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的胸膛還在不斷起伏,金發被打濕,貼在額頭上,紫灰色的眸子盛滿諷刺。


    安摩拉多忍不住看了看一臉悲壯的蘇格蘭,又看看似乎急著來“送”蘇格蘭一程的波本。


    這何止是“關注過頭”啊,這是在意的不得了呢。


    芳津奧陶改名換姓之後不自信了很多,真可憐。


    看起來完全是一副小人得誌模樣的波本氣都沒喘勻就繼續開口:“暴露的臥底怎麽會有人來救啊?”


    警視廳沒安排人來救你。


    “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家人想想吧。”


    我想要你活著,我需要你,你不要死,你想想我啊。


    諸伏景光看著自己言辭懇切的幼馴染,譏誚的眸光下是一片赤誠,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屬於“諸伏景光”的笑容。


    “我想我的家人會理解的,他也是警察。”蘇格蘭開口說出了被堵到天台的第一句話,一句聽起來就硬邦邦的話。


    zero,你來了真好,最後還能看你一眼。


    我相信你會理解我的,我們都是警察,都是臥底,都願意有朝一日為國家奉獻自己的一切。


    那一天就是今天了。


    波本沉默了,他似乎在為蘇格蘭的油鹽不進頭疼。


    安摩拉多嘖了一聲。


    他對這場悲悲切切十分感人的大戲不是很關注,他感覺哪裏不對。


    本部抓到的臥底要麽被琴酒殺死,要麽進入實驗室報廢後被琴酒殺死。


    boss給這個任務真的很奇怪,蘇格蘭能力不錯,卻並非不可或缺。


    這個任務針對的是自己。


    總不能是因為自己救了芳津奧陶?


    他救當初的馬拉斯加是因為這個人本身沒有特別崇高的理想,哪怕用盡全力從泥濘中爬起,也會有一重重的盔甲,他的核心永遠會是保護自己,必要時連家人都可以舍棄。


    他的姐姐跟渣男結婚,他可是明知道姐夫是個什麽樣的人卻還是幹脆利落跑出去打工賺學費上大學了;他找自己的侄女收養她也是在確認自己弱精症後才開始尋找的。


    想要他拋棄道德和底線隻當某個人的狗,就要從各個方麵擊潰他,砍爛他的盔甲,挖掘他的根須。


    讓他惶恐不安,掰開蚌類一樣,讓它柔軟且毫無防備地暴露一切,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


    然後用情感和利益喂養他,讓他習慣,讓他無法逃脫。


    諸伏景光是有理想的人——當然跟他們合作的人裏也是有這種理想崇高的好人的,他發覺的是,諸伏景光是那種很純粹的有理想的人。


    這個世界就是有那種一根筋的聰明人。


    他們知道這個世界混沌,知道人心善變,可他們就是要站在光明之中,就是不肯繞遠路。


    所以這個任務是一個注定失敗的任務。


    可我根本對boss還沒表露什麽威脅吧?跟我有單方麵“過節”的琴酒也不在日本啊?


    另一邊來得很早卻毫無進展的赤井秀一盤算了當前的局勢。


    蘇格蘭救不下來了,fbi的準備也落空了,他剛才的舉動蘇格蘭沒說,但他不能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一個臥底。


    必要時刻他連同事都賣更別提他國臥底。


    所以蘇格蘭必須死,還要死在這裏。


    這並不難,蘇格蘭看起來就打算保護自己的家人所以要自殺來英勇就義。


    何況……


    他看向波本,波本本來就跟蘇格蘭關係不好,恨屋及烏連自己都針對上了。


    波本肯定想要蘇格蘭死的。


    波本看起來真是對蘇格蘭恨之入骨啊,上來就告訴他沒人救他,他孤立無援,接著反諷他死不死都會連累家人。


    太惡毒了,波本。


    怪不得連蘇格蘭都忍不住要迴敬他一句“關你屁事,我們的境界你這種人理解不了的”。


    組織成員果然都是一群作惡多端、心狠手辣、喪盡天良、禽獸不如的敗類!


    但他此時也不能聲援蘇格蘭,他還要在組織潛伏。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破壞這場談判,防止蘇格蘭被波本哄騙,蘇格蘭就算活下來,波本也肯定要報複他折磨他的!


    對於同為臥底的蘇格蘭,他隻能以這種方式讓他盡可能減少痛苦地離開。


    “哦?那這是談判失敗?”赤井秀一優哉遊哉開口。


    降穀零惡狠狠陰惻惻刮了萊伊一眼,把目光放在安摩拉多身上:“我們輔助人員當然要聽指揮的話了。”


    被陰陽的萊伊很顯然沒聽懂他在陰陽,居然順著波本的話問安摩拉多:“那指揮大人的想法是?”


    安摩拉多歎氣:“對這種人我是很尊重的啦,條件萊伊都說了他不同意嘛。”


    “我其實還蠻想把蘇格蘭轉成合作者的,中間就算警視廳審查也不過三五年時間。可惜boss要求是讓他改頭換麵後去代號期間沒有活動過的地區。”


    可惜警視廳已經有組織的人了,一個被策反的前臥底迴到原來工作的地方很容易背叛,和安插的內奸太近也不安全。


    “反正他兩邊的信任度的上限都比別人低,真可惜。”


    諸伏景光抓緊槍支,語氣堅定:“我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汙的。”


    安摩拉多決定最後努力一次,耳麥裏搞不好貝爾摩德或者朗姆在聽:“諸伏景光,你也許以為自己死在這裏才是最好的,我就不說關心你的家人朋友可能連你死了都不知道,也不說那個被鑽成奶酪你迴去也沒用的警視廳了,你既然有理想、要救人,難道不應該臥薪嚐膽嗎?你能力這麽強,活得久一點難道不對你更有利嗎?”


    諸伏景光冷笑:“我活得久一點?被你們當成餌料浪費警視廳的資源嗎?”


    萊伊笑嘻嘻道:“都活下來了自然要有代價,你既然是日本條子的臥底,怎麽這麽不相信自己人啊?”


    波本恨極了萊伊,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警視廳恐怕真的不能和組織對抗。


    組織成員真是一群道德敗壞、喪心病狂、刁滑尖鑽、殺人誅心的垃圾!


    “組織遲早會覆滅,臥底難道隻會有我一個嗎?你們也會被抓住馬腳,一個個暴露在陽光下被審判!”諸伏景光肅容叱責。


    降穀零心生不妙:“等等!”


    砰——


    火燒雲落在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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