉莉嚇了一跳,略帶慌亂的說道:“我想些什麽,你不是都能看到嗎?”


    李有才:“如非必要,我不想窺視你的思想和記憶,有什麽話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會逼你,反正現在你已經綁在了我的身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茉莉思考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是看得到的。”


    “無視者中偶爾會出現我這樣的個例,明明父母都是無視者,但是生下來的孩子卻擁有視力。”


    “小的時候,母親就不斷地告誡我,一旦我暴露了自己的視力,所有人都會厭惡我,拋棄我。”


    “我曾經在小的時候,無意中讓一個和我關係很好的孩子知道了我擁有視力,他當場就罵我很惡心,甚至要去告發我。”


    “最後,他被我的母親殺了。”


    “我的母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甚至都沒有神靈和支配者接受她的信奉,讓她成為了最低賤的無信者。”


    “母親從小就受盡了他人的嘲弄,雖然她後來憑借自己的姿色成為了父親的情人,但她依舊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重視,就連我父親也隻是垂涎她的身體。”


    “所以母親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了,她不允許我有一絲缺陷,從小她就極為嚴格的要求教育我,讓我一切都做到最好。”


    “我也沒有辜負她的希望,成為了眾多子女中最優秀的那幾個人之一,但是誰又能想到正是這份優秀,給我的母親招來了殺身之禍。”


    “在父親宣讀遺囑之後,卡裏克特是最先認清形勢的人,他首先殺了父親,然後要對付的就是我們這些較為優秀的子女,至於剩下的蠢貨,他隨隨便便就能解決了。”


    “我至今仍記得,母親在一片綠炎環繞中用生命為我打開了一條道路,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就算沒有信仰,也能燃燒生命來釋放術法。”


    “我很早就知道,我是母親用來提升自己地位的工具,我從來都沒有認為母親是愛我的,直到那一天。”


    “從那天開始,我的人生就隻剩下了複仇,商會的歸屬權我無所謂,其他人的死活我也不在乎,哪怕全世界都毀滅也可以,隻要讓我殺了卡裏克特就行。”


    “我偷渡離開自由之海,在其他的世界獲得了‘至高母神’的恩賜,然後迴到這裏。”


    “隻是,最終我還是高看了我自己。”


    李有才聽著茉莉的敘述,兩人雖然在說話,但是並沒有耽誤行程。


    雖然早就猜到茉莉有著一個悲傷的過去,但是真的聽到的時候,李有才還是被這情節觸動了,雖然茉莉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其中的辛酸與艱險,恐怕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或許是因為茉莉已經徹底認命,所以她將李有才當成了可以信任的人,向他吐露心聲。


    茉莉:“你剛才問我在想什麽,我其實在羨慕你,我看到了你的表情,能看出在某個地方一定有人在等你迴去,但是整個寰宇卻沒有任何人在期待著我的歸來。”


    “之前我從沒有想過這些,因為那時候我腦海中就隻有仇恨,但當我知道我再也無法報仇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就算報了仇,我也再也沒有可以迴去的地方了。”


    “所以我真的很羨慕你。”


    李有才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該怎樣勸你,隻能用一個老掉牙的勸人方式,你有想過如果你的母親還活著,那個願意為了你而犧牲生命的女人會讓你怎麽做呢?”


    茉莉聽到李有才的話,陷入了沉思,她遊動的速度漸漸的慢下來,最終停了下來。


    李有才也沒有催促她,反而陪著她停了下了。


    最終茉莉迴過神來,看向李有才,幽幽的說道:“我想起來了,母親在送我離開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好好活下去’,但是之前我為什麽會想不起來呢?”


    李有才:“因為你的心曾經被仇恨充滿了,其他的什麽都裝不下,直到仇恨出現了空隙,那些記憶才能迴來。”


    茉莉:“但是我怎樣才能算是好好活下去呢?就算我願意放下仇恨,但我是一個擁有視力的無知者,無視者視我為怪物,拜光者把我當作仇敵,我還有什麽地方能去呢?”


    李有才:“和我離開這裏吧,不僅僅是真自由者,離開自由之海,你之前也離開過,所以應該能很快融入外邊的社會,等到你看的多了,感受的多了,你自己就會有答案了。”


    茉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就看到李有才臉上的表情,忽然變成了一種似笑非笑的怪異神色。


    茉莉忽然感到脊背有些發寒,下意識的問道:“你想幹什麽?”


    李有才:“沒什麽,我之前在消化新的能力,神通運轉不太靈通,現在沒事了,所以我打算用最快的速度趕路。”


    茉莉:“最快速度?我可追不上你,等等,休想,我再也不會進入你的胃袋裏,除非你先治愈你的口臭。”


    李有才:“我隻是口臭,胃袋裏的味道還好,你就忍耐一下吧。”


    最後茉莉還是沒有妥協,她讓李有才先走,等到了地方再由在幽藍城外的分身,進入李有才的胃袋作為中轉直接到達目的地。


    無奈之下,李有才隻能拋下茉莉的這具分身,獨自開啟最高速度,前往最後一處絕境:紊亂星空。


    紊亂星空,即便在絕境中也是極為特殊的一處地方。


    李有才依靠化光以及掌控時空的能力,很快就到達了星空城。


    這是整片自由之海中,唯一一座由本土居民修建,但是卻是修建成平麵狀態的城市。


    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逆轉大陸的逆轉城,也是找了一處巨大的地底空間,城市的風格和其他底方基本保持一致。


    星空城之所以這樣做,目的就是為了方便觀察紊亂星空。


    站在星空城中抬頭仰望,你看到的將不再是無盡的黑暗,而是一篇和外界很像的星空,那就是紊亂星空。


    曾經有人說過,每一處絕境就像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有著其獨特的規則。


    如果說對於其他絕境,這是一種誇張的形容,那麽在紊亂星空這裏就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紊亂星空占據的地方並不大,從外邊測量它的直徑甚至還沒有星空城大。


    但同時它又龐大無比,當你的目光投向它的時候,你的視野將無法容納其他任何東西,無論你離它多麽遙遠,哪怕相隔上萬裏,本應該化作黑點的它一旦進入你的視線範圍,那麽你將無法在看到其他東西。


    這並不是幻覺或者催眠,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麽,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直視紊亂星空並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直視它的人不會陷入混亂迷茫更不會被奪走心神,如果不想看了隻要稍稍轉一下頭就可以了。


    紊亂星空從外邊看上去不大,但是一旦踏入其中就如同進入一片真正的星空之中,那其中發出光芒的星辰,就如同真的星辰一般大小。


    在這裏一切井井有條,但又混亂無比。


    這裏也是自由之海唯一擁有晝夜的地方。


    當所有星辰都變得明亮之後,白晝到來,所有星辰全都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行,一切都是那麽的錯落有序。


    當星辰的光芒變弱,甚至開始閃爍似有似無的時候,黑夜降臨,所有的事物都將變得混亂,黑夜狀態的紊亂星辰將沒有一樣東西是固定的,一切事物都將變成隨機的。


    逆轉大陸的地下雖然也是混亂的,但是那裏至少還遵循著因果律,也就是說事情的發生必然是有原因的,隻是這個原因和外界並不相同而已,所以在無數闖蕩者的試探下還是總結出一些規律。


    但是在黑夜的紊亂星空中,是連最基礎的因果律都不存在的,在這裏一切的發生毫無章法可言,直到白天才會恢複原來的樣子


    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人去試著攻略紊亂星空的黑夜了,所有想要進入的人都會選擇白天。


    紊亂星空的黑夜與白天時間是相等的,連一毫秒都不會差,千百年來都是這樣,直到最近。


    不久前,當狂氣的密度增加之後,黑夜的時間就越來越長。


    當李有才到達星空城的時候,向這裏的人打聽到,眼前的夜晚已經持續十幾天了,這是到目前為止持續最長的一個夜晚。


    有不少人都相信,就算這個夜晚能過夠過去,永夜的來臨也不會遙遠了。


    作為三方勢力的共同交界點,星空城也很自然的一分為三。


    其中在天道盟的那部分城市中,自然有著玉虛宮的駐紮地,李有才很順利的弄到了一棟獨門獨院的住宅。


    其實進城的過程並不輕鬆,星空城周圍有著三方勢力的人馬在不停的巡邏,雖然互相之間還保持著克製,但是若是遇到落單的非己方人員,那肯定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但是之前卡裏克特給了李有才一滴初代不信者殺手的血液,作為和他一起對抗半神的報酬,在消化了這滴血液後,李有才的潛行能力更上一層樓,配合自己的時空能力很輕鬆的繞過了所有的巡邏隊。


    李有才躺在自己院落裏的躺椅上,看著上空的星空思考著對策,茉莉已經被他弄了過來,此時就如同丫鬟一般在一旁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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