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弘樹靠在椅子上眼神放空。


    那些狗血劇他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非常吸引人。


    不是男主失憶就是女主失憶,要麽是兩個人一塊兒失憶。


    他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就看的很著急。


    在將記憶成功數據化的那一天晚上,他躺在辛德拉大廈的床上,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坐在沙發上,媽媽穿著圍裙好像在彎腰拖地,電視劇就正好放到了男主失憶的情節。


    媽媽時不時抬頭看電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為女主憤慨。


    他胸膛中湧動著什麽情緒,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然後他就醒了,睜開眼睛看到了辛德勒大廈非常具有特色的天花板。


    托馬斯有一點騷包,連天花板都定製。


    澤田弘樹抬頭看向這裏的天花板,非常枯燥無味的白色。


    就像他曾經的家一樣。


    他從凳子上麵下來,走向角落裏的飲水機。


    飲水機現在正好是綠燈,分上下兩層,都是茶色玻璃門。


    上層有紅藍兩個水龍頭,下層中間有一個隔斷,下麵放了一個保溫杯、一個玻璃杯,上麵放了一排罐子,分別是冰糖、咖啡粉、茶葉和條裝的兒童感冒顆粒。


    澤田弘樹從下層拿出保溫杯,接純純的一整杯水,然後捧著杯子迴到電腦麵前。


    熱氣騰騰,他閉上眼睛讓蒸汽燙一燙左邊的眼皮。


    他不愛運動,這裏也不太方便遠望,阿爾瓦就給他放了一個飲水機。


    想起阿爾瓦,澤田弘樹有點憂慮。


    阿爾瓦人很好,但是性格比他還軟,可以說是毫無鋒芒。


    他之前撫養的那個已經成為代號成員的“杜林標”天天上門。


    雖然杜林標長得有點兇惡,像是電視劇裏的反派,但麵對阿爾瓦和澤田弘樹非常友好。


    隻是這種友好似乎讓阿爾瓦渾身不適。


    澤田弘樹不太明白。


    按理說,阿爾瓦對他很好,他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就比如,澤田弘樹發現每次杜林標上門,阿爾瓦開門前都要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才能開門。


    看著杜林標離開,阿爾瓦的表現有點兒鬆口氣,也有點兒失落。


    阿爾瓦似乎不太歡迎他,又好像不怎麽想讓他離開。


    澤田弘樹就算想幫忙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使勁。


    而且杜林標算是“家”裏的“長子”,他都不對自己這個“二胎”有敵意,自己這個最後加入這個家的人什麽都搞不清楚,就要瞎動手嗎?


    可是……


    澤田弘樹換了另一邊的眼皮。


    阿爾瓦很明顯的被杜林標擾亂了心神。


    杜林標一來拜訪,他烤的小餅幹都會忘記,會一直放在烤箱裏。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烤麵包片的時候才會發現,咦,這裏怎麽有一盤烤好的餅幹?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要不還是直接問吧,澤田弘樹突然想到這個自己沒怎麽想過,可以說是一直在逃避的想法。


    我現在已經能自己給自己做決定了——澤田弘樹好像被雷劈了一樣,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可是組織專門騙過來的人才,阿爾瓦應該會重視我的問題的。


    再也不會出現之前那樣的問題了——爸爸媽媽不會因為自己作為父母的天然身份忽視孩子的意見,托馬斯·辛德勒作為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不願意聽從一個不懂商業的天才兒童的訴求……


    我好像、好像……


    這是“自由”嗎?


    澤田弘樹想問一問別人,可惜想了想沒找到合適的對象。


    諾亞方舟雖然覺醒了,但這件事告訴他真的好嗎?


    還是我自己看著辦吧。


    澤田弘樹感覺水杯的蒸汽不怎麽有用了就睜開眼睛喝了一小口水。


    不燙。


    澤田弘樹把這杯水喝完,投入了下半場的工作。


    被澤田弘樹想過的諾亞方舟此時正在歡唿。


    他現在設置了一副17歲的人類身體數據在“繭”裏和安摩拉多進行了某種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


    ——托馬斯把那50個全息倉出手以後是由組織在美國的企業收購的。


    焦頭爛額的托馬斯隻確定了收購的企業是美國本土企業,而且裏麵還有政府人士的股份就直接脫手了。


    但跨國企業是沒有國籍的。


    組織發展了五十年,身上的國家痕跡是很淺的。


    你可以在組織內部看到出生在各個國家的不同人種。


    所以除了孤兒院,組織的人基本上都分布在人流量很大的大城市,隻有大城市出現“外國人”才不會顯得奇怪。


    如果是比較封閉的鄉村,來一個生人都會很奇怪。


    比如辛德勒大廈的選址就放在鬧市區。


    進出這棟大廈的人不少都是外國人,沒人會關注在其中出入的白人黑人。


    安摩拉多這次來辛德勒大廈試用“繭”不是一個人來的。


    還有伏特加、完成這次偷天換日任務的貝爾摩德和組織的研究員以及占了大半的保鏢。


    貝爾摩德是代表boss來的,伏特加這次來並不代表琴酒,是作為電子信息網絡方麵的研究員來的。


    組織的係統和網絡是由伏特加編寫和維護的,他手上是真的有點兒東西。


    除了剛來的澤田弘樹,在電腦領域,他在組織內部算是第一。


    另一些研究員有腦科學的,也有工程技術方麵的。


    這些人有的還在互相交流,有的默默找到一個全息倉就進去體驗了。


    安摩拉多作為保鏢的一員屬於領頭的。


    他帶人檢查了這上下三層就也鑽進全息倉體驗去了。


    他身後的其他“保鏢”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然後在眼神中完成交流——假裝沒看見算了。


    全息遊戲“繭”裏有“古羅馬鬥獸場”的設置。


    安摩拉多選擇了這樣的場景——和諾亞方舟提前商量好的。


    諾亞方舟這次似乎把自己的容貌進行了調整,安摩拉多在這張臉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但絕不會把某個人的名字脫口而出。


    “你這張臉有點兒太標準了。”安摩拉多左手摸摸下巴。


    他現在身上的裝束已經換成了古羅馬戰士。


    頭盔、前後兩片的胸甲、群甲,內襯獸皮。


    頭盔太重,安摩拉多摘了下來用右手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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