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摩拉多上完課迴家就看到在客廳看電視的芳津奧陶和七歌悠鬥。


    兩個人一人占了一邊單人沙發,相對而坐,隻有麵對電視的長沙發沒人坐。


    安摩拉多坐上去和他們一起看新聞。


    新聞裏正是挾持案的後續。


    這次案件隻有一個受害者,還是已經變成美國國籍的澤田弘樹。


    日本人對他的感情還挺複雜的,有點“我們有天才”的光榮,也有“投了美國”的不屑和羨慕。


    他的死亡隻會讓人有“你看你死了吧死了吧”的幸災樂禍,沒人覺得這是日本的損失所以很悲傷的說法。


    所以大家的重點都落在在其中表現出不俗表現的孩子們——“不愧是日本的未來啊!”


    至於表現很一般的?


    怎麽可能讓你知道啊!


    整個日本沒人為澤田弘樹的死亡流下真正的眼淚,真正悲傷的隻有在美國的堅村宏斌一個。


    他花了大價錢請律師告托馬斯·辛德勒,還為辛德勒公司的覆滅不斷奔走,堪稱泄密第一人。


    讓他坐牢隻是第一步,堅村宏斌的重點根本不在這上麵,隻是為了牽扯托馬斯的注意力。


    他遞了消息,讓媒體充當馬前卒去騷擾本就陷入困局的托馬斯,讓他分身乏術。


    在資本主義社會,讓他沒錢才是真正的報複。


    辛德勒公司的塌陷才是托馬斯生命的喪鍾聲。


    堅村宏斌帶著悲痛的怒火焚燒了整個辛德勒公司。


    托馬斯猝不及防。


    他一開始還能輕描淡寫地摁住堅村宏斌,後來其他想要分食辛德勒公司的財團下場後,他就開始手足無措,連媒體都沒有精力關注。


    於是美國的媒體在試探之後迅速陷入了狂歡。


    有寫開膛手傑克的秘聞的,有寫托馬斯·辛德勒個人發家史的,有把枯燥的血脈追溯寫的妙趣橫生的等等等等,這些都是初級場麵。


    還有抨擊遊戲、懷疑托馬斯·辛德勒通過遊戲對青少年產生影響的,通過澤田弘樹這種天才兒童的表現大談特談保護兒童心理健康的……


    這些很明顯就是背後有人下手,或是為財,或是為名。


    安摩拉多同時關注兩邊的新聞,覺得很有趣。


    結果最後,誰都不關心澤田弘樹啊。


    也是,這孩子就是一顆倏忽而過的流星,人們終會錯過。


    大部分人抬頭能看到的隻有太陽月亮和星星,也許還有雲朵和藍天。


    它們不是太有存在感,就是一直存在著。


    澤田弘樹的“屍體”被運送到了美國進行屍檢,確認死亡原因,按道理講會交給托馬斯·辛德勒。


    而那50個可能存在危險的全息倉被扣留在位於日本的辛德勒大廈的某一層裏,為了安全,上下層都被空了出來,用三層裝了50個全息倉。


    全息遊戲倉還是孩子們玩遊戲的原始設置。


    辛德勒公司請來的工程師不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拆解全息倉——你說沒危險就沒危險?這可是真的死了人誒!你不想死我也想活著啊!


    而日本政府請來願意拆解的“專業人士”被辛德勒公司堅決拒絕。


    ——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幹什麽?我把全息倉放的已經很安全了!你就是想偷師!想拆解然後竊取我們的技術!


    我們辛德勒現在確實風雨飄搖,但壓製住你一個本土有我們國家駐軍的國家還是輕輕鬆鬆,看不起誰呢!


    就算我們最後要倒了,也不會交給你們好吧!


    在博弈之下,唯一一個已經確認很危險的全息倉被扣在了日本警察廳。


    那這一個拆沒拆?


    沒有。


    因為日本自己的企業也在爭奪不休,還沒商量好呢。


    反正這一個全息倉屬於證物,等閑不會被帶走。


    而且隻有一個,想要留下也不難,打通關節就好。


    托馬斯焦頭爛額,他見勢不妙,為了抽取流動資金,直接把那50個全息倉折價賣給了在日本有分公司的美國公司,讓他們隨便折騰去了。


    然後聯係堅村宏斌,想要他撤訴。


    交換條件是盡力和他一起從政府那裏接迴澤田弘樹完整的屍體。


    畢竟托馬斯才是澤田弘樹的監護人。


    堅村宏斌找工藤優作通一通消息還行,想做點什麽就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堅村宏斌隻好咬牙切齒地同意了。


    他最近的努力方向就是作為澤田弘樹的親生父親用肉眼看到完整的他被火化,然後讓他的骨灰盒入土為安。


    他不敢相信政府的節操,愛因斯坦的大腦切片都能被“病理學家”切成二百四十片,澤田弘樹的身體又能寶貴到哪兒?


    工藤優作在其中也有幫忙,他在政府中有能說的上話的人。


    堅村宏斌一開始隻顧著搞托馬斯·辛德勒,沒有想到這點,是工藤優作點醒了他。


    死亡是無可逆轉的東西,隻有活著的人才能繼續做些什麽,他一味沉溺於悲傷是沒用的。


    剛好工藤優作對諾亞方舟是不是真的“死亡”懷有疑問,堅村宏斌就不停地在迴憶諾亞方舟的代碼和底層邏輯。


    堅村宏斌對自己的技術很自信,加上托馬斯·辛德勒在事發時就通知公司停機維護,他很確定和他搏鬥的諾亞方舟在那時隻有一個,不會有分出去的數據流。


    它再強也是一段電腦程序,對“居住環境”的要求很高,並且沒有允許是不可能入住到別人的硬件裏的。


    而知道諾亞方舟存在的隻有辛德勒公司的小部分人。


    有能力的沒有動機,有動機的沒有能力還有保密協議的壓製。


    諾亞方舟絕對死了。


    不懂技術但相信朋友的工藤優作放下心裏的疑慮,開始懷著同情和自己正直的觀念全力幫助朋友的孩子安眠。


    見到工藤優作為他奔走,為了擁有足夠價值的東西進行談判,堅村宏斌把和諾亞方舟交手的細節和截取的數據也交了出去,交給工藤優作運作。


    ——他不在乎交出去以後會發生什麽,他隻在乎能不能把弘樹帶迴日本,長眠公墓之中。


    這些東西既然被迴憶起來,被拿去發揮些作用也算是諾亞方舟對澤田弘樹的貢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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