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地下空間。


    貝爾摩德站在純白色的空間裏,明明隻有一個人,她還是微微低頭,脊背微微彎曲。


    一道蒼老但並不衰老的聲音充斥著整間屋子:“任務中情況如何?”


    貝爾摩德迴答:“全程沒有發現問題,事後三人的報告可以互相印證。”


    那道聲音沉吟了一下:“嗯……可能他並不能控製自己的能力。”


    貝爾摩德露出猶豫的表情。


    “怎麽了?”那道聲音似乎有意展示自己的無所不知。


    “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能操縱他人的能力嗎?”貝爾摩德迴想起boss給她的報告,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安摩拉多,本名海爾·特立多佳,十個月時被遺棄在組織在歐洲的孤兒院,年幼時資質一般。


    十幾歲時在孤兒院請神父做禮拜時被神父猥褻,後來找機會殺了神父,屍體埋在孤兒院後院的蘋果樹下。


    這個神父察覺到了孤兒院的背景有問題,孤兒院請他做禮拜其實就是在找機會把他勒索的錢以合適的方式給他。


    組織當然不受這個氣,剛好琴酒在歐洲有其他任務,順路就讓他殺掉這個神父。


    琴酒來得稍微遲了一點,人已經被埋了。


    他一開始以為神父攜款逃跑了,因為他銀行的錢都不見了。


    可是仔細一查,他房子裏一些隱蔽的小金庫都還在,這顯然不是主觀上的攜款潛逃。


    琴酒殺人很快,可是找人需要時間。


    他來之前沒想到事情這麽麻煩,歐洲地廣人稀,地方也偏僻,幹脆住在了孤兒院。


    然後就被這個孩子盯上了。


    這個孩子推斷出了琴酒的目標,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晚上,他拿著鏟子找到了琴酒。


    在蘋果樹下給琴酒表演了一個現場刨墳。


    琴酒當時沒有關注這具屍體,組織也沒有。


    後來海爾·特立多佳在發育期逐漸展示出了健壯的體格和冷漠的心性,組織讓他開始做任務後才發現這孩子有點怪異。


    他殺死的目標會缺失身體部位。


    一開始是缺失身體部位,後來是身體部位還在,隻會變成肉泥,分子料理的細膩度。


    這很奇怪。


    但這世界上是存在逐漸式微的魔法的,boss對此並不一無所知。


    可這孩子倒像是一無所知。


    boss見多識廣,認為他殺的人的怪異之處隻是一種“獻祭”,那他的收獲是什麽?


    強壯的身體?可那並沒有超越人體極限。


    敏銳的頭腦?可這並不罕見。


    單單隻是這些的話,對boss來說海爾·特立多佳隻是一個普通的成員,並沒有特別的用處。


    直到馬拉斯加櫻桃酒的臥底身份暴露,安摩拉多突然申請要策反他,還申請了組織最先進的火藥技術。


    他同意了。


    馬拉斯加,或者說芳津奧陶,居然真的被安摩拉多收服,服服帖帖,像是被換了個腦子一樣忠誠。


    boss開始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有魅惑天賦?


    馬拉斯加的資料確實顯示他是一個有縫隙的人,但也不是所有有縫隙的人都能被組織說動的。


    本部的臥底要麽直接死,要麽進入實驗室後死。


    可分部的臥底也沒好多少,依舊是終身受限,常常有不老實的動作,一般還是殺了方便。


    芳津奧陶,真的是那種,非常難得的忠犬。


    如果沒有特異能力,他是很難相信臥底會這麽安分守己——他甚至會主動要求組織的醫師整容時順便給他心髒放上炸彈,否則他不可能獲得足夠追隨安摩拉多的自由。


    這種忠誠不像是人類認知裏的情緒,偏偏安摩拉多做到了。


    他不確定是安摩拉多“心操師”的能力還是真的有科學無法解釋的因素,所以在他有資曆來到總部後,讓他再次試圖策反蘇格蘭。


    任務失敗了。


    看起來芳津奧陶的成功確實有安摩拉多和他相處時間足夠且芳津奧陶本人不堅定的緣故。


    “可能存在,但看起來安摩拉多沒有。”蒼老的聲音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可惜。


    貝爾摩德聽不出來,因為這就是一個電子合成的聲線。


    “我記得這孩子很喜歡琴酒,資曆夠了就把他分給琴酒吧。”聲音以這句話作為結尾,整個房間的光都黯淡下去。


    “是。”貝爾摩德點頭,循著牆角的應急燈光離開了房間。


    這個房間所在的這一層是地底“不存在的一層”。


    貝爾摩德乘電梯到了地麵建築,是一個製藥企業。


    她到了一樓大廳,看到大廳的沙發上坐著抽煙沉思的萊伊。


    一看到萊伊和這個製藥企業她就想到宮野明美,一想到宮野明美就討厭。


    她無視跟她打招唿的萊伊目不斜視地離開了。


    赤井秀一並不生氣,他聽宮野明美說過,因為上一代的恩怨,貝爾摩德似乎很不喜歡她們姐妹。


    隻是被遷怒而已。


    赤井秀一現在想的事情還是之前的任務。


    天台的門在中間,蘇格蘭在左側的邊緣。


    他們四人對峙的時候,安摩拉多站在天台門左側,三個人裏離蘇格蘭最近,臉朝著蘇格蘭,沒有看到波本的神色。


    他站在離蘇格蘭最遠的地方,天台門的右側,位置離門最遠。


    波本站在門口,隻是扭頭在看蘇格蘭,他能看到他的大半張臉。


    蘇格蘭自殺後,安摩拉多去查看蘇格蘭的死活。


    他目光落在了波本臉上,因為他一直防著波本因為跟蘇格蘭關係不好突然發瘋要殺他,就算死了也不肯放過蘇格蘭的這種情況。


    然後他看到了波本空白的神色。


    那不是一個看到仇人死亡應該有的表情,他可以高興,可以驚喜,可以解恨,可以不滿……


    唯獨不該那麽傷心,整個人似乎靈魂出竅一般,他甚至緩緩掏出槍對準安摩拉多。


    他打賭,安摩拉多一定有感應。


    幾乎是他察覺不對,三步並作兩步把他的槍口往下按的同時,安摩拉多就扭頭看了波本一眼。


    他隻好趕緊圓場,勸說波本不要那麽恨“蘇格蘭”。


    接下來波本提到了收屍的話題。


    安摩拉多剛來不懂,一般臥底的屍身組織是不管的。


    運氣不好落入水裏、被野狗吃掉、露天慢慢腐爛都是常有的事,運氣好被人發現可能會在報紙上看到警察局裏刊登的“無名屍體”認領書。


    波本那樣急切,幾乎是石錘了一件事,他們關係密切。


    之前他們可沒有表現出來。


    蘇格蘭是臥底,波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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