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墨淩灃所說,當時,隻有淩君澤在場,他的防備心很重,即使墨家和淩家是世交,但他已經在幽鏡穀學藝十年,與淩君澤並沒有交集。


    即使淩君澤這麽多年對他表現出一副噓寒問暖,十分體恤的模樣,但墨淩灃依舊對他心生防備。


    “這麽多年以來,我查到了淩君澤做下的種種勾當,那些事說出來,恐令你生畏,我還是不告訴你了。一開始,我顧及到你的身份,總想著如若有朝一日,我與淩君澤刀劍相向,你會心寒,心中顧忌太多,就沒有告訴你。”


    “但是現在,我既已知曉你的身份,你完全是個局外人,並非淩府的人,我也不用再顧忌許多了。”


    墨淩灃心中的巨石落了地,他將自己二十多年來的經曆都一一告訴了淩鳳。


    淩鳳靜靜的聽著,設身處地的感受著他心中的無奈和彷徨。


    也許在別人眼裏,像他這樣的人,並不會懼怕什麽。


    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孤獨,滿腹心事卻無人訴說。


    幾天前,她也一樣。幸而有他,甘願成為她的靠山,傾聽她的心事,給她久違的安全感。


    從前,她的安全感全部來源於現代的父母,如今,在這場夢境中,她感謝有他在身側,一路相隨,披荊斬棘,多次相護,不然,她又怎能數次化險為夷?


    “我做過許多壞事,雙手已經沾滿血腥,我早已變成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私自利的人,這樣的我,還值得你愛嗎?”


    這個問題,一直是墨淩灃心中所擔憂的,如今,他終於可以問出口。


    “那我這樣一無是處,連自己都保護不好的人,還值得你愛嗎?”


    淩鳳反問道。


    墨淩灃欣慰一笑,明白了她的心意,既不再問。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虛無的,兩相情悅,隻有願不願意,沒有值不值得,明白嗎?”


    淩鳳鄭重其事的說道。


    這個道理,墨淩灃自然懂得,隻是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有個女子對他說這番話,心中更是感動不已。


    他點了點頭:“嗯。”


    淩鳳坦然一笑,感情裏,唯有包容,理解,方能長久,她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女性,怎會不懂其中的道理。


    人無完人,不論是夢境中,或是現實中,都不可能覓得十全十美之人,唯愛,方能包容。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墨浩天還是沒有醒過來。


    “不如我每天都過來喂爹喝血吧,也許次數多了,就能奏效呢。”


    “我知你是在安慰我,我們走吧,我會從七王爺那兒拿到秘藥,或許那才是能令爹蘇醒的唯一辦法。”


    “宮中的那枚丹藥,據說有起死迴生之效,但這麽多年以來,闖宮奪丹者不計其數,皆有去無迴,七王爺是宮廷中人,我如今為他辦事,已深得他信任。”


    墨淩灃帶著淩鳳往迴走著,一邊對她解釋道。


    淩鳳深有所感,即使她沒有經曆過宮廷中事,但看過的電視劇不計其數,宮廷中的寶物,又怎是旁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呢?


    她大致可以設想到,怪不得墨淩灃有時會失蹤,原來是為七王爺辦事去了。


    “你要小心七王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如今信任你,都是因為你幫他辦事罷了,說到底,你也隻是一枚棋子而已,他很可能翻臉不認人的。”


    淩鳳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我很高興。”


    墨淩灃有些意外,淩鳳聽他講述了他這麽多年以來的經曆,不但不害怕,而且將這些事看得很通透,更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


    這個女子,無數次讓他感到心中如沐春風,多年的孤寂感一掃而空。


    府中廳堂內,墨淩灃小心翼翼的為淩鳳擦著手掌上的血跡,未免觸及傷口,十分小心謹慎。


    墨小七在一旁看著,心中不禁唏噓,自家少主可是刀口舔血的人,當真是心尖上的人,才如此嗬護。


    墨淩灃這副模樣,與前段時間將自己鎖在房中,殺氣騰騰的模樣判若兩人,淩鳳真是掌控著墨淩灃的喜怒哀樂。


    “跟在我這種人身邊,會很危險的,你我初見時遭遇的那次刺殺,還有上次在悅芳閣中,那些人都是衝著我來的,你害怕嗎?”


    “不怕,因為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更何況你是我的心上人,陪在你身邊,即使有危險又怎樣?”


    墨小七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別人在他麵前成雙成對的,他還連個意中人都沒有呢。不過如今墨淩灃經常麵帶笑容,他打心眼兒裏為墨淩灃感到開心。


    “哦,對了,依依經常來找我,她對薛北傑有意,總是請求我安排她和薛北傑見麵,你覺得我怎樣應付才好,多尷尬呀,薛北傑如今對我恨之入骨了,我躲還來不及呢。”


    淩鳳已經習慣了對墨淩灃倒苦水,在墨府中,她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府中都是墨淩灃信得過的人,上下都是一條心的。


    “上官依依嗎?”


    “嗯。”


    淩鳳應道。


    “少主,您看看,城中的畫師將你畫得活靈活現的。”


    墨淩灃還沒接上話,就見府中的一名老奴拿著他的畫像,滿臉癡笑的走了進來,又將畫像呈給他和淩鳳看。


    方才進府時,墨淩灃已經介紹過,這位老奴是他母親的陪嫁丫鬟,已經在墨府中待了二十多年了,終身未嫁。


    墨淩灃幼年喪母,老奴如今在墨淩灃眼中,已經等同於母親般,不必拘於禮節。


    “畫得真好。”


    淩鳳看著畫像上的人,再看看墨淩灃,讚歎道。


    墨小七也過來瞄了幾眼。


    僅僅一天時間,城中百姓得知林夕就是墨淩灃時,各家畫坊立即出售他的畫像,老奴口中念叨著自己好不容易買到了一張畫像。


    如今,墨淩灃的畫像在各個畫坊中炙手可熱,隻要一擺上櫃台,即刻被搶購一空,預訂者頗多,早已蓋過薛北傑的風頭。


    這事兒墨小七略有耳聞,隻不過也不是什麽要緊事,沒向墨淩灃稟報而已。


    以墨淩灃的性情,不會將這些無聊之事放在心上。


    “小七,馬上通知各個畫坊,不要畫我的畫像。”


    為什麽?


    墨小七應了聲是,馬上去辦了。盡管心裏犯著疑問,但也沒問。


    主子的命令不容置疑,他一個跑腿的,辦好差事既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鸞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夢錦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夢錦旭並收藏紅鸞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