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溫泉池水冒起蒙蒙的白霧。


    時淩一背靠著岩石,而岩石早在溫泉水的浸染下不再冰冷,人靠在上麵還有一些暖和。


    溫泉池的水,溫暖,柔和,


    在這溫暖的水浸染下,時淩一原本有些緊繃的神經一點點的放鬆下來,整個人昏昏欲睡。


    而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便察覺到周圍有動靜。


    她猛的睜開雙眼,那雙比星辰還要耀眼的眼眸朝著自己身後望去。


    有人來了。


    會是誰?


    時淩一小心的轉了過身,從岩石後探出頭小心翼翼的望了過去。


    而一道身影也漸漸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時淩一剛開始的時候沒認出人,在看清那人一刻,一怔,他怎麽來了?


    時淩一連忙躲了迴去,想到自己還赤露著身體,眼眸閃了下,放輕速度想遊到岸上將衣服拿走,但,身後已經傳來索索的聲音響。


    那是衣服落下的聲音。


    想到,那夜,無意間看到的。


    時淩一隻覺得腦子有點熱,花臨淵的身材簡直是完美,雖然司長歌的身材也好,但或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膚色更白幾分也有些許瘦弱。


    一想到司長歌,時淩一才驚覺自己竟然在對比兩人。


    她抬手狠敲一下自己的額頭,自己究竟在想什麽?


    還是快點離開吧,不然被發現可就尷尬了。


    想到這,時淩一剛要往岸上遊,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她可不想跟他來一個赤露相見,便猛吸一口氣沉到水裏。


    她可以一次閉氣兩個多時辰,這難不倒她。


    而在她剛沉進水裏,模糊的白霧裏便逐漸出現一道身影,身影的輪廓隨著他的靠近而清晰起來。


    那是一張極其俊美,迷人的臉。


    奇怪,他分明聽到聲音。


    花臨淵微微的咪起眼眸掃了眼周圍,修長如玉般的手指輕按上岩石,線條優美的背也靠了上去,而此刻,水底下,時淩一剛好跟他的雙腿擦肩而過。


    好險,差點就被碰到了。


    時淩一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但眉頭卻是皺起。


    這樣下去不行,她要想辦法離開。


    溫泉池水沒有那麽深,她沒辦法往更底下潛入,隻能試一下自己的運氣了。


    隻是,她的運氣,顯然不怎麽好。


    時淩一剛在水下轉身就要往他相反的另一個方向遊,手臂便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


    糟糕。


    時淩一一驚,人卻被拖出水裏。


    溫泉池的水,隨著這動靜發出嘩啦的一聲。


    時淩一一冒出水麵,大口喘了下氣,一手撫向貼住臉的發絲。


    而此刻,正散發出冷冽殺意的花臨淵在看清麵前人的摸樣一怔,是她。


    尷尬。


    時淩一看著此刻正緊盯著她的花臨淵,眼神躲閃了下,幹笑著開口,“那個,還真是巧呀。”


    一說完,時淩一都氣的想打自己一巴掌。


    她都說了什麽?


    真是笨死了。


    時淩一暗暗的罵了自己一聲,不開口了。


    而聽到這話的花臨淵,嘴角揚起抹愉悅的笑容,原本,他還以為藏在水底的人是誰,心裏已經不管對方是什麽來曆都要讓對方嚐一下什麽是極致的痛苦。


    但,沒想到,竟然會是那麽大的一個驚喜。


    “你都看到了吧。”


    花臨淵一臉的肯定,讓時淩一心虛了下,她在水底,還真是全看到了。


    這個男人,簡直是,極品呀。


    若以後那個女人嫁給他,絕對會很“幸”福。


    隻不過,現在,她該怎麽逃才好呢?


    好尷尬。


    時淩一哪怕心裏尷尬的要命,但臉上還是很淡然,隻不過她微紅的耳尖還是將她給出賣了。


    花臨淵將時淩一往自己的懷裏拉,充滿磁性而此刻又曖昧無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的響起,“看到了,要負責哦。”


    “你上次也沒讓我負責?”


    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光著身,第一次到攝政王府的時候他還讓她看呢。


    聞言,花臨淵低低一笑,胸膛的起伏透過彼此相貼的肌膚傳遞過來,讓時淩一更加不自在了。


    而此刻,她才反應過來,花臨淵還抓著她的胳膊不還,他們兩人的身體也靠得很近,感覺,更想逃了。


    “那個,你能放開我嗎?”


    花臨淵看著麵前的時淩一,眸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向時淩一的臉,將柔順貼在她臉上的發絲撥開,看著那張被溫泉水浸染下更顯得紅豔絕美的臉,心裏頭的欲望也跟著變得強烈起來。


    “一一。”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也惑人。


    時淩一不由的咽了下口水,看著麵前那張越來越近的完美俊顏,連忙伸出手擋住他的胸膛緊張的開口,“你,你想做什麽?”


    聽出她的緊張,花臨淵那雙猶如藏了萬千星辰的眼眸溫柔的望向時淩一,“一一,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他知道她有喜歡的人了,可他也喜歡她,也想追求她。


    而他也相信,他一定能夠做得比那個未蒙麵的男人更好。


    時淩一一怔,這些日子以來,她不是沒看到他對自己的心意,隻是,她心裏,始終喜歡的人司長歌。


    對他,她隻能抱歉。


    時淩一微微垂下眼簾,沒有說話,但是那神情卻已經說明一切。


    “一一,你能告訴我,你喜歡的那人是什麽樣的嗎?”


    花臨淵俊美絕倫的臉上閃過抹憂傷,但還是不死心的追問。


    時淩一想到司長歌,想到他對自己的好,也想到他的絕情,心口又甜,又澀,又苦。


    “他,長得就跟天上的仙人一樣,高貴,又清冷。”哪怕有時候看起來那麽不可接近,但溫柔起來又讓人無法自拔。


    也因此,他的不信任才讓她感覺到痛苦跟絕望。


    時淩一眼裏的幸福,跟悲傷都不是作假,而這兩種情緒都是一個人帶來的。


    若那個男人真帶給她幸福,那她就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令朝漠跟自己說起過第一次見到時一的情形,也讓他對她的來曆有了好奇。


    她,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來自哪裏?


    他想了解她的一切,而他也希望,有一天她會親口告訴自己。


    “我知道了。”


    一陣沉默過後,花臨淵輕輕的開口。


    他不會強迫她,因為他喜歡她,所以他會尊重。


    花臨淵緩緩的鬆開抓住時淩一的手,哪怕有些不舍,他還是將手放下,看著眼前讓他動了心的女人,慢慢的,轉過身。


    看著此刻,轉身背對著她的花臨淵,時淩一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麽,可最後卻隻能看著他離開。


    她其實一點都不討厭他。


    隻是——


    想到司長歌,她隻能沉默。


    一夜未眠。


    翌日,陽光剛透過層層雲彩撒落大地,時淩一的房門便被敲響。


    還未等裏頭人的迴應,門外的人已經將門推開,聲音也響起,“衣衣,你快起來。”


    時淩一聽到這聲音,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沒等她同意就進來的清清,以及阮玲雙。


    見她們一個端著麵盆,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出現微微沉下眼眸。


    “衣衣,攝政王殿下都出去了你怎麽還沒起來?”清清習慣伺候人,對這事做得很順手,而且,她跟時淩一也認識,說起話來就沒什麽分寸。


    或許是因為她一點也不覺得時淩一會成為攝政王妃。


    時淩一雖然覺得她說話很不舒服,但思緒已經轉到花臨淵的身上,那麽早他就出去了。


    這兩天,他似乎很早就離開府邸,會去哪呢?


    “衣衣,你住的房間可真好,我們住的就很一般,能不能早點跟攝政王說讓他幫我,還有清清換一個房間。”


    阮玲雙說得一臉理所當然,而看著房間裏的布置和物品,那眼神卻是貪婪嫉妒。


    房裏哪怕隻是一個花瓶也是價值連城,更別提桌椅還有梳妝台上的瑪瑙珍珠。


    這桌上被隨意放的黑珍珠鏈子她知道,那是他們楚國去年進貢的珍寶,價值不菲。


    當時她看到的時候就喜歡上了。


    畢竟,這黑色珍珠很難得,世間也隻有一條。


    因為是唯一,所以對它更加念念不忘。


    可她心心念念的黑珍珠鏈子,如今卻被人隨意的扔在桌子上。


    這讓阮玲雙很不悅,也很不甘,而她更不甘這一切還都是花臨淵給她的。


    “換房間?”


    “是呀衣衣,我跟玲雙,喜歡你房間的布置,能不能,也弄兩間一樣的。”雖然,她也覺得阮玲雙的話有不妥,但,她讓自己配合,那她也不好拒絕。


    畢竟,跟她們一起來花國的人,如今大多都成別人的妾,她們是同鄉,自然要照顧彼此。


    而隻不過是換房間而已,像這樣的小事也為難不了她的。


    清清想的理所當然,說得更是如此。


    時淩一看著這兩人,眼裏更冷。


    她下了床,絕美的臉上揚起抹冷笑,聲音也冷,“不如,我將這房間讓給你們如何?”


    這兩人,真是得寸進尺。


    她以為她傻嗎?


    還是以為以前曾經幫助過她就能一次次的朝她提要求,如此的理所當然,絲毫不考慮她的心情。


    難道她們不知道,恩,也會成仇。


    而若是耗盡她最後一點好,她手下就不會留情。


    時淩一的冷漠,讓從小就一直看人臉色的清清愣住,她微微的低下頭,眼裏卻有不甘,有怨氣。


    不就是換一個房間嗎,有什麽可生氣的。


    而且她也沒跟花臨淵住一起,算什麽攝政王妃呀?


    見清清不說話,時淩一原本打算忍了,而阮玲雙卻不能忍。


    她的房間跟時淩一的房間一比,那就是天上地下。


    她,貴為楚國的郡主,住的房間還沒有這來曆不明的女人好,她哪裏甘心。


    “你這房間,也挺好的。”


    “若我說不呢?”


    時淩一絕美容顏一片冰冷,說出的話也讓人反應不過來。


    阮玲雙連忙朝清清望去,清清見狀也跟著上前,但,在看到時淩一的眼神,清清心裏頭也生出些恐懼。


    但,還是在阮玲雙催促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開口,“衣衣,我們,不是朋友嗎,隻是一個房間而已。”


    是呀,隻是一個房間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的確,換一個房間而已,這是小事。


    但,自己若同意,那麽,是不是下一刻她們就會希望自己讓出更多。


    她雖然是要離開,也沒有想成為攝政王妃,但,她不喜歡被人強迫,甚至勉強做自己不喜歡的。


    若昨夜,花臨淵想強迫自己,以他的武功,自己或許就隻能忍了。


    但那樣,自己隻會更加厭惡他,甚至逃離他。


    可他,沒有強迫自己,而是選擇尊重,也因為如此她才會糾結一個晚上。


    結果現在,自己卻被這兩人步步緊逼。


    她們是非要挑戰自己的底線是吧。


    時淩一勾唇冷笑,對清清也是不耐,“我們是朋友嗎,我可從沒承認過。”若非念及她照顧自己這一點,她早就將人直接給丟出去了,那還能忍著她在自己麵前站著。


    一聽到這話,兩人都是愣住,而清清更是一臉受傷,她咬緊下唇,委屈的開口,“衣衣,你,你從沒將我當朋友,可我,早就將你當成朋友了,你怎麽能這樣傷害我呢?”


    聞言,時淩一危險的咪起眼,朋友會這樣對她嗎?


    那她寧願不要朋友。


    時淩一還沒開口,一旁的阮玲雙也跟著出聲附和了,卻是火上澆油,“清清,你別傷心,衣衣她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們不過是婢女罷了。”


    一想到自己原本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卻淪為婢女,還要跟一個賤民做姐妹,想想都覺得生氣。


    時淩一聽到這話,眼神更冷,而清清卻更加憤慨了,阮玲雙是郡主,如今都能換下身段跟自己做朋友,而她為什麽不可以。


    時淩一不想跟這兩人說話,因為,她怕控製不住自己。


    “現在,出去。”


    “走就走,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說著,清清倒是委屈上了,雙手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阮玲雙見狀,剛想要說什麽,卻被時淩一的眼神給嚇住了。


    “再說一個字,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時淩一的眼神,陰冷而殺氣十足,嚇得阮玲雙臉色變得蒼白。


    她恐懼的瞪大眼,轉身也跑了,速度快的好像身後有鬼在追似的。


    清清哭著跑出府,她是真的很委屈。


    自己原本可以得到的一切,竟然就這麽被奪走了,而她還那麽對待自己,真的是太過分了。


    “姑娘,你怎麽了?”


    蹲在角落裏抹淚的清清,越想越哀傷,越委屈,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耳邊,傳來一道溫潤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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