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大可敲鑼打鼓,昭告天下,我本就心思歹毒,滿腹算計。”水若月因水無瑕離去的神情而心神不水,如今徹底發作,“但縱使我再差勁,也不會可悲到欺負人家閨女找迴麵子。”


    “你說什麽?”郡王妃憤怒的站起身,眼神的兇光簡直化成一道利劍,要不是一旁的嬤嬤拉著,她已經上前給水若月一巴掌。


    水若月冷著張臉,“我說什麽?娘親心知肚明。福寶乖巧,你表麵對她好,給她送衣送食,但送的衣裙沒半點適合她,知道她喜甜,故意發話不許她吃,看她一日日變得越發膽怯,卻異常享受她每日比我這個親生閨女還要殷勤的請安問候,你看她恭敬跪禮,心頭暢快,可她就算長得再像柳牧妍,也不是柳牧妍。”


    郡王妃臉色發白,氣得渾身發抖,自己的夫君心頭對弟媳動心思一事就像大石始終壓在她心頭,她嫉妒得幾乎發狂,如今被自己的閨女揭破,她幾欲瘋狂。


    屋內能留下的都是心腹,自然不會將這些話給傳出去,但若是郡王妃動手在水若月身上留下一丁點傷痕,兩母女爭執一事可就瞞不住了,嬤嬤隻能死命的拉著郡王妃,輕聲安撫。


    水若月站起身,懶得再看自己娘親惡心人的嘴臉,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水修揚半眯著眼輕斥了聲。


    昨夜他在小倌館玩了一宿,才睡下便被娘親派人來請,此刻還昏昏欲睡,乍一聽聞福寶離去,他也有些惱怒,但一思及向來軟弱的小丫頭離府背後肯定有水齊戎的主意,他便隻能壓下怒火,他從未曾將水無瑕放在眼裏,卻不得不顧忌水齊戎。


    他不清楚為何白來懂事的水若月這次會與娘親對上,但人走都走了,他可不想看到自家人自亂陣腳先鬥了起來。


    “月兒,”他的聲音很冷,隱隱警告,“凡事三思,不然你苦心計較得到的美名可要毀於一旦。”


    聽聞威脅,水若月一臉厭惡,轉頭迴視,“隻怕我的惡名傳出去,對哥哥的名聲也沒好處。”


    水修揚嘲弄的一揚嘴角,果然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不可否認自己的妹妹是個聰明人,比他這個隻知嫉妒,小家子氣的娘親強得多。


    隻是水若月再聰明也沒用,他是郡王世子,手足之於他除了是任他擺布的棋子之外,並無太多情感可言。


    “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少說幾句。”水修揚看了眼郡王妃,隨口安撫,“福寶走就走了,娘就別再掛心這事,大不了我再尋個機會將人帶迴來就是。”


    郡王妃還在氣頭上,但水修揚的話多少令她稍稍冷靜,“說到底,還是我們揚兒孝順。”


    “娘親就隻有一個,”水修揚淺淺一笑,“自然得孝順。”


    他們一副母子情深的樣子,水若月就像個局外人似的冷眼旁觀,“你想帶迴福寶,恐怕不是易事。”


    水修揚滿心不以為然,在他眼中,水無瑕不過就是個溫順的小丫頭。


    水若月看出水修揚不信,索性直言,“她變了。”


    “她能變成什麽樣子?”水修揚哈哈大笑,“一朵嬌弱小花變成個母夜叉不成?縱使她再變,她還是福寶。”


    兄長張狂的嘴瞼,令水若月抿緊雙唇。她雖是郡王唯一嫡女,但是郡王府將最好的都給了嫡長子,就連自己的另一個同母兄長都為了讓聖上對郡王府安心被送進京去當質子。


    打小她便知她的存在不過就是為嫡兄鋪路,她原以為每個世家嫡女都該如此,但見了水無瑕之後,她才深受震撼,原來並不是每個千金小姐都是像她一樣。


    水無瑕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小女娃,從小名福寶便可得知,她自出生便備受寵愛,她可愛溫柔,無人不喜,第一眼見到她無憂的燦笑,她也喜歡她,但越接觸她卻越不待見她。


    等到年紀漸長,水若月清楚那是一種嫉妒,她嫉妒水無瑕擁有她此生所盼卻始終得不到的愛。


    所以在水無瑕來到屈申城後,她冷眼看她被母親暗暗欺辱而不自知,眼睜睜看著原本一個柔善的女娃兒變得越來越不快樂,性子越來越畏縮,她心頭升起的不是同情,而是一股說不出的快意。


    不管她多不願承認,但她的骨子裏有著承襲水家這一支的自私惡毒,因妒嫉而扭曲的心思,有時連她自己看著自己都覺得惡心,她還不得不承認她與郡王妃真是母女。


    “月兒,打起精神來,要不然你早晩會被福寶給踩在腳底。”水修揚懶洋洋的說。


    “胡說,”郡王妃尖聲反問:“月兒有哪點比不上那個小丫頭?”


    水若月聽到郡王妃的維護,心頭不覺感動,隻覺得可悲。


    “娘,小福寶嬌弱可人,說話軟柔,雖性子有些膽怯,但小眼神勾得人心癢,性子好又嬌小可愛,更讓男人稀罕。”


    郡王妃知道水修揚向來就愛尋花問柳,隻要不惹出事,她也從不約束,但看上福寶卻是萬萬不可。“就知道柳牧妍這個狐狸精,生出來的也是隻小狐狸精。揚兒,那個死丫頭是你的親堂妹,你可萬萬不能胡來!”


    水修揚不覺得是堂妹又如何,他爹不也對柳牧妍這個弟媳婦動過心思,隻不過他識趣的沒在這個節骨眼說實話。


    “娘,你想到哪去了,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


    郡王妃審視著水修揚,見他不像說謊,這才稍稍心安。


    水修揚沒理會郡王妃心思,隻是盯著水若月,“你可別忘了你是要嫁進庸王府的,助郡王府再上層樓的人,收收性子,別動那些歪心思。”


    這話聽來諷刺,但是水若月沒有反駁,畢竟沒了郡王府,她確實一文不值,所以縱使再惱,也得壓下脾氣。


    “我說福寶變了不是為了替我自己找留不住人的借口,”她斂下眼,口氣幽幽,“今日來接福寶離府的馬車用料華貴,屈申城內我從未見過。”


    水修揚想了一會兒才道:“馬車十有八九是是李寶樂派來的,這些日子,這個人與水齊戎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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