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話令淩鳳猶為感動,她隻惋惜,他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眼中含著熱淚,心裏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薛北傑,謝謝你……”熱淚盈眶之時,她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滴淚滑落眼眶。


    “南楚,你可要說話算話,眼下有諸多見證者,你若是反悔,就令江湖人恥笑,也令臨溪穀穀主顏麵盡失了。”


    南楚見淩鳳站在薛北傑身前,更看到了她眼中的淚,聽著她的話,他微微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周身卻散發著令人生畏的氣場,讓淩鳳望而生畏。


    她無法解釋這種感覺因何而起,讓她有點怕,又有些心酸。


    為什麽自己會對一個初見之人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薛北傑對臨溪穀中的各種毒藥都十分了解,更懂得調製之法,他隻要嚐到味道,從中便可知曉這是慢性劇毒,一時半會兒的不會讓她丟了性命。


    南楚正是用此毒性緩慢之藥,才能讓他們受製於他。


    “丫頭,我此番話確實出自真心,我對你,從無半句虛假之言。”


    想到剛才的那一幕,薛北傑不禁後怕。


    “我知道。”


    淩鳳心中五味雜陳,隻能點點頭。


    “跟我來。”


    南楚雲淡風輕的說了三個字,薛北傑和淩鳳跟在他後頭,三人一路往穀口走去。


    “恭喜主人,您已經繼續做了好事,生命力又得到了延續。”


    淩鳳一邊走著,耳邊聽到了係統的報備聲,她微微有些意外,腳步微頓。


    剛才,她心裏從未想過為了做好事而特意吃下毒藥,而是自然而然的那樣做了。


    此刻,聽到係統的聲音,她竟然沒有感到十分欣喜,而是有些意外。


    “丫頭,你不舒服嗎?”薛北傑眉心緊蹙,上下打量著她,擔憂的問道。


    南楚聽到此話,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停住了腳步,沒有迴頭。


    “我沒事。隻是覺得……你很傻,傻得連命都不想要了。”


    “傻的是你啊!”


    “南楚不是說了嗎?隻有你扛不住這毒性,又沒說我扛不住。”


    淩鳳微微一笑,欲蓋彌彰的說道。


    薛北傑竟然一時間找不到話迴應她。


    “走吧,不對,你……你還是留在這裏吧,該走的是我,你留在這裏,找到解藥,雪傾城若是真的愛你,我走了以後,她不會再為難你的,我爹娘還在穀口等著我呢。”


    淩鳳仔細凝望著他消瘦的臉頰,眼中盡是留戀之情。


    “我會找到解藥救你的,十五天後才會毒發。你等我,等我十五天。”


    淩鳳自知,薛北傑如今無法帶他安全的穿過竹林,她不禁覺得,自己的出現總是連累了他,將他折騰成這番模樣。


    經過幾天相處,淩鳳不禁覺得,不管怎樣,她至少還有淩府,而薛北傑,他是孤獨的。


    “我們不要再見了,你也不用再找我,我總是連累你,沒有我的出現,你會過得好一些。”


    她釋然的說著,隨後,大步走在了前頭,南楚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才又邁出了步子,兩人越行越遠。


    “我的來去,又是你能決定的嗎?傻瓜,我說過,有我在,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可是,你就是從沒將我的話放在心上,當真是心裏無我,可是,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在我的心裏揮之不去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薛北傑心裏默默想著,縱然有千言萬語,他也隻能裝作若無其事,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有墨淩灃在,他唯恐她對她的愛,會成為她的負擔,但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不斷的想靠近她。


    由此一想,便冷笑起來,笑聲中透著無盡的落寞。


    她不在意他所說的字字句句,那也是很好的,至少不會讓她難以割舍,難以抉擇。


    可是,他早已墮入了她的網,自願被囚,此生也不舍逃離了,早已為她畫地為牢。


    遙望著南楚帶著淩鳳飛身進入竹林,淩鳳暮然迴頭養了他一眼,他趕緊轉身,裝作大步離開的模樣,有意避開她的目光。


    他迴到穀中正殿時,還沒有開口,雪傾城就將解藥遞給他。


    “北傑,你這又是何苦呢?我雖然按照你所說的去做了,但是,解藥我是不會給她的,就讓她死了好了,讓她多活十五天,我已經很仁慈了。”


    “我的女人的生死,由我來定。”


    薛北傑將解藥服下,不管雪傾城是何態度,他隻要嚐過解藥的味道,知曉其中成分,自然能製出來。


    穀中的毒藥成千上萬種,他是除雪傾城之外,最了解臨溪穀的,更是最了解這些毒的。


    石牢那邊發生的一切,雪傾城都得知了。


    “她是墨淩灃的人!我才是你的女人,你怎麽就那麽不公平!她如此不識你的好,你怎就心甘情願的被她拖累,你對我不公平,你這樣做,將我置於何地?我不待見她,難道我還錯了嗎?”


    雪傾城淚眼婆娑,當夜,她之所以派死士將淩鳳抓進穀,實則是薛北傑有意安排好的。


    薛北傑住的地方,早就被淩君澤的人盯上了,不僅有淩君澤的人,還有其他不明身份的人。


    當夜,他府中的女婢們與諸多不明身份的暗衛們交手,寡不敵眾,確實已經死了,隻是他們交手時,遠離薛府,淩鳳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薛北傑唯恐這是一出調虎離山之計,就留在府中保護她,雪傾城派遣而來的死士們隨之將她帶走。


    他擔心黑衣人們陽奉陰違,迫害淩鳳,就混在黑衣人中,眼見著淩鳳安全到了臨溪穀,才放下心來,任由黑衣人們將她帶進穀中。


    隻是淩鳳未曾發現,夜幕下,黑衣人中,少了一人罷了。


    他重傷未愈,無法護淩鳳周全,更無法帶著她這麽一個不懂武功的人躲避竹林中錯綜複雜的機關,安全進入穀中。


    隻能出此下策。


    讓淩鳳來臨溪穀躲避幾天,又將淩鳳被雪傾城抓到的消息散播出去,淩君澤不管是為了顏麵,還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都會趕往此處,將淩鳳接迴家。


    有眾多俠義之士見證,淩君澤極好顏麵,不管他背地裏對淩鳳如何,在表麵上,他都會體現父愛,將淩鳳接迴府中。


    這種這種情況下,隨行的江湖義士們都知曉了淩君澤和淩鳳父女情深,淩鳳是安然無恙的迴淩府的,這會成為淩君澤的一番江湖美談,廣為流傳,淩君澤暫時不會再對淩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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