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單就外表看來,怎麽也看不出已經失明。


    順著他英挺的鼻梁一路往下瀏覽,是一雙薄而寬的唇,略粉,看似非常好咬,再向下……手指靈巧地捏住一枚鈕扣,扣著扣著,一個忍不住,便吻上那漂亮的下巴。


    江寒月急咽住,喉頭猛地一動。還不及反應,她溫暖的唇瓣已經吮上他的喉結。


    剛要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她卻已靈巧地退開一步,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地繼續替他整理衣服。


    江寒月歎了一歎,喚她:“無瑕……”


    “不,我是代理管家。錢管家今天請假一天,要我來代班。”她一時頑皮,壓低聲音,怪腔怪調地說話。


    站在房門邊偷窺的錢管家忍住笑,眼底有一抹喜悅。


    “你是代理管家?”江寒月發出完全不信的哼笑聲,也不爭辯,隻道:“那錢管家請假前是不是忘了交代你什麽事?”


    “什麽事?”無瑕很受教地問。


    “以往錢管家都會替我把襯衫的下擺塞進褲腰裏,這件事你也能代勞嗎?”他樂得想像無瑕發窘尷尬的模樣。


    然而這點小事,無瑕哪裏會覺得尷尬。


    “是嗎?像這樣?”她笑吟吟伸出雙手,將襯衫塞進他褲腰裏。


    為了撫平衣料,還特地讓手跟著探進他褲腰中,這邊扯一扯,那邊拉一拉。


    纖纖玉手不知有意無意,不時拂過他敏感的髖部,像春天柳條擾過平靜湖麵,頻頻激起漣漪。江寒月再也不能平靜,咬著牙道:


    “動作快一點。”


    舞弄了一番,無瑕才大功告成地道:“好了好了,這就好了。”微笑地收迴探進他褲腰中的手指,臨去前,忍不住輕輕一迴勾——


    身前男人倏地捉住她手。“別亂摸。”


    江寒月臉頰微紅,很明顯地尷尬了。


    “無瑕……”明白這是在迴敬他先前說她沒讀過健康教育的事,江寒月很是無奈地接受了這小小的報複。


    右手被牢牢抓住,無瑕便伸出左手撫上他下巴。


    “先生想在哪裏吃早餐?今天天氣很好,風也不冷,鳶尾開得好極了,要不要去花園裏野餐?”


    火是她挑起的,也該由她來滅……轉念一想,有何不可?她是他的妻……


    “無瑕……”又喚了一聲。這一聲,微啞,他抓著她的手往脹痛的部位移去。


    她卻笑出了聲,貓兒般靈巧地跳離他身邊,一邊往門外走出,一邊笑道:


    “我餓了,吃飯去,先生消一消火,晚點再下來用餐吧。”


    “無瑕!”想抓住她,卻撲了個空的江寒月低咆一聲,轉過身時,隻來得及聽見無瑕蹦跳著下樓的聲音。


    江寒月僵站原地良久,等待體內的躁動慢慢平息下來,卻始終無法真正生無瑕的氣。


    不知何時,錢管家走近他身邊,低聲詢問:“太太在花園了,先生要跟太太一道用餐嗎?”


    本能想要說好,但話剛要出口便又變了個調:“不,我在餐廳吃就好。”


    想來錢管家應是看見了方才那一幕,江寒月突然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些什麽,便清了清喉嚨,啞聲道:“那是正常的。”


    這句話來得極突然。江寒月意思是,雖然失去視力,但基本上他是個健康的男人。雖然過著隱士般的生活,卻不代表他沒有基本的生理需求。恰巧,無瑕是個女人,又是他的妻子……


    久久沒聽見錢管家傳來半句迴應,扶著樓梯扶手小心下樓的江寒月不由得擰起眉。


    “錢管家?”


    “是的,先生。”錢管家亦步亦趨地伴隨在他身邊。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


    錢管家於他,名義上雖是主仆,但在他成長的歲月裏,由於耽於工作的父親長年沒將心思放在家中,母親又對他極為疏離,在江家,這位老先生一直扮演著亦父亦師的角色,他不是不感激他。


    錢管家見證了江寒月生命中許多次的第一次。


    好比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孩,錢管家也是第一個知道的。盡管那一次的戀情無疾而終……


    而現下……錢管家明知道他跟無瑕的婚姻關係並不正常……


    “先生真想知道我的意見?”錢管家謹慎地問。


    江寒月遲疑地點了點頭。“說說看……你對無瑕的看法。”


    “水小姐……太太是個很難捉摸的人。很多時候,我也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然而,她畢竟跟先生結婚了,如果先生想要維持這個婚姻,何妨試一試。”


    “試一試?”江寒月不由得挑起眉。婚姻是可以用試的嗎?


    “先生不試,怎麽知道這婚姻會不會成功?”錢管家繼續道。“再說,先生以前不曾像現在這樣,這麽常……”


    錢管家沒將話說完,江寒月也沒追問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生理狀況。不得不承認,在身體上,他是受到無瑕的吸引……


    有些不自在的,他輕咳一聲後道:“一開始就不正常的婚姻,能維持多久?”不說他,倘若無瑕想要離開……


    看著江寒月有些悵然的表情,錢管家藏住笑意,語氣正經八百地道:


    “我記得先生曾經想當畫家,後來不得已放棄了那條路,到現在都還覺得遺憾。”


    “那麽久的事了,提它做什麽。”江寒月沉聲道。


    他是江家繼承人,打出生起就注定不可能走藝術家的路。盡管年少時也曾抗爭過,以為隻要堅持就能決定自己的未來,然而他終究被迫放棄繪畫,認命地接受集團接班人的訓練。


    想起高中時期的短暫叛逆,江寒月自嘲一笑。


    那時班上同學在班級導師的鼓勵下,加入捐助世界展望會認養兒童的計畫,他也跟著認養了一名不知名的孤兒。幾次通信時,他曾經將自己的夢想透露在那些信件中,甚至有一迴聖誕節前夕還寄出了一張他小小的畫作,畫的便是鳶尾。


    隻是寄出最後的那封信後,他便放棄了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也沒有再與他的被認養人聯係過;捐款的行動在那名被認養人被人正式領養後,也告了一段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是丫鬟又怎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新茗紗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新茗紗雪並收藏我是丫鬟又怎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