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是不會反悔的?”


    她點點頭後便開始尋找李瓷的身影。


    “奇怪……?”


    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是找不到那個叫做李瓷的女孩。


    就在這時,拿著鞭子的男人催促大家整齊地排成一列。


    大家手上的鏈子被用一根鎖鏈饞了起來。


    最前麵的就是澤多乘坐的馬車,後麵是拿著鞭子的負責人。


    如果有人偷懶想要停下腳步的話,或者使隊伍變亂的話,自己受傷的鏈子就立刻會將他們的胳膊狠狠的拉住,鞭子就會抽了過來。


    這也,就沒有辦法逃跑了。


    隻是,那個叫李瓷的少女不知道為什麽沒出現在奴隸的隊列中。


    “你要是逃跑麻煩的話,就給我呆在這裏吧。”


    李瓷手鏈上纏了結實的繩子,繩子被係在了澤多乘坐的馬車上。


    如果李瓷走得太慢的話,就會被繩子纏緊,被馬車拉倒。


    “等等。”


    難以忍受的葉迦藍終於發出了聲音。


    “你們是想要殺了李瓷嗎?怎麽想都不應該這麽做吧?”


    “囉嗦,區區一介奴隸,別再多嘴了。”


    立刻發出怒吼迴應的,是澤多手下中的一人。


    “喂,你就是昨天的新人吧,看來你現在都沒清楚自己的立場啊。那麽我要好好教育你一下。”


    像是要嚇唬葉迦藍一樣,那個那人舉起了手。


    如果是以前的葉迦藍的話,這種程度的威嚇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吧。可是現在的葉迦藍是沒法反抗的,光是忍住不跌倒在地上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你們冷靜一下」


    將手放在舉著鞭子的男人肩膀上阻止他的,是澤多。


    「澤多大人!?為什麽要阻止我,這家夥明顯需要被教育一下才對!」


    「沒有必要給剛到手商品弄上一點傷痕上去,這次你就算了吧。但是,葉佳,你給我記著,如果你要繼續違抗我們的話,就會給你處罰哦,還有,我也不想為了這個小鬼一人浪費更多的時間了。你明白麽,如果我覺得是有必要的話,就算是直接殺了這個小鬼也是無所謂的哦」


    「……那麽就不要把李瓷拴在馬車上,把她跟我拴在一起吧。要是她走的落後的話,我就帶著她走。這樣你們也能在不損害商品的情況下好好趕路吧?」


    澤多笑了。


    「這麽做到是沒關係,隨便你換了。但是,要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你自己走的變慢的話,我可是會毫不留情的給你嚐嚐鞭子的味道的哦」


    就這樣,在葉迦藍的手腕兒除了鐵鏈之外,又拴上了李瓷的繩子。


    「………」


    估計是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發展吧,李瓷用擔心的眼神看著葉迦藍。


    「沒事的,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哦」


    雖然葉迦藍是這麽迴答的,但是她可以感覺到的,來自其他奴隸投來的眼神之中,總是混雜著一些冰冷的感覺。這次移動,隻要有一個奴隸的腳步變慢的話,就會影響到其他的所有人,估計他們是討厭被拖累吧。


    明明李瓷被怎麽對待都一言不發的一群人,偏偏這種時候心中充滿了怨言麽,葉迦藍的心中十分的憤慨,不過現在也隻有接受現實了。


    沒多久,移動開始了。


    可是,不到十歲的少女要混在大人堆裏麵行走從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李瓷如果不快步走的話根本就跟不上。而且因為連日積累的疲勞的關係吧,在約半時不到的時候,她的唿吸已經開始急促了。


    而且李瓷總是會時不時的看看身後,她的視線中——是那群拿著鞭子的男人們。如果走的慢的話就要挨鞭子——她應該是在考慮這些吧。李瓷的身上到處都是淤青,看來就是這麽來的。


    少女就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考慮到這裏,最近好久都沒有感覺到過的憤怒之情充滿了葉迦藍心頭。


    「李瓷,已經夠了」


    葉迦藍幾乎是強迫性的將李瓷抱了起來,背在了北上。


    「……!」


    李瓷想要要讓葉迦藍把她放下來,在他的背上掙紮著。


    「不要介意,像你這樣一個小女孩的話根本沒有關係,好了,你就在我背上休息吧」


    這並不是吹牛,在葉迦藍背起李瓷的那一刹那,她大吃了已經,太輕了,少女的身體,就像羽毛一樣的輕。


    這個少女有沒有好好的成長?果然像那樣的食物是不可能讓少女攝取足夠的營養的吧,葉迦藍的心中再次充滿了憤怒。


    「……」


    沒多久,李瓷放棄掙紮了。


    就這樣將身體靠在了葉迦藍的背上。真的好小,好輕,而又溫暖的身體。這樣嬌小的少女失去了說話的聲音,然後幾乎每天還要被鞭打,光是去想這些事情就會讓葉迦藍覺得厭惡。


    「你啊,同情李瓷雖然是可以的,但是……拜托你了,可不要走的太慢哦?」


    說話的人,是緊跟葉迦藍身後的奴隸。


    原本就已經心中充滿憤怒的葉迦藍,在聽到這種話的時候實在是沒辦法忍耐住了。


    「我可不想看著李瓷受苦卻隻會默不作聲的你來說三道四呢」


    「……哎,我給你一個忠告吧。要是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的話,沒多久之後你光是管好自己就已經是很辛苦的了。你應該要不了多久也會變得沒有去同情他人的餘力的吧。區別隻是現在無視她,還是將來無視她而已」


    這人說了跟提多一樣的話。


    「我是不會對她見死不救的。總之,我是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所以別來管我」


    「那麽就行,隨便你了。另外,還有一點,以前我也有背過李瓷哦」


    「這樣麽……」


    憤怒瞬間就消失了。


    他的行為並沒有錯。比起自己的生命,別人的生命要更優先——會被這麽強求的恐怕也就隻有騎兵了吧。


    葉迦藍重新托了一下背後的李瓷。


    失去了跟白夜之間的契約,就算是失去了從白夜那裏獲得的力量也好,看來自己的體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仔細想想,自己每天都在王國中跑來跑去,期間也練就了一身體力吧。因此,不管背著李瓷多久,葉迦藍都沒有感到疲勞。


    「……唿」


    注意到的時候,背上的李瓷已經睡著了。


    ……


    李瓷做了一個夢。


    是一個有爸爸媽媽,有兩個哥哥在一起的溫暖和睦的家庭的夢。


    桌子上放著的是媽媽製作的自己最喜歡的燉菜加肉,大家也因為爸爸蹩腳的笑話而笑的合不攏嘴,是一次十分熱鬧的晚餐。


    可是,就算是在夢中,李瓷也明白。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這是已經不可能實現的夢想了。


    「……」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最初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漂亮女人的臉。


    「你醒了啊,李瓷」


    是叫做葉佳的青年。總覺得某處很像自己最年長的哥哥,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會幫自己的人。看來自己在他的膝蓋上睡著了。


    李瓷迴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傾斜了不少了,其他的奴隸們也都坐在地麵上,進行著野營的準備。實在是難以置信,看來今天的移動已經結束了。


    李瓷因為某件事情的刺激,變得不會說話了。這樣等於是失去了表達自己的欲求的能力一樣,從那個時候開始李瓷就沒有辦法再拜托別人什麽事情。更重要的是,其他的人光是照顧好自己就已經非常的吃力了,這一點李瓷也很清楚。


    可是對想要一個人生存的孩子來說,這個世界未免太過殘酷了。最近的在移動中落後於隊伍,被辱罵,被鞭打——這樣的日子已經變得很平常了。


    不僅僅是語言,連眼淚都失去的李瓷,麵對眼前的痛苦,最終她隻能選擇逃跑,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不過孩子一個人要從大人手上逃跑是很困難的,而且逃走之後該怎麽辦,這樣的事情對於八歲的女孩來說當然是考慮外的了。


    結果李瓷的逃跑失敗了,但是,這種時候——在森林之中,遇到了這個人。從奴隸商人的手上保護了自己,所以才會變成奴隸的人。


    「……」


    結果,這個人今天一整天都背著自己。這對那個人來說是多麽大的麻煩這一點,李瓷也很清楚。因為光是自己一個人不停的走路就已經是十分辛苦的事情了。


    「開飯的時間看來還要再過一會兒,你要是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吧」


    李瓷思考著。為什麽這個人會向自己伸出援手呢。明明他這麽做一點好處都沒有。


    也許這個人也跟其他的奴隸一樣,總有一天會把自己丟在一邊吧。李瓷已經知道了被人丟棄時的痛苦,這樣的痛苦讓八歲的孩子體驗一次又一次實在是太殘酷了,這也是讓李瓷忘記流淚的原因之一。


    可是,一個人想要活下去實在是太困難了。李瓷很清楚這一點。而孩子都是會尋找能夠保護自己的存在的,這就是一個人沒法存活下去的孩子們的權利,也是義務,也是本能。


    就是因為這個關係吧,李瓷對自己不知道哪天又會被拋棄而感到害怕。可是,李瓷還是不舍得從葉迦藍那溫暖的膝蓋上離開。


    這份來自身體的溫暖,讓李瓷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而李瓷,也流出了久違的一滴眼淚。


    葉迦藍的膝蓋上,李瓷又開始迷迷糊糊了起來。


    看著她這樣的表情的葉迦藍,胸中充滿了一種過去從來沒有過的奇妙的幸福感。失去所有可以依賴的東西的自己,現在又有了可以依靠自己的人,也學這點讓葉迦藍很開心吧。


    葉迦藍的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嗯……」


    李瓷的身體稍微卷縮了一下,葉迦藍慌慌張張的把手縮了迴去。可是,李瓷並沒有特別討厭的樣子,所以葉迦藍有把手放在了她的頭發上。


    有孩子的雙親的感情就是這樣吧,還是說這種感情就是被稱為慈愛的感情呢。總之,在李瓷這個嬌小的存在上,葉迦藍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來,這是你的份」


    是阿多的聲音。他的手上是三個木頭製作的食器,看來他把葉迦藍他們的份也拿了過來。


    「……非常感謝」


    「你真的很奇怪呢。這種時候一般都是說謝謝吧?」


    正是如此。


    「……謝,謝謝」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變得異常難說出口。仔細想想,自己一直是做著貴族或者騎兵,所以才會沒有說『謝謝』的機會吧。


    ——為什麽呢。


    真是不可思議。麵對平民的話確實是會很普通的說出謝謝,可是貴族、騎兵這邊他卻沒有說過謝謝的記憶。


    不管怎麽想都想不出答案,不管怎麽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吃的給李瓷吧。


    「李瓷,快醒醒,吃飯了哦」


    雖然吵醒睡得很舒服的她有點於心不忍,但是不吃飯總歸是不行的。


    「……」


    李瓷慢慢的坐了起來。


    「來」


    她從阿多那裏接過了食器,像是要道謝一樣的點了點頭,用木勺將粥送進了嘴裏。


    「很熱的哦,你要小心點」


    葉迦藍說好,李瓷大大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木勺上的粥吹起了氣。她的一舉一動就像是小動物一樣,看再久都不覺得膩。


    「好了,你也快點吃吧,要冷掉了」


    「嗯」


    在阿多的催促下,葉迦藍也開始吃起了自己的晚飯。


    三人一言不發的吃著難吃的粥。


    「結果,今天你一直都在照顧李瓷呢」


    冷不禁,阿多拿勺的手停了下來。


    「我對體力還是很有自信的。我隻是做了我能做到的事情而已」


    「那麽,明天李瓷也能拜托你照顧吧?」


    「當然,我說過了吧,我會做我能做到的事情的」


    「……是麽。嘛,這樣的話就最好了」


    李瓷一直聽著阿多和葉迦藍的對話。


    然後,她知道了原來今天自己一直都被葉迦藍背著。


    因為自己的關係,這個人才會淪落成奴隸的,李瓷還是知道的。可是,為什麽這個人還會肯幫自己呢。李瓷雖然是個孩子,但還是對這一點表示不理解。


    估計是因為一直看著她的關係吧,注意到自己視線的葉迦藍將臉轉了過來。


    她的臉上沒有笑容,也看不出她的感情。但是,像是要讓自己安心這一點,李瓷還是能明白的。


    「沒事的,李瓷,你就盡管來依靠我吧」


    這句話,對李瓷來說——對無依無靠的孩子來說,是比什麽都要讓人高興的。


    風吹了起來。


    已經是秋天了。


    這個時候的話,晚上還是很冷的。


    李瓷唯唯諾諾的將身體靠近了葉迦藍,葉迦藍並沒有做出討厭的樣子。


    李瓷唯唯諾諾的將身體靠近了葉迦藍,葉迦藍並沒有做出討厭的樣子。


    李瓷靠的他更近了,葉迦藍的身體很溫暖,非常的舒服。


    「冷嗎?」


    李瓷搖了搖頭,繼續靠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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