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烏雲籠罩著整片天空,沒多久,下起了綿綿小雨。


    這樣的季節,這樣的雨,讓人的心裏一片壓抑。


    司家,在司長歌倒下的瞬間,迎來它的坍塌。


    司諾的這一刀,不僅傷害了司長歌,也將所有人的心給傷了。


    時淩一是不會原諒司諾的,因為他這一刀原本是要刺到自己的身上,是他替自己擋這一刀。


    她沒想到,司諾竟然是那麽恨她。


    可,為什麽受傷的是司長歌呢?


    司長歌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而這一刀卻是直接讓他走向鬼門關。


    好在,白慕雲的醫術高超,硬生生的留住司長歌的一口氣,但,他卻再也醒不過來,成了一個活死人。


    看著床上,僅剩一口氣的司長歌,時淩一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房間周圍,站滿了人,都是司家的其他人,而地上跪著的便是同樣麵無表情的司諾。


    “對不起,真的是對不起。”


    聞訊趕來的程君看著房間一片沉重,在知道事情的經過以後也跪了下來不斷的朝司長歌磕著頭,眼裏臉上都是痛苦,歉疚。


    但,無論他怎麽磕頭,在場的人誰都沒有理會。


    就連平時跟司諾關係不錯的司羽辰此刻也是一臉的冷漠。


    大哥是他們的親大哥,但,司諾他竟然刺傷了他,現在,大哥再也醒不過來,永遠的沉睡下去,要讓他如何原諒,他們,不可能原諒的。


    程君的頭,已經磕破了,地上的瓷磚都是鮮紅而刺目的血,但,誰在乎呢?


    就連平時心最軟的司青瀾此刻也是冷漠的,他看著床上幾乎沒了氣息的司長歌,這可是他們的大哥呀,如今,卻再也醒不過來,他,要如何原諒傷害了大哥的人?


    想著,他的目光冷冷的瞪向跪在地上麵無表情的司諾,心裏卻是憤慨,大哥都被他傷成這樣了,他難道就不後悔嗎?


    “司諾,大哥一直對你很好,為什麽你要做出這樣的事?”


    司青瀾的聲音偏柔,但此刻卻很冷,也很憤怒。


    司諾被問到,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動了下,他的雙眼同樣是茫然的,他,看向床上似乎沒有氣息的司長歌。


    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傷了司長歌。


    他的確很嫉妒他,很恨他,恨他什麽都比自己好,恨他,奪走自己喜歡的女人。


    可是,他從沒想過要他死。


    他隻不過是想跟時淩一,同歸於盡罷了。


    司諾朝著時淩一望去,他得不到她,也不想被別人得到,他原本是想殺了她之後自己再自殺的。


    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大哥會突然擋在她的麵前。


    司諾顫抖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麵還有殘留的血跡,那是大哥的血。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子呢?


    司諾的臉色蒼白,眼裏都是痛苦。


    “長歌呢,怎麽迴事?”


    門外,伴隨著一陣陣腳步聲,一道焦急的女聲也跟著傳了進來。


    女皇,司長空來了。


    下人的通報聲還未到,這人已經衝進房間了。


    司長歌的房間裏,站滿了人,除了司家的幾兄弟,還有他們的父親。


    此刻,見女皇跟司長空來了,眾人也都跟著行禮。


    赫林月理都沒理,她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名禦醫,一來就讓她們替司長歌診治。


    看她出宮不忘帶禦醫,想來司府發生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了。


    時淩一坐在床邊,握緊司長歌的手,對赫林月他們的到來依舊是一臉的冷漠,就像是一尊雕像,動也不動的。


    赫林月見時淩一看到她也不行禮,還握著司長歌的手,便想要讓人將她跟司長歌分開。


    但,無論是誰,隻要上前想要分開她跟司長歌都會被時淩一身上散發的殺氣所嚇退。


    時淩一的眼神,太可怕了,如同枯井一般,隻要是多看兩眼都會被裏頭無窮無盡的寒意所逼退。


    看到這樣的時淩一,赫林月的心裏也莫名的發寒。


    雖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皇,沒理由怕了對方,可是,那恐懼,卻又是真實的。


    她有種預感,若是自己強行分開她跟司長歌,這個女人真的會弑君的。


    因為迫於時淩一的壓力,赫林月也就沒有強行讓人將時淩一跟司長歌分開,而是讓禦醫替司長歌診治。


    但,禦醫在上前以後,隻是把了下脈一個個都是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


    “陛下,司大公子已經——”


    禦醫之首的王禦醫在替司長歌診治後,便是搖了搖頭,那未說出口的話在場的人心裏都明了。


    司長歌的身體如何,他們這些人都替他診治過,心裏清楚的很,本就已經是藥石無醫,而這一刀所遭的重創也已經讓他踏入鬼門關,他這一口氣,隨時都會消失。


    赫林月沒想到司長歌這一次真的不行了,有些怔怔的看著床上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站在一旁的司長空一臉不敢相信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他憤憤的上前,雙手抓住禦醫的肩膀,大聲怒吼,“你們可是宮裏最好的禦醫,你們一定有辦法救大哥的,宮裏不是有藥嗎,你們可以用藥呀,什麽藥都可以。”隻要能將司長歌救活。


    禦醫被司長空抓住肩膀,也不敢喊疼,隻是臉上都為難,她看著已經接近失控的司長空,也是無奈的開口,“空妃,若是能夠救治,我們也一定會努力的,可是,司大公子他,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司長歌的身體一直以來就很不好,而現在那刀更是直刺心髒,她們,也沒有辦法呀。


    司長空不相信,而其他人同樣也是不敢相信,原本,他們還存了一點希望的,但禦醫的話,將他們最後的一點希望打碎。


    司長歌不行了,這個家,是不是要倒了呢?


    時淩一不知道,也無所謂,司長歌在她的麵前倒下的一刻,她的心也跟著沒了。


    她什麽都不在乎,隻想守著司長歌。


    時淩一實在是太過安靜了,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這樣的情況,很不對勁。


    司長空心裏雖然知道禦醫不會對自己撒謊,心裏難過痛苦的同時也不由的朝時淩一望去,若大哥再也醒不過來,最痛苦的人,該是她吧。


    她的痛苦,也絕不比他們少。


    “淩一,你,還好吧?”


    司長空也不知道該跟時淩一說些什麽,而這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但,他還是開口了。


    時淩一沒有說話,她隻是握緊司長歌的手,整個人靜靜的。


    看著她這個樣子,司長空心裏一酸,忍不住的落下眼淚。


    究竟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在宮裏聽到消息的時候還很不敢相信。


    “你們有誰能告訴我到底都發生什麽?”


    話音落,他聽到一聲聲的對不起。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跪著的兩人身上,是四父親,還有,司諾。


    看著額頭已經磕破流血,又跟眼淚混在一起摸樣很是狼狽的四父親,以及司諾,司長空隱隱約約察覺到一些,卻還是不太願相信。


    他來到程君的麵前,低沉著嗓音,強壓下情緒開口,“到底,發生什麽事,大哥究竟是被誰所傷的?”


    程君的心一抽,看著麵前跟司長歌有兩分相似的司長空,隻覺得愧疚自責,他搖著頭,隻是不斷的說著對不起。


    見到他這個樣子,司長空也知道是問不出什麽,他將目光投向一旁一臉黯然的司諾身上,袖子下的雙拳猛的握緊,聲音低沉,“司諾,你告訴我,大哥究竟是誰傷的?”


    一旁的程君身體已經僵硬,臉色極度的蒼白。


    而司諾,低低的一笑,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在這個時候,他怎麽能笑的出來?


    “大哥,是被我刺傷的,是我,用刀刺傷他的。”


    司諾抬起頭,望向司長空,或者說,是透過司長空看向那一動不動坐著的人。


    一聽這話,司長空一臉的不敢相信,他死死的盯著司諾,臉色蒼白,怎麽可能?


    司諾在他的心裏,一直是一個很開朗,很活潑的弟弟,他怎麽會,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管司長空的心裏受到多大的衝擊,司諾的目光卻很執拗的望向時淩一,聲音喃喃的開口,“我隻是想跟她在一起而已,是大哥的錯,他都已經跟她和離了,為什麽還要跟她成親呢,是大哥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都是你們的錯。”


    司諾的聲音不大,但,在這樣寂靜的房間裏,所有人都聽到了。


    司諾口中的“她”是誰,每個人心裏都清楚。


    赫林月雖然沒有說話,心裏也是感到一絲難過的,但在聽到這話,也是不悅的皺起眉頭。


    司長歌他,竟然還要跟時淩一成親?


    “司諾。”


    程君的聲音重重的響起,都到這個時候了,他怎麽還說這樣的話?


    司諾連看都沒看身邊的程君一眼,隻是看著時淩一那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心頭酸楚,“一一,我真的很喜歡你的,你能不能喜歡我,能不能原諒我呢?”


    原諒,她要如何原諒。


    若非他是他的弟弟,若非他在最後一刻阻止自己,他現在不會有機會跪在自己的麵前說這些話。


    “你應該求的不是我的原諒,而是長歌願不願意原諒你。”


    時淩一終於是開口了,而那聲音卻盡是冰冷。


    司諾見她終於肯開口跟自己說話,便連爬帶跪的來到時淩一的麵前,抓著她的衣角開口,“一一,大哥的身體早就不行了,他遲早都是要死的,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房間裏的眾人聽到這一句都是瞪大眼睛,他這個時候,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司諾,大哥平時從未虧待過你,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無情無義的話來?”


    司夜是一個很冷的人,平時也很寡言,在司家就如同一個隱形人一般,很容易便讓人忽視他的存在,但此刻,他卻是再也忍不住的出聲指責。


    司諾對周圍的目光,其他人的憤怒仇視視而不見,他隻在意時淩一。


    而程君,在司諾說出那樣的話後,更是心如死灰。


    他辛辛苦苦養育的孩子,到底還是廢了。


    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他好好的一個兒子怎麽會變成今天這樣無情無義的一個人?


    程君痛苦的閉上雙眼,掩麵抽泣起來。


    而對自己父親的痛苦難過,司諾就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也沒看見似的,隻是固執的望著時淩一。


    他沒有錯,他又做錯什麽,他受了那麽多痛苦跟折磨,還不都是司長歌害的。


    若是他,肯成全他跟時淩一,那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所以,他沒有錯。


    “一一,你看看我,好不好。”


    司諾一臉的祈求。


    而就像是聽到他的祈求,時淩一真的轉過頭來。


    司諾還沒有出聲,時淩一冰冷的聲音已經響起,“我恨你。”


    一句話,便將司諾打落地獄。


    她恨他,怎麽可以,她怎麽能恨他?


    “一一。”


    “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


    時淩一一拂袖,司諾便跌倒在地,但沒有人過去扶他。


    而司諾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更加沒有悔改之心,甚至都將錯推在別人的身上,任誰都無法姑息。


    哪怕,平時跟司諾關係最好的幾個人都無法原諒他的行為。


    可是,大哥都已經變成這樣。


    他們,還要將另外一個弟弟送到牢裏嗎?


    赫林月有多喜歡司長歌,他們也是知道的,現在她知道是司諾傷了司長歌,罪責是少不了。


    看著眼前一臉失魂落魄的司諾,司家的其他人都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在不久前,他們的大哥還在試著婚服,打算再舉辦一次婚禮,而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若是大哥永遠也醒不過來了,那這個家,也要散了吧。


    不,已經散了。


    沒有大哥,這個家,也隻會麵臨四分五裂的局麵。


    司諾,還是被帶走了。


    畢竟,他出手傷人,誰都無法姑息,就算是女皇也不能。


    赫林月是女皇,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讓司長空留下時刻注意司長歌的情況便頭也沒迴的離開了。


    至於其他人,也都自動自發的離開了。


    房間裏,很快便隻剩下時淩一跟司長空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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