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不怕我對你動刑了?”唐棣一拍驚堂木,喝問。


    “我本來是有些怕的,但是我知道現在認罪你就要殺我了,所以我是絕對不能認的。”江寒月扭頭看看後麵,聲音竟然響亮起來,“還有,我看見後麵有這麽多姐妹們來給我支持,我就有了勇氣,敢說實話了。”


    唐棣看著江寒月,正要說話,邊上就傳來宗正大人的聲音,“唐大人,你給我說一句實話,你之前到底有沒有威嚇過江寒月,逼迫他認罪?”


    唐棣對著宗正大人誠懇說道:“大人,江寒月乃是皇家宗室子弟,下官如何敢威嚇他?又如何敢動刑?這……純粹是江寒月沒見過世麵,自己臆想而已。”


    宗正大人看著唐棣,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唐棣的說法。


    唐棣轉過頭,說道:“仵作,呈物證。”


    仵作快步上前說道:“女屍與江寒月身上都無寸縷,女屍身上有明顯的侵犯痕跡,頭上傷口寬度達一寸兩分,長度達兩寸一分,正是致命傷口。在現場找到榔頭一把,挪頭上有血跡,而江寒月右手指甲縫間也有血跡。此外,在女屍所在的血泊中發現了腳印,經過比對,確認正是江寒月靴子留下的足印。而在世子的靴子上也發現了同樣的血跡。”


    說著話,仵作就將證物呈上來——一把榔頭,一雙靴子,上頭果然血跡斑斑。


    外麵聽審的一群人看見這兩樣證物,情緒又激昂起來,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唐棣麵無表情,看著江寒月問道:“江寒月,對此證物,你又有何話可說?”


    江寒月看著兩樣證物,臉色蒼白,訥訥說道:“不是我幹的,這血跡是怎麽迴事,我不知道……”


    下麵聽審的銀杏終於忍不住叫起來,“世子,不是您幹的就不是您幹的!您不要緊張,隻管大聲說!”


    唐棣一拍驚堂木,大聲斥道:“誰如果再喧嘩,就亂棍打出去!”


    銀杏不敢再叫,但江寒月已挺起胸膛,大聲說道:“不是我幹的就不是我幹的!這些所謂的證據,我不知道!”


    旁邊聽審的江天嘯終於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上前拱手道:“唐大人,江寒月不肯承認證物與他有關,我願意充當人證。”


    唐棣看了江天嘯一眼,淡淡說道:“四殿下,您是來監審的,不是來充當人證的。您如果要充當人證,下官就隻能先剝奪您旁觀監審的資格,您看如何?”


    江天嘯看了看地上的江寒月,斟酌了一番,終於說道:“我願意充當人證。”


    唐棣於是說道:“請四殿下提供證詞。”


    江天嘯看著唐棣,深深吸了”口氣才說道:“那日晚上,我聽說一群朋友設宴邀請江寒月喝酒,於是也前往湊熱鬧。我到的時候因為江寒月已經半醉,於是我就吩咐侍女黃鶸服侍江寒月上樓暫且休息。等到宴飲結束,我上樓去尋找黃議,卻見黃鸝從房間出來,麵露驚慌之色,說是想要與我一道迴去皇子府。


    “當時我未曾多想,因此拒絕了她,並要她迴房照顧江寒月。等走下樓的時候,我曾聽見樓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當時以為是有人摔了一跤,因此並未迴去查看。等到天明的時候,我與仆從一道迴到酒樓,與酒店老板一起打開房間的門,這才看見黃鸝倒在床榻上,全身赤裸,而同樣全身赤裸的江寒月卻依然唿唿大睡!做了這等壞事,他居然還能唿唿大睡!實在可惡!”


    說到後麵,江天嘯的聲音已經微微顫抖,看向江寒月的目光也幾乎要噴出火來。


    江寒月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很不服氣地反駁,“不是我幹的,何況我根本不知情,自然睡得著!”


    唐棣對江寒月說道:“江寒月,對於四殿下的指控,你可承認?”


    江寒月睜大眼睛看著唐棣,很奇怪的說:“指控?他說了一通廢話我幹麽要承認?他又沒親眼看見我殺人!大人啊,四殿下與我是有仇的,當初我們一起參加青山書院的入學考試,我們並列第一,後來謝國師再舉行考試,最後謝國師選中我卻沒有選中他,四殿下因此覺得謝國師的眼光有問題,覺得是我害他丟了麵子,因此今天遇到這樣的事情就先入為主,認為是我幹了壞事。大人,您可是最公正廉明的,您與我沒有偏見更沒有仇恨,您可要公正審理,不能再出差錯啊。”


    江寒月後麵這番話,語氣懇切,諄諄教導,循循善誘,露出一副殷切盼望的神色。


    想不到這當口還被江寒月逮住機會教育了一頓,唐棣恨得牙癢癢,真的很想就這樣做出一樁冤案,先將眼前這個青鯉幫幫主滅了再說!


    但是青鯉幫的人這麽多,一個應對不善,青鯉幫作起亂來,即便有禦林軍鎮壓,京師的平民百姓就要受苦了……不過青鯉幫終究成不了大氣候,幹脆借這個機會將這個毒瘤給滅了?京師即便會亂上一陣,這種代價還是付得起的……


    再說了,青鯉幫潛伏京師這麽些年,江寒月這個青鯉幫幫主手上人命也不在少數,雖然那些人的確都有該死的地方,但是他仍沒有資格殺死他們!


    想到了這些,唐棣臉上的表情就有幾分猙獰了。不過他很快將臉上的表情收起來,淡淡問道:“江寒月,你認為四殿下的指控不能成立?”


    唐棣現在恨不得立即將江寒月押赴刑場,但是江寒月方才的那些話,邊上的人卻是聽明白了。


    江寒月的話裏提到了一個人,謝國師!


    眾人才想起來,原來江寒月是謝國師的親傳弟子……雖然謝國師不大願意承認這個親傳弟子,但是他畢竟是親傳弟子啊,於是下麵鬧哄哄的聲音頓時安靜了。


    刑部尚書尚天明與唐棣同屬於文官陣營,這次前來監審就是給唐棣撐腰來的。


    他轉頭看著宗正大人,沉聲說道:“宗正大人,這個案子已經非常明了,人證物證俱在,但是江寒月卻死不承認,所依仗者,不過就是他的皇家宗室子弟身分,以及他是謝國師親傳弟子的身分罷了。請問宗正大人,這等關頭,您是否可以代表宗人府,剝奪江寒月皇家宗室子弟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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