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街上一片熱鬧。


    尤其是煙雨閣,歡笑聲,歌聲交織成一片。


    而在這片熱鬧下,那二樓的雅間就寂靜的多。


    桌上的酒,一杯又一杯的入了肚,想要讓自己喝醉,神智卻是越發的清醒。


    花臨淵屈膝坐在二樓窗欞前,看著樓下那一片熱鬧,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眼裏卻是空洞。


    令朝漠來的時候,便看到猛喝著酒的花臨淵,當下皺起眉頭。


    “攝政王殿下。”


    令朝漠上前,朝著花臨淵拱手抱拳。


    花臨淵隻是看了他一眼,開口,“你來了。”


    話落,再一次轉頭看向窗外,繼續喝著酒。


    看著這樣的花臨淵,令朝漠連忙轉頭看向他周圍伺候的侍衛,見他們搖頭,再看看桌上,還有花臨淵腳下東倒西歪的酒壺,眉頭打起結。


    這攝政王殿下今天究竟喝了多少酒?


    “攝政王殿下,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您怎麽喝那麽多酒?”


    而且,為什麽時淩一沒跟著他?


    想到時淩一,令朝漠便意識到他們肯定是出問題了。


    花臨淵那麽寵時淩一,兩人也從不離開對方,而現在,攝政王殿下一個人在煙雨閣裏喝著悶酒,這讓他不想多也難。


    花臨淵沒有說話,他現在隻是想讓自己喝醉,可是,無論他喝多少,他就是醉不了。


    他的腦子裏,想的都是時淩一,可越想,心就越痛,越痛,他就越想喝醉。


    可為什麽,別人可以一杯解千愁,他反而是越喝,心越愁呢?


    “攝政王殿下,已經夠了,你喝的太多了。”


    令朝漠跟花臨淵兩人雖然是上下屬關係,但私下卻也是朋友。


    見他這樣,令朝漠心裏也難受,便快步上前將花臨淵放在一旁的酒壺給奪走。


    而花臨淵,也沒說什麽,隻是將酒杯裏剩下的酒飲盡。


    “攝政王殿下,你是不是跟王妃鬧別扭了,若是有什麽,可以好好說。”


    他已經剛聽過侍衛說了,花臨淵已經有兩天沒有迴攝政王府了,就一直在煙雨閣裏喝著酒。


    除了他們夫妻出了事,他還真想不出有什麽能令花臨淵變成這樣的。


    一提起時淩一,花臨淵的心又一次的疼了起來。


    許是壓抑的太久,也需要宣泄的口子,花臨淵苦澀的一笑,那滿是悲傷的眼睛看向令朝漠開口說道,“朝漠,你知道嗎,我的心,很痛。”


    令朝漠聞言,心下道果然。


    這兩人肯定出問題了。


    隻是,會是什麽問題呢?竟然嚴重到讓他借酒消愁?


    “一一她,不要我了。”


    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從令朝漠的腦子裏轟過。


    他驚愕的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要他,那是什麽意思?


    “攝政王殿下,你這話的意思是?”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可是,那可能嗎?


    “一一的夫找來了,她,跟她的夫在一起了。”


    令朝漠的臉色也跟著變得蒼白了起來。


    什麽?


    時淩一的夫?


    雖然,他也是知道時淩一以前成了親,可是,他沒想到,她的夫,竟然出現了。


    難怪,難怪他會變得如此?


    隻是,看著這樣的攝政王,令朝漠的心裏卻是憋了一口氣,而他的神情也跟著沉了下來,聲音低沉認真的開口,“殿下,你是要退出嗎?”


    他所認識的花臨淵,從來就不是一個逃避的人。


    他在戰場上,從不逃避,勇往直前,不懼生死,正因為如此,他才誓死追隨,永不背叛。


    哪怕知道自己的感情,他也可以選擇效忠而拋棄掉自己的感情。


    但,他不願見到他禿廢的樣子,這樣的攝政王不是自己所敬佩的那個人。


    退出!


    花臨淵一聽到這兩個字,臉上的神情沉了下來。


    司長歌來了,他就該退出了嗎?


    花臨淵握緊手裏的酒杯,沒有說話。


    而見他的神情,令朝漠就知道他聽進去了,更進一步的說了下去,“殿下,你跟王妃肯定是有感情的,既然如此,那又為何輕易放棄。”


    是呀。


    他跟時淩一相處也不短,他不相信她會對自己沒有感情。


    可因為她的記憶,他就那麽狼狽的逃走了。


    自己真是傻,她既然能夠想起司長歌,那又怎麽可能忘記朝夕相處的自己?


    就算她忘記了,自己,豈是輕易認輸的人。


    花臨淵的眼裏,重新燃起烈焰,整個人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的殿下,才是他們所認識的殿下。


    “令將軍。”


    “臣在。”


    令朝漠朝著花臨淵拱手用力抱拳,聲音有力的開口。


    “令將軍,現在有兩件事要交給你去辦,能辦得了嗎?”


    “臣,必將全力以赴。”


    花臨淵點了點頭,從斜椅上起身,來到令朝漠的身邊低聲吩咐。


    而聽到花臨淵交代的事情,令朝漠沒有任何猶豫的應了下來。


    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花臨淵再一次的走到窗欞麵前,透過這窗欞,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行人,還有他們手裏拿著的花燈。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


    是不是還跟司長歌在一起。


    雖然,他不會放棄,但是——


    想到她冷漠的眼神,花臨淵的心還是忍不住的一痛。


    他閉了閉眼眸,將痛苦掩下,再一次睜開卻讓他看到一抹熟悉到骨子裏的身影。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顧不得多想,花臨淵從窗欞一躍而下,而周圍保護的侍衛見狀,以為發生什麽,連忙跟上。


    花臨淵的雙腳一落地,便開始尋找起那身影。


    一一。


    他明明見到她的,為什麽會找不到?


    “殿下,發生什麽事了嗎?”


    幾名侍衛見花臨淵情緒不對,連忙上前緊張的開口。


    花臨淵沒有看向他們,隻是望著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目光落在那些身形跟時淩一差不多的女人身上。


    不是,不是她。


    自己,是喝醉了嗎?


    怎麽會在這裏看到她的身影呢?


    她現在,應該正跟自己的夫一起。


    花臨淵微抿了下唇,眼裏卻浮起一道光。


    他怎麽可以像一個傻子一樣在這裏喝酒,他為什麽要給他們機會相處呢?


    想到這,花臨淵低沉而磁性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走,我們迴去。”


    一聽這話,一眾侍衛立馬大聲應了下來。


    而在花臨淵終於打道迴府的時候,攝政王府裏,早就沒有時淩一的身影。


    他兩天都沒有迴來,也不願聽到任何關於時淩一的事情,府裏的侍從們見他心情不好,從開始還會說起時淩一的事,後來就不說了。


    也因此,在知道時淩一跟司長歌離開,他的臉上,盡是一片陰鬱。


    而周圍的侍衛們,在看到花臨淵的神情,一個個嚇得都不敢出聲。


    攝政王殿下的臉色,實在是可怕。


    “你們竟然讓她走了。”


    他的妻子,怎麽可以就這樣跟別的男人離開,哪怕那人是她的夫也一樣。


    院子裏,一眾侍從聽到花臨淵不帶任何情緒的話語,一個個頭趴得很低,隻求能速死。


    攝政王殿下折磨起人的手段五花八門,哪怕他這段時間變得溫和了,也不殘暴了,但,本性存在。


    他們,一個個都害怕了。


    他們怎麽就以為老虎變得溫順就不吃人了呢,簡直是傻透了。


    現在可怎麽辦,王妃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們要去哪裏找王妃?


    若是找不到,他們這些人的腦袋今天就全交代在這裏了。


    可他們也不敢求饒,因為,殿下最恨這種人了。


    越是求饒,他們死的就越快。


    看著院子裏跪了一片的侍從侍衛,花臨淵的臉色難看的如同風雨欲來。


    而他,氣的不僅僅是這些人。


    他更氣的,卻是自己。


    若非他,一走了之。


    她,或許就不會跟司長歌離開吧。


    想到這,花臨淵也沒有懲罰他們的念頭。


    院子裏,一片靜悄悄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疑惑的聲音響起。


    “這是怎麽了?”


    聽到這聲音,花臨淵以為自己是幻聽了,或者酒還沒有醒。


    “殿下,殿下王妃迴來了。”


    侍衛們在看到時淩一,一個個驚喜的大喊出聲。


    而他們的聲音,也讓花臨淵意識到,她,真的迴來了。


    花臨淵有些僵硬的轉過身,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


    而在他看到出現在身後的絕美容顏,是她,她真的迴來了。


    “一一。”


    她不是已經跟司長歌離開了嗎?


    她不是已經想起司長歌,忘記他了嗎?


    花臨淵的腦子,有些混亂。


    看著時淩一的眼神,也很不敢相信。


    時淩一看著花臨淵眼裏的震驚,奇怪的皺了皺眉頭。


    他怎麽會用這眼神看她呢?


    “臨淵,你怎麽了?”


    時淩一又變了。


    她的眼神,不像之前醒來般陌生。


    隻是,這樣的她,反而讓他的心裏,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


    “一一,你不是跟司長歌離開了嗎?”


    司長歌?


    時淩一聽到司長歌的名字,眼裏的疑惑閃過。


    “臨淵,司長歌是誰?”


    一聽到這話,花臨淵心裏更感到古怪。


    她,竟然不知道司長歌是誰?


    她,真的是時淩一嗎?


    花臨淵上前,用力拉住時淩一的手就往房間裏走。


    而被拉著的時淩一也沒有掙紮而是跟著花臨淵來到房間。


    一進房,花臨淵便上前要脫時淩一的衣服。


    而這一個舉動讓時淩一怔住。


    “臨淵,你幹嘛?”雖然已經很親密了,可是,一迴房就做這事,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應。


    花臨淵聞言,一臉認真的看著她,“一一,你真的是我的一一嗎?”


    時淩一聽到這話,那眸子裏的困惑更濃。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怎麽就不是他的一一了?


    “臨淵,你怎麽那麽奇怪?是喝醉了嗎?”


    時淩一感到奇怪,而在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酒味,他該不會喝醉了吧?


    “時淩一,耍我,是不是很好玩?”


    花臨淵突然伸手抓緊時淩一的肩膀,一臉惡狠狠的開口。


    看著花臨淵突然生氣了,時淩一更是覺得莫名其妙,還有點委屈。


    “花臨淵,你這大騙子,你說一輩子都要寵我,對我好的,現在你卻兇我?”


    她才生氣好不好。


    看著時淩一的怒容,花臨淵反而是冷靜下來。


    他的一一,究竟是怎麽了?


    她的記憶,究竟怎麽了?


    一會記起司長歌,對他冷漠。


    而現在,她又忘記司長歌。


    難道,是因為那移情丹?


    看來,他要跟司長歌好好談談了。


    或許,現在的他,也一樣。


    花臨淵忍著心底濃濃的困惑,跟時淩一道了歉,兩人又如同之前的親密。


    隻是,疑惑一旦種進心底,就如同種子般生根發芽。


    翌日,在時淩一還在睡夢中的時候,花臨淵已經找到司長歌。


    而他,也一直等著自己。


    客棧的房間裏,又是同樣的三個人,可跟剛開始的敵對氣氛不同,現在這三個人卻能坐在一起。


    而他們的話題中心,還是在時淩一的身上。


    司長歌對花臨淵的找來,早就有心裏準備,也有預感他要說的話可能就是自己想知道的。


    任誰在自己的妻主前一刻還溫情脈脈,下一刻卻如同陌生人疏離冷淡心情都好不了。


    而她的這種變化,肯定是有原因造成的。


    可什麽原因,或許隻有眼前這男人能迴答了。


    “她被暗夜冥喂下移情丹。”


    一句話,房間裏的氣氛頓時凝滯起來。


    “暗夜冥,魔都的前任教主徒弟?”


    宮瑾知道暗夜冥這個人,他性情很詭異,喜怒無常,又是魔教中人。


    隻是,他為什麽要對時淩一下移情丹?


    司長歌也是微微的蹙起眉頭,俊美如嫡仙的人,哪怕是皺眉也很好看。


    “移情丹,是什麽?”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隻不過,一一的記憶,跟這移情丹有什麽關聯嗎?


    花臨淵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一陣沉默過後才緩緩的出聲,“移情丹,會讓服藥者愛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這一下,再清楚不過了。


    時淩一被暗夜冥喂了移情丹,因此愛上第一眼看到的花臨淵。


    可是,她的記憶又是怎麽迴事呢?


    難道是這移情丹的原因?


    “看來,我們隻有找到這暗夜冥才能解決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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