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它在不在乎宮野誌保。


    看看宮野誌保到底是它的應急之選還是“命定之人”。


    她活著,三枝雪的重要性就低。


    而三枝雪作為卡夫卡的曝光率降低,安摩拉多能插手的部分就變多,存活率就upup。


    安摩拉多沒告訴三枝雪這件事,這件事太不科學了,他不確定三枝雪能不能知道。


    他不是沒對別人說過這世間自有因果,但結果都不算好。


    很多人聽完就忘。


    於是安摩拉多找了超憶症患者。


    他倒是沒忘,就是在事後給安摩拉多送來了一些無神論著作。


    接著安摩拉多找了有宗教信仰的人,用十分符合他所信仰的宗教的邏輯嵌入世界意識這個存在。


    他確實信了,還非常邏輯自洽的把它融入了唯一至高神身上,然後更虔誠了。


    信徒都很自我,安摩拉多覺得不考慮個人意願了,上催眠大法算了。


    然後這個控製欲超強的家夥自殺了。


    所以安摩拉多告訴琴酒情報的方式也隻是瘋狂暗示。


    世界意識不想傷害這個重要角色,他也不想傷害琴酒。


    琴酒要是被搞壞了,他接下來去哪兒找一個傾向於他的、沒什麽麻煩心思還大權在握的代號成員啊?


    安摩拉多在多次嚐試以後就決定隨緣。


    反正暗示也不花錢嘛,於是他沒事就瘋狂給別人暗示,路過的狗都要聽他講一句世界意識。


    現在除了琴酒還沒人察覺到。


    安摩拉多這樣說也是為了給三枝雪打一個底。


    他還是很相信三枝雪的,畢竟他們兩個人裏真正成年的人是三枝雪啊!


    他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圖一時爽快就萬事不管,對研究也沒有很強的功利心。


    靈感這東西對他來說也不是罕見的東西,隻是有大有小。


    ——刨除一切幹擾,他本質也是個天才啊!


    “天授”級別的靈感他以前雖然沒有,體驗過後卻也不會因為特別想要再次體會就搞一些歪門邪道。


    他從沒缺過什麽東西,對於沒嚐試過的東西也隻是新鮮而已,嚐試過後就不會在心中種下容易引起求而不得的瘋狂情緒的種子了。


    這種誘惑對他沒用,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


    非要說為什麽的話,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他們都是一群腦後有反骨的人。


    ——他連自己先天的、最基礎的欲望都能壓抑,何況這種後天的渴望?


    三枝雪家境不錯,家庭也算幸福,不應該有戀童這種他自己都唾棄自己的癖好。


    他的癖好被父母發現後,他父母沒有把他送進其實一直都在歐洲存在的、和醫學沒什麽關係的、隻是為了不讓家族蒙羞才有的精神病院。


    要知道,他父母可是虔誠的教徒啊!


    不能說不感動,但一切都在家庭談話裏變了味道。


    三枝雪父母的寬容不是因為對孩子的愛。


    如果說因為當時的三枝雪當時已經展露出了靈敏的頭腦和優秀的天賦,父母在三枝雪身上下了血本的投資也算是愛。


    ——白花花的銀子才是真正的愛呀,錢在哪裏,愛在哪裏。


    這如果是“愛”的話,父母確實是愛他的。


    他們在乎社會風評,在乎三枝雪的未來,在乎自己的投資。


    為此可以糊弄上帝。


    被父母發現後一直很慌張的三枝雪悚然發覺,這個家最虔誠的居然是他自己!


    隻有他一個人在為自己的“不潔”深深懺悔。


    一個應該在萬眾矚目中上絞刑架的家夥!


    而這個應該可恨、該死的“病情”,隻是成為了一個不能見光的“魔鬼”。


    在父母的權力發揮最大的家庭中,居然是個可以被允許出現的、無傷大雅的“陋習”。


    更可怕的是,他有一天見完一個想要收他當弟子的知名教授,開開心心迴到家時在自己的房間看到了一個穿著睡衣,頭發還有點濕的小孩子,他手肘骨節突出,身體很瘦,臉上倒還有點肉。


    金發碧眼,像個天使。


    何止是天使,還是落難天使呢。


    感動嗎?


    三枝雪吐了。


    但是與此同時,他的肉體違背了他的意願。


    這個場景很滑稽,三枝雪撐著盥洗盆,低頭看到起伏,內心十分崩潰。


    我是什麽野獸嗎?


    我為什麽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我的身體和大腦真的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類個體上的東西嗎?


    三枝雪通過自己的複雜認識到了人類的複雜。


    他在浴室度過了一夜,臥室留給了那個孩子,他沒有辦法麵對那雙隱含著恐懼的清澈雙眼。


    父母的寬容和“助紂為虐”讓三枝雪感到惡心,夜不能寐,第二天一早就衝出去和他們對峙。


    母親舉著一杯咖啡坐在餐桌椅子上,輕描淡寫介紹了這孩子家境不好還是個黑戶的情況。


    父親切著香腸,隻說了一個數字,一個很小的數字。


    “什麽?”三枝雪那時還很憤怒,站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握著扶手,完全沒反應過來,隻是瞪著自己的父母。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的父親母親這麽不著調?


    這孩子是哪兒來的?


    一個活生生的人是能隨便帶來帶去的嗎?


    “他的價格。”母親迴答。


    “什麽?!”三枝雪聽明白了。


    他震驚於這個數字,太小了,他買的一輛自行車夠買好幾個這個小孩了。


    他更生氣了,隻是還沒來得及撒潑打滾,母親就先抬眼看他了一眼。


    浮雕花卉的陶瓷杯後露出一雙柔弱的、美麗的、水汽盈睫的綠眼睛。


    他的母親是知名的美人,穿著晨袍坐在灑在陽光的餐廳裏,像是聖母瑪利亞包容地看著固執愚蠢、還不承認自己犯了錯的孩子。


    她放下咖啡杯,纖細修長的手指從領口抽出一個寶石鑲嵌的十字架。


    握著十字架,她說:“我的孩子,你不明白。他的父母隻想賣掉他,卻不在乎會賣給誰。”


    “你是我們教養長大的好孩子,雖然魔鬼占據了你的心靈,給你留下了可怕的病症,但總比其他人好。至少這個孩子在我們家,既不會被施虐狂打死,也不會感染什麽肮髒的病毒。”父親把切好的香腸一整盤遞給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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