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咖啡館是不是有賣焗烤?味道很香。”


    無瑕微微一笑,招來服務生,點了兩份局烤特餐。


    等侯午餐時,他問:“你東西都買好了?”


    “嗯,買好了。”


    “買了什麽?”


    “不就一些水果、蔬菜之類的?”


    “有苦瓜嗎?我不吃苦瓜。”


    “喔,那我今晚就煮苦瓜喂你。”


    “你對我壞透了,我應該跟剛才那個女人一起離開。”


    “我對你是很壞,可你現在還是坐在這裏,也沒跟著別的女人跑了。”


    兩人你來我往地說了一會兒傻話,最後忍不住都笑了。其實他還滿愛吃苦瓜的,她才是真正不吃苦瓜的那個人。


    時間迴溯到今天清早,那時無瑕陪他出門,計程車載他們下山,而後她帶他去搭捷運。


    這是失明後,他第一次在沒有王司機的陪伴下出門。


    起初他有些緊張,始終緊緊捉住她的手,就連搭電梯時也不放開,無瑕的手心熱出了汗,他也渾不在意。


    出了捷運站後,無瑕帶他去了一間發型沙龍,要他剪了頭發、修了麵,隨後又挽著他的手,陪他一起等紅綠燈、教他辨識人行道上的導盲磚。


    走了一會兒路,剛巧附近有一間生機飲食店,她采買了一些蔬果和食物,讓人下午再幫她運送上山。不想他太累、怕他渴,便先讓他在附近的咖啡館坐一會兒。沒想到才半個小時,迴到他所在的咖啡館時,卻看了一群陌生女人對著他露出或欣賞、或垂涎的目光。


    其實無瑕早已到了,隻是跟著一群人站在落地窗外,一起意淫了窗內的美男好一陣子。


    他剛修剪過頭發,俐落的發型竟一掃先前常聚攏在眉心的陰鬱與譏誚。微閉著雙眸的他,優雅中帶著貴氣,彷佛是個不世出的古代君侯。冷冷淡淡的表情上,偏勾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如此迷人的江寒月,她還是頭一次看到。


    與初見時不同,他是真的不太一樣了。


    或許,這麵貌才是本來的他。


    剛剛那一幕使她不難想見,在還沒失明前,他是如何受到女性的傾慕。


    無瑕一方麵可以體會那些女人的想法,一方麵又不樂意讓人發現他的眼睛其實看不見,特別是當那個陌生女人主動上前搭訕時,她一時惱火,忍不住就衝了進來。


    對於自己的氣惱她不想探究,倒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是為什麽原因改變了?


    他明明氣她趕走錢管家他們,不得已結束頑抗,勉強地配合她的種種要求,也不過是情勢所迫。


    總不可能真如簡行楷說的,他真的對她有了感情……


    若是那樣,難道他是被虐狂?喜歡被她踩在腳底下進行調教?


    也許稍晚她可以試試看他對皮鞭的接受度……最近她網購保險套時,那家叫做“狂野天堂”的情趣商店又贈送了一些有趣的道具……嗯,雖然她不喜歡在別人身上施加傷害,但皮鞭也不是隻有鞭打的用途……


    搗著又熱又紅的雙頰,無瑕收迴胡思亂想的心思,假正經地咳了兩聲。


    “口渴?”江寒月遞給她麵前沒有動過的水杯。


    無瑕接過水杯後,抿了一口檸檬水入喉。


    “無瑕。”他匆然喚她。


    她將水杯放下。“什麽事?”


    “以接別放我一個人傻等。”他說。“你不是希望我獨立一點?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買菜。”


    無瑕尚未迴應,江寒月又道:“當然,我不想吃苦瓜,有我看著,你就不會亂買我不愛吃的東西了。除了買菜以外,我也可以陪你逛街買衣服,天知道你到底會不會買衣服?老是穿長褲……”讓他很不方便。“還有保養品,你有在用嗎?我好像很少摸到你臉上有上粉……至少可以擦一點麵霜吧,女孩子不是都喜歡用保養品……”


    他語氣裏有著一抹高興、一抹期待,以及一抹失落。無瑕心頭頓時湧上某種抑製不住的感受,左胸以下,微微痛著,讓她說不出話來。


    “無瑕,我說的你聽見了嗎?你怎麽說?”


    有一瞬間,她想要答應他的任何要求,卻就是說不出口,隻好傾過半張桌麵,雙手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好半晌才找迴聲音,她道:“江寒月,不許你對我說這些話。”


    他話裏若不帶著抗拒與嘲諷,她會不習慣。


    像是能看見她那樣,他幽深的眸牢牢地鎖住她的所在,輕聲一笑:


    “難伺候的江太太。”


    無瑕聲音再度哽住,為“江太太”這三個字,她瞪大雙眼,瞪著他久久不移開。想問他到底什麽意思?卻又怕問了會更糟……


    還好服務生在這時送來他們的餐點,香嘖噴的海鮮局烤暫時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她將叉子放進他手裏,提醒著:“小心燙。”始終放不下對他的關心。


    江寒月沒有立刻動手,等待局烤稍涼的同時,他問:“無瑕,你是不是舍不得我燙到?”


    “嘶。”她發出一聲嘶響。


    “怎麽了?”他急問。


    搗著舌頭,無瑕苦笑:“我燙到了。”


    想來明眼人不見得就能看得比較清楚啊。


    連續一個禮拜,無瑕每天都陪江寒月出門。


    前三天,他由著她主導,隨她想去哪就跟著去哪。有時他們搭公車,有時坐捷運,有時也會坐計程車,但更多時候是在走路。


    他看不見,起初,他走得很小心,一步一步的。慢慢的,他對人行道的導盲磚有了一點熟悉,才逐漸放大步伐,但仍走得很謹慎。


    有時人行道上違停了很多腳踏車和摩托車,他撞過幾次,小腿累積了不少瘀青。晚上迴家時,無瑕替他放洗澡水時,忍不住替他計算今天又多了多少豐功偉業。


    他便問:“累滿十點可以換什麽?”


    無瑕想了一想,迴答:“一張好人卡?”


    “一個吻,怎麽樣?”他自己要求。


    無瑕答應了,但不是一個吻。不隻一個吻。他們總是渴求彼此的碰觸,一碰觸就非得燃燒殆盡才會停止。每一迴都熱烈得像是沒有明天,唯有現在能把握,那樣。


    整整三天,無瑕帶領著他領略了這座在日治時代時發達起來的古都。這些年她流連國外,已經脫離這片生活圈很久了。陪伴著他走繞一圈時,她自己也有一種重新認識這塊土地的厭受。


    後四天,江寒月開始提出自己的意見。於是她陪他去參觀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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