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高尚的人。


    有的選的話,我就是不離開這個島!


    明明是自願的海爾就這樣賭氣地坐在船上,麵朝著人類的文明世界,一言不發地想著。


    時移世易。


    島已經不是這個島,想要賭氣的人也已經再也見不到。


    可他在各種不便之下還是選擇了這個島。


    這個似乎沒有什麽相似的島。


    他偏偏就是不離開這個島!


    他說服自己選擇這個島,比如燈下黑、世界意識精心製作的舞台……


    但歸根結底,當初那一眼的迴望深深銘刻在他心底最深處。


    他是一棵樹,已經把那裏當做故鄉,再度紮根也會選擇更相似的地方。


    承認吧,你就是這樣的人。


    你就是很在意自己失去的那些曾經擁有的東西。


    安摩拉多認為自己是個不怎麽愛折騰的人,他搞的事全都是為了自己的平靜生活。


    現在生活這樣充滿不確定性就是因為世界意識把確定性全都給了一個人。


    這樣不好。


    但幸好它還沒有錯的徹底。


    它不是一個冰冷運行的傻瓜程序,雖然有的時候很固執,但是不傻。


    它對自己關注的人至少有基礎的保護度,就比如當年他想槍擊琴酒卻連槍都沒掏出來一樣。


    如果出現意外,比如雪莉吃下aptx—4869,它沒辦法掌控雪莉的生死,所以有預備的方案以免走入死胡同。


    ——即使麵對自己喜愛的對象也能夠保持一定的冷靜,能夠思考如果這個人不行了,是不是可以換下一個人。


    安摩拉多見多了固執的人,嘴上說著都可以,卻死死抓著一個人不放。


    傷人又傷己,何必呢。


    他對世界意識的形事非常讚許,有一點相信他們當初的相遇確實是因為相性不錯。


    在他還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冥冥之中他的念能力已經為他挑好了合適的搭檔。


    安摩拉多麵對這種“冥冥之中”的態度就是順其自然。


    一開始他總是興致勃勃,麵對自己的設想總是逐字逐句,一絲不苟,嚴肅認真。


    後來就開始糊弄,開始憑借自己不知道靈敏與否的直覺辦事。


    興致來了就認真點,沒心思的時候就靠直覺。


    他最多讓自己能在應該認真的時候去做需要認真的事。


    挑選出七鬆芝就是需要認真的事。


    和七鬆芝交流卻沒必要這麽認真,總之是跑不掉的嘛。


    談妥以後,安摩拉多沒有任何想和他親近親近,聊聊天的想法,逐客令下的直白。


    “你應該不會沒有落腳點,說個地點,我讓司機把你送去。”


    七鬆芝有點驚訝,但還是很快地說出了在獄中時就準備好的暫時落腳點。


    ——他還以為安摩拉多應該會給他準備。


    準備好房子和車子,房子裏有管家和仆人,車上有24小時待命的司機。


    說不定還會來一出“這車不錯吧?現在是你的了。”、“司機也不錯吧?也給你。”這樣的戲碼。


    這可真是……七鬆芝失笑。


    看來這麽多年了,自己傲慢的毛病是治不好了。


    這下好了,身無分文的自己隻有努力奮鬥才有可能恢複以前生活水準的百分之一也說不定。


    畢竟他手裏還剩下的祖產他並不打算動,被別人吞掉的那些也應該盡快拿迴來。


    還真是好多事要做啊。


    他振奮起來,心裏開始盤算。


    安摩拉多沒有打破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托著腮閉目養神,偶爾會睜眼看他。


    司機很靈性,到了七鬆芝說過的地方就把他放下了。


    安摩拉多在日本的資產不多,隻有一個冉冉升起的遊戲行業公司。


    他倒是想做一些實業,但關鍵的地皮和資源都握在某幾個姓氏裏,想要快速起勢就隻能做服務業和高新科技。


    服務業很容易被擠兌、模仿,選來選去最後隻有這一條路勉強可以走。


    就連這條路,如果沒有一個姓氏做招牌也會很難。


    安摩拉多暫時還沒有賣身的想法,七鬆芝來得剛剛好。


    七鬆芝隨母姓,家族雖然蕭條但不算徹底敗落,至少還是能找到勉強稱得上有血緣關係的、和其他家族沒有聯姻的親戚,於是還保持著“自己人”的地位。


    家族要是“死”了,那些曾經和自己觥籌交錯的人就會放下酒香四溢、熏得人欲醉的杯子,舉起另一隻手上持著的筷子。


    家族要是不存在,那一開始就不會有看到這些人端起杯子的資格。


    七鬆芝和安摩拉多的合作對彼此來說都稱得上及時雨。


    七鬆芝從這些親戚裏買一個不錯的身份不難,難的是盡善盡美。


    鬆方雅人,七鬆芝的新身份。


    他也是會計,畢業了就進了一家公司,老老實實幹了快二十年。


    安摩拉多找上門咣咣砸錢,他拿了錢就出國享受人生的後半輩子了。


    七鬆芝在監獄裏隻是不能自由活動而已,自然也思考過自己出獄後的事。


    鬆方雅人在他的考慮範圍內,隻是後來他突然在國內消失,找不到人。


    原來是已經被安摩拉多得手。七鬆芝翻看著安摩拉多給的資料。


    雖然他自己也有一份鬆方雅人的調查報告,但和安摩拉多調查出的還是不盡相同。


    他並不是為了防止露餡才看的。


    該知道的、都知道他是七鬆芝,但這些人也不會特意對外人、外界說明。


    這是百年來的共識,他們這些“人上人”自己的事沒必要撕扯得難看讓外人看笑話。


    七鬆芝家族的實力已經不會引起同類的警覺,剩下的就隻有友善的打量。


    真的要發展到威脅他們的程度這一代兩代內不太可能,哪怕是發展速度指數級的高科技行業。


    他們完全可以和這一代、下一代慢慢談合作,順手幫幫忙。


    這樣的七鬆芝再度起勢後還是他們中的一員,和他們同氣連枝。


    安摩拉多不懂這些,但知道能賺錢的所有行業、個人、團體都要門檻。


    沒有引路人就要自己找一個。


    找不到就要有個圈子裏的自己人。


    他也許找得到,但他還處在猥瑣發育的階段,把七鬆芝當個招牌,也就沒人會費心思去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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