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是希望你走的,咱們以後再也不見了。”看著他的背影,淩鳳低語道。


    她實在太了解他,若不說出這番絕情的話,他怎會放手?這輩子,為了墨浩天,為了墨府,為了他身後那群仰仗著他生活的追隨者們,他已經失去了太多,似乎從沒為自己活過。


    隻有情感是可以自己把握的,可是,如今,她迴來了,卻已經配不上他,就這麽遠遠的看他離開就好,不再有交集,也是極好的。


    淩鳳心裏堵得慌,像是有千斤巨石壓在心頭,根本不像自己所說的那番自由灑脫。


    另一邊,與此同時,雪傾城守在薛北傑身邊,她趕到陽城中時,四處尋找,終於找到了他。


    聽店家說,方才有一男一女和薛北傑在二樓議事,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其餘兩人離開之後,薛北傑就一直沉睡著,她趕到之後也根本叫不醒他。


    店家口風很嚴,任憑雪傾城威逼利誘也不為所動,雖然她沒有打聽出那一男一女究竟是何許人也,但心中已經猜測到了,十有八九就是墨淩灃和淩鳳。


    眼下薛北傑昏睡不醒,她想找淩君澤商議抓捕淩鳳之事,可是無法放心離開。


    薛北傑趴在桌上睡得很沉,她默默的看著他的睡顏,方才她已經為他檢查過,他並沒有中毒,淩鳳到底對他做了什麽?導致他如今昏睡不醒?他何時才會醒?


    多重疑慮困擾在心頭,雪傾城左思右想,再也坐不住,叫來店小二,一起將薛北傑弄到隔壁客棧裏休息,自己去找淩鳳和墨淩灃。


    “為什麽你要把府邸建在這種深山老林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怪孤僻的。”


    “我這不是怕別人貪圖我的美色嗎?丫鬟們個個都是絕頂高手,保護保護我,沒問題的,省得我若是被別家女子搶走了,你找不著了。”


    “怎麽,是不是愛上本公子了?本公子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武功高強,心細如塵,實則是所有少女們居家外出必備之護花使者,所有姑娘都愛我,你是為數不多的和我交集最多的女子,想不愛上本公子都難吧?”


    “愛上你那一刻,我早已亂了分寸,心亂了,早已不受控製,即使我再有理智,也不知道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了。”


    薛北傑躺在房間裏,夢境中,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正在深情款款的對一個女子說著肺腑之言,這些話似曾相識,他感覺自己好像曾經說過,但卻想不起來何時說過。


    夢境中,那名女子背對著他,站在一片迷霧中,他想要靠近,但卻如腳下生根一般,挪不動步子。


    他想醒過來,卻如何都醒不過來,更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房中十分靜謐,燭光搖曳,雪傾城不知道的是,她帶薛北傑入住的這個房間,正是今晨墨淩灃退掉的那個房間,淩鳳就住在隔壁。


    淩鳳失魂落魄的迴到房裏,原以為如今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可以踏踏實實的睡一覺,再做個黃粱美夢,但是迴到客棧之後才恍惚發現,自己根本就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心裏空空的,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一點兒愉悅。


    “慕容姍,你真是太矯情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結果嗎?為什麽現在一點兒也不開心呢?你到底還想怎樣?到底還能怎樣?”


    她捫心自問,愈發覺得自己矛盾,墨淩灃已經走了,她的心好像也隨著他走了。


    “慕容姍你清醒一點兒,這兩年沒他在身邊,你不一樣還是活著嗎?怎麽這會兒事情已成定局,你自己反倒扭扭捏捏的?”


    她嘀嘀咕咕著。


    整天戴著人皮麵具,終究不舒服,這會兒她將麵具揭下,根本不敢照鏡子。撫著自己臉上的一道道疤痕,她心中積累多年的委屈頃刻間爆發出來,卻找不到任何人訴苦。


    她不屬於這裏,這兩年,身邊更是沒有體己之人,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但是如今迴到陽城,才發現自己打心眼裏根本不願意再離開。


    “好好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想太多亂七八糟的事,庸人自擾,隻會苦了自己,就算墨淩灃和薛北傑再有苦衷,如今最可憐的也是我自己而已。”


    “墨淩灃有慕容清荷,薛北傑身邊有雪傾城,而我身邊呢?哎……多情自古空餘恨,睡吧!”


    淩鳳無奈的歎了聲,睡在床上,又重新戴上人皮麵具,即使睡覺時,她也心有餘悸,唯恐有人發現她麵具下的真容。


    與此同時,淩君澤的書房中。


    “淩君澤,都是你兒子幹的好事!一下子就殺了我安排在陽城中的死士,還有你安排的人也毫不例外的死在他手上,這一點,你應該知曉了吧?!”


    雪傾城潛入淩府,淩君澤和蘇傲雪前幾日去遊山玩水,今日歸來,蘇傲雪剛睡下,他來到書房,忽見一抹黑影閃過,立即警惕起來。


    他樹敵無數,難得過了段清閑的日子,月黑風高夜,仇家找上門那是常有的事兒。


    “雪傾城,程風畢竟是我的骨肉,就算他效命於墨淩灃,我也不會與他為敵,你若敢動他,我絕不會放過你!”


    “嗬!淩君澤,你現在聲名狼藉,還顧念骨肉親情,你當年血洗程府,如今程風都在你頭上為虎作倀了,你還眼巴巴的指望著他會認你!我雪傾城不屑與你這般優柔寡斷之人為伍!”


    “程風對你恨之入骨,若不是顧及你是他的生父,他早就將你除之而後快!你護著他,他又會知道嗎?總之,他殺了我的人,血債血償,這筆賬,我一定會向他討迴來!”


    “你此次來,不僅僅是想向我興師問罪吧?”


    淩君澤斜睨了她一眼,如是問道。他知道淩鳳眼下在何處,但是,絕不會告訴雪傾城,更不會讓雪傾城有機會傷害程風。


    “你這隻老狐狸,還想自己去抓淩鳳嗎?她現在和薛北傑一樣會幻形術,你抓不到她。”


    雪傾城和淩君澤相知多年,她很了解他。


    “荒謬!淩鳳隻不過消失了兩年,怎會練成了幻形術?”


    先前,雪傾城飛鴿傳書向他傳遞消息,隻告知他淩鳳今日會到陽城中來,並沒有告知其他事。


    淩君澤雖然嘴上對此深表質疑,但心底實則慌亂不已,若他早一些得知此事,那麽早就趕迴來親手抓捕淩鳳,眼下出手,還能抓到她嗎?


    那個冒牌貨敢冒充他的女兒,當年有墨淩灃護著她,讓她逃了,這次若是錯失良機,將會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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