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的海爾·特立多佳笑出了淚花。


    那個無還在兢兢業業吃他。


    他也在吃它,知道這家夥沒有產生能夠交流的意識。


    他也在共振世界,聽世界的聲音。


    可是世界太大了,聽不到他的聲音。


    在這三方角力的危急關頭,他短暫地出了神。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很多過去的事情也記得不是很清晰。


    但可能因為異界來客的身份,他對這個世界沒有生於斯長於斯帶來的漠視。


    人明明視野裏有自己的鼻梁,隻要不明說就意識不到。


    他一開始就看得到鼻梁。


    就算他對世界之子是非常功利的心理,世界愛他,簇擁在他周圍的,當然會是最漂亮的花。


    世界對他也是如此。


    他有這樣一個念能力,簇擁在他周圍的,自然也是與他能力相關的東西。


    一報還一報。


    話是這樣說,可他也不會任人魚肉。


    他的念量以前一直不怎麽充沛,這次金找了他的好友們,給他上了buff,念量和金持平。


    自己登陸以後又和“無”難解難分,無先吃掉的就是他為了保護自己,一直用念在身上的“纏”。


    它吃掉的東西是可以解析的,他用這個能力製造出了更多的念。


    這些念雖然無主,但是很難控製——從來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他咬緊牙關,再度發動了自己的念能力——給老子all in!


    砰砰、砰砰——


    砰砰砰——


    自己的心跳、無的“心跳”、這個世界的“心跳”……


    還有第四個心跳。


    和這個世界的很相似,更輕微細嫩,更規律。


    像虛弱的成人與精力充沛的小孩。


    他把念往那邊灌輸。


    他在想,無論如何,救救我吧。


    相信一定有隻有我做得到的事吧。


    我願意遵守規則,失去力量。


    隻要我,還是我。


    無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


    這家夥流傳下來的“基因”裏似乎隻刻著“憑依”。


    黑暗大陸的生物他都霍霍過一遍了,所以見到人類感覺十分新鮮。


    人類他也正在霍霍中。


    這次他通過人類感受到了世界,世界更是個新鮮東西。


    它雖然在吃人類,可是遇到機會難得的新鮮東西,它也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人類是十分有趣但是孱弱的東西。


    無本就是由外向內在吞吃,把自己裹在他的外麵非常容易。


    無幫助他繼續共振。


    於是黑暗大陸的荒野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顆血肉做的人類心髒,那心髒大約有一人高,十分有力的跳動著。


    緊接著,這個心髒的周圍就出現了一些幻影。


    油綠油綠的綠化帶、反光的玻璃、有著這個世界的人所陌生的文字招牌……


    像是島上的風景,像是別處的風景。


    荒野上從不起風,此處卻傳來了唿唿的風聲。


    他的念早就用盡了,現在是“無”強行哺喂給他念。


    他感覺自己像個中間商,無在這頭,念能力在那頭。


    海爾·特立多佳?


    嗬,區區一個念能力的皮套罷了。


    他苦中作樂地這麽想著,在唿唿的風聲中,他的大腦給他傳來強烈的失重感。


    “地心”的重力在拖拽著他向下,更加強大的“阻力”在拖拽著他保持靜止狀態。


    墜落……


    墜落……


    無察覺到自己在兩個世界碰撞當中的弱小,想要縮迴去。


    海爾·特立多佳冷笑一聲。


    想跑?晚了!


    他快昏迷過去了,但還是咬牙竊取了“無”的能力。


    他掌控著無的身體,就像自己的身體。


    他把自己纏在人類的軀體之上,打了個“死結”。


    就算要死也是它先死!


    打的那個死結耗費了他最後的精力,他昏迷過去。


    再次睜眼就隻能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痛,大腦很難思考,很快就再次睡著了。


    海爾·特立多佳四歲多,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八歲時高燒一場,徹底找到了之前的記憶。


    他小時候一直很瘦弱,就是因為“無”還在他身上。


    幸運的是,這個世界不支持這種奇怪的生物存在,就算什麽都不做,它也會逐漸衰弱下去。


    這個世界的厲害存在有且隻能有人類。


    可是他們結合的太緊密了,想要殺掉“它”就要殺掉自己。


    該怎麽辦呢?


    海爾·特立多佳是在殺掉神父時發現了拯救自己的方法。


    自己從小長大的孤兒院有問題,世界把他搶過來扔在這裏自然是有它的用意。


    麵對變態神父的壓迫,他不能通過逃離孤兒院的方式逃避。


    那就隻能迎難而上。


    把神父埋在土裏看著他一點點失去唿吸是一件能夠去除心魔的好事。


    所有被他用目光或者用手指“舔”過的孩子們都被叫過來圍著他。


    象征性地,一人鏟一點土往他頭上潑。


    他來收尾的時候發現他的胸腔有不正常的凹陷。


    他打開了他的胸腔,發現心髒處空無一物。


    這種熟悉的場景讓他聯想到了“無”的存在形式。


    他想起他用虛弱的身體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謀劃殺人,確認神父失去唿吸的那一刻,虛弱的心髒開始有力地搏動。


    啊……


    原來如此。


    他把代價轉移到了別人的身上。


    無的“憑依”是要在獵物生死之交的時刻。


    他殺掉了神父,神父的生死之交隻與他有關,無挪到了神父的身上。


    他殺了神父,就相當於殺掉了“無”的一部分。


    無其實也很嫌棄他來著,憑依在他身上簡直險象環生,有機會一定要找到下家。


    死人也沒關係。


    這對命運的連體嬰都在嫌棄對方。


    這是他們第二次合作。


    合作著想要盡快離開對方這個晦氣東西。


    安摩拉多這些年尋找的“分擔對象”也不少,“無”漸漸離開了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健康狀況轉好、變得強壯、逐漸觸摸到這個世界人類所能達到的頂峰。


    “無”的痕跡逐漸消失。


    一開始還會消失一個器官,漸漸的那些器官的物質存在都能保存下來,再然後就是物質結構的逐漸完整。


    他的身體變好,就會想要活動。


    這個世界搶他也不是白搶。


    他喜歡這個世界,安寧祥和。


    要在這裏長久居住,自然要滿足世界的願望。


    隻要不是像上個世界一樣想要自己的身體就行。


    真不是他不識好歹,不願意給世界做貢獻。


    他是世界之外的人,世界用了他的身體就可以離開本體。


    上個世界屬實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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