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力像是被他問住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我……”他動了動唇,想開口說點什麽,好像這時候沉默,就會顯得自己很心虛。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侯天河的目光太深沉,好像一眼就能看清楚站在他對麵的人心底,被看透一般。所以,陳力在短暫地動了動嘴唇後,接受了心虛的的沉默。


    侯天河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他冷笑一聲,“所以,在遇見事情之前,別總想著把原因推在旁人身上。多反省反省自己,說不定還有什麽意外的發現。”


    侯天河才不會承認自己最後那句話是帶著諷刺。


    他說完這話後,就準備離開。本來來自家媳婦兒相處的時間因為某些不是東西的玩意兒縮短了不少,現在侯天河自然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陳力身上。


    但他剛才走出去一步,陳力陡然之間迴過神來,一把拉住了他。


    陳力衝著侯天河露出了個幹巴巴的笑,他跟楊漫在外人看來,說不定還算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這年頭,雖然倡導自由戀愛,但大多數人,都是看了兩眼就結婚,被人介紹就結婚,反正就是在婚前根本都還沒有真的了解彼此,就已經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兩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陡然生活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沒有矛盾。


    磨合不好怎麽辦?這年頭可不興離婚,那就硬著頭皮繼續過唄,硬湊和過。


    所以,陳力覺得自己跟楊漫這樣的夫妻,也勉強還算是正常。反正,不是很親近的人,是肯定不知道他倆的秘密。


    “等等。”陳力拉著侯天河, “你別忙走啊,你看兄弟我現在遇見這麽大的事情,你給我拿拿主意啊。”


    別人又不知道他跟楊漫的事兒,他也不可能主動將自己跟楊漫的問題拿去跟旁人訴說。陳力隻能找侯天河,誰讓侯天河跟盛書硯都是知情人,又偏偏是嘴巴很嚴的人呢?


    “拿什麽主意?”侯天河不耐道:“反正你也不喜歡她,又不願意給她體麵,人家想走,你就把人放走就行了。”


    “不行!這怎麽行啊!”


    “怎麽不行?”侯天河反問。


    陳力訥訥的,就有點迴答不上來了。


    侯天河看不慣他這麽一副在感情上拖泥帶水的模樣,轉過身,懶得管他,大步就離開。


    奈何現在陳力就是一塊牛皮糖,他認定了侯天河,就要貼著他。


    “嗨呀,你看這事兒搞得,我之前就不應該誤會了書硯。我看著現在也不算太晚,你們一般這時候還沒有睡覺吧?我去你家喝杯水?”陳力跟上來說。


    說是去喝一杯水,但是他心裏抱著的念頭,誰不知道呢?


    既然不是盛書硯攢說楊漫離開,那他現在就可以去自己兄弟家坐坐,順帶著看看能不能探探盛書硯的口風。萬一,盛書硯也覺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呢?


    陳力想,如果盛書硯去首都不願意帶上楊漫的話,楊漫不就走不了了嗎?


    可是,他現在也就隻能想一想。


    “不方便。”侯天河一盆冷水給他潑了下來。


    “老侯!你這就不厚道了啊!”陳力不滿說。


    侯天河:“我媳婦兒不歡迎你去我們家,所以,就算是你現在跟著我過去,你估計也進不了門。”


    陳力一頓。


    至於自己好友為什麽這般說,要知道先前因為侯確被放在他和楊漫身邊,盛書硯都是還很感激他,驟然的轉變,不可能沒有契機。


    陳力想,從一開始,侯天河就沒有騙過他。


    可能盛書硯是真的沒有主動遊說過讓楊漫去首都工作,而是楊漫自己的決定。


    侯天河說什麽不讓他進門的話,聽起來雖然有點誇張了,盛書硯也還不至於那麽不給麵子。但陳力跟侯天河都很清楚,他今夜是不會再跟上去。


    侯天河一個人迴了家裏。


    盛書硯已經將兩人的行李收拾妥當,聽見開門聲,盛書硯轉頭,“你這一趟出去的時間有點長啊,是遇見什麽人了嗎?”


    盛書硯隻是隨口一問,這大院裏散步隨隨便便都能撞見好幾個熟人。侯天河跟人聊天迴來晚了也很正常,但盛書硯沒想到,侯天河出去聊的這兩句,可不是在跟人閑聊。


    “遇到陳力了…… ”侯天河說。


    果然,他這話話音一落,盛書硯就已經看了過來。


    盛書硯歎了一口氣,“你說,這一次我倆出去,不然把侯確帶上?幼兒園那邊就請假?”


    她對陳力的感覺一直很複雜,這人總是能在自己意想不到的時候,做出令她憤怒的事。但又不得不說,陳力做的那些令人厭惡的事,最後的受害者隻有楊漫。如果楊漫不是她的朋友的話,盛書硯也不清楚自己對他還會不會存著那麽嚴重的反感。


    侯天河:“這不太方便,如果你不想讓他在陳力家的話,我可以拜托程師長。我看程師長和淩主任都挺喜歡這小子,倆老人在家裏也挺寂寞的,正好讓侯確這隻猴兒去陪陪人。”


    盛書硯有些無語看著侯天河,她有一種感覺,侯天河說出這話可能最重要的目的是把侯確這個“包袱”給甩下。如果她現在也拒絕侯天河把侯確送到程師長家裏,侯天河肯定能立馬又給出自己別的名字。


    想到這兒,盛書硯“嗯”了聲。她們要去做的事,的確帶著孩子不太方便。


    “那現在不然先打個電話,問問程師長他們的意思呢?”


    程師長當然是求之不得,家裏唯一的“逆女”都跑去了南邊,他現在也快要從位置上退下來,跟老伴兒在家,倆老人,成日裏最是無聊。羨慕旁人有孫子的,還能在迴家後,含飴弄孫的。如今,聽說這段時間想把侯確送過來,程師長直接中氣十足地對著電話這頭的侯天河道:“這不是早就應該的事兒嗎?!你看看你,之前我就想說你這小子不會做事兒。你把侯確送到陳力和楊漫那兒,這小倆口帶過孩子嗎?有經驗嗎?你要是一開始就這麽聰明,就知道應該送到我這兒來!”


    侯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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