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容顏的那一刻,雖然在心裏明顯知道答案,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一絲失望。


    失望什麽,這點連雲堯也說不清。


    江沐抬眸,眼角帶著一絲笑意看慢慢走向自己的雲堯,打趣道:“子煜這可是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這麽長時間了麽?


    雲堯壓下心底異樣的感覺,瞥了眼江沐胸口包紮好的傷口道:“殿下可還疼?”


    “自然是疼的。”


    雲堯目光定在江沐右手抓住的酒壇上,冷淡道:“殿下越喝越疼。”


    “哈哈哈哈....”


    不知道這句話觸碰到了江沐的哪根神經,他陡然放肆的大笑起來,到了後來甚至笑得咳的厲害。


    雲堯靜靜的看著他笑,等江沐笑出了眼淚,他才停了笑,放下酒壇,走到雲堯身邊,帶著一身清冽的酒香抱住雲堯呢喃道:“子煜,有些事情,比傷口還要疼,必要時,要用酒壓一壓。”


    話落間,江沐鬆開了手,退後了幾步,離雲堯遠些了,他才又笑道:“是我多言了,忘了子煜是不懂這些的。”


    這次唇角勾起的弧度極淡,淡到雲堯不怎麽看得清,但雲堯知道,那必然是嘲笑,嘲笑江沐自己的。


    雲堯突然很心疼這個少年起來,她走到小亭子中,步伐很輕,就像是小心翼翼的走進了江沐的世界一般。


    雲堯俯身,撿起酒壇,當著江沐的麵扔到了小池中,聲音堅決且鄭重:“江沐,你在這個位置上,並不是隻有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慕風。所以,別死。你有資格,且也隻有你有這個資格,把皇帝的位置坐下來。江沐,還記得我說過吧,你可以無條件的信任我,我願化作您手中的利劍,劈開所有荊棘險阻,隻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叫您一聲陛下。”


    酒壇落入小池子裏,驚起一陣波瀾,正如江沐的心境被雲堯的一席話徹底打翻。


    果然,什麽事情都逃不過子煜的眼睛麽。


    江沐笑了一聲,道:“好。”


    好好活下去。


    奪得皇位。


    無條件信任子煜。


    為何不好。


    雲堯也笑了起來,她抱住江沐,江沐也緊緊的抱住她,就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最後一塊救命的浮木一般,帶著渺茫的希望和無盡的絕望。


    希望是懷中之人。


    絕望是以前悲慘的歲月。


    “君者,應當以天下江山為己任...”


    兒時罰背的話在耳邊輕輕響起。


    江沐想,君者,亦能不負江山不負子煜。


    雲堯還是有些不放心,好好交代了幾句江沐現在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時,突然想起雲念來。


    不由拔高了聲音道:“江沐,我要迴定國公府。”


    雲念他現在隻身一人留在自己的小院中,盡管有侍仆在身邊,可她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聞言,江沐的眉微微蹙起,腦子裏一下就想到了雲堯的意圖,也不好意思阻攔,隻得擰了擰唇角道:“好。”


    馬車晃晃悠悠的穿過熱鬧的大街。


    雲堯扶額靠在位子上,腦子裏暈暈繞繞的,肚子如刀絞似的疼,她忍了忍,還是趴了下來,吐了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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