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成為法神(十一)


    作者:夢.千航


    第11章


    謝文涵與男人並肩走在路上, 他一開始沒想過在這個時候把事情鬧這麽大, 隻是在看到謝家那些人的狀態的時候,他就改變了主意,


    謝家人的狀態非常有意思,


    就是他這個仇人真的成為了高階中等水係法師,也不應該全家被嚇得“陣亡”?謝老爺子這種大風大浪走過無數的老爺子, 竟然也能直接被他的等階嚇到癱軟?


    這仿佛在開玩笑。


    直到……謝文涵看到了男人格外鎮定的模樣。


    心裏頓時有些恍然大悟。


    “說, 你對謝家人做了什麽?”謝文涵含笑問道。


    “我做了什麽?我能做什麽啊?”男人錘死抵賴,堅決不肯承認。


    “如果不是你做了什麽,那些人能這麽怕我?”謝文涵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是因為你氣場強大!”男人義正言辭地說道,“他們被你的氣場威懾, 所以才會這樣。”


    “你繼續胡編,”謝文涵嗤笑一聲, “在謝家給我進行的那個歡送宴會上, 你做了什麽?”


    見謝文涵都想到了,男人輕咳一聲, 扭過頭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哪裏能做什麽啊,我就是……就是灑了一點點粉……”


    “一點點……”


    “我畢竟是你的師父啊!我怎麽能看到自己學生被那些人那麽欺負而什麽都不做呢?這是在踐踏我的尊嚴!”男人故作嚴肅地說道, 然後輕咳兩聲, 道:“……我就在酒裏, 撒了點七鈴飄花的花粉而已。”


    七鈴飄花,是一種格外擅長幻境的魔植,花粉可以用來製作幻陣, 也有讓人噩夢致幻的效果。


    “不隻是七鈴飄花的花粉?”謝文涵沉默了一下,說道。


    “還有長尾藤的藤汁……”男人輕咳兩聲,緩緩道。


    長尾藤的藤汁,是用來製作持/久劑然後加強法陣效果的重要原料之一。


    “劑量好像還挺不一般的?”謝文涵慢悠悠地說道。


    男人“嘿嘿”笑了兩下,驕傲道:“還是涵涵了解我!”


    謝文涵:“……”


    男人又笑了兩下,道:“……其實還加了一些別的東西,比如說惡藤花的花苞啊……”


    惡藤花,可以讓人想起記憶裏發生的最可怕的事情……


    “還有毒藤花……”


    毒藤花,可以讓人內心深處最恐怖的場景化為“現實”,是製作幻陣最重要的材料之一。


    也就是說,謝家人在噩夢連連中渡過了這三年多的時間,哦不,也許沒有三年,但是按照男人用『藥』的劑量,就跟不要錢一樣死命地放,謝家人做噩夢的時間起碼得有一年多,想想,也怨不得他們會這個模樣,


    也不知道他們得做了多久他功成名就後來報複的噩夢,當真的看到他成了高階中等水係法師,第一反應估計是噩夢成真,


    噩夢成真,還是蠻可怕的。


    而且前一天何莉看到了他,他本來以為何莉應該不會將他的存在告訴其他人,但是今天看到謝家人那青黑的眼圈的時候,他就知道,何莉應該是告訴了他們,要不然他們也不會一.夜沒有睡好,


    這樣說起來,隻有謝心荷一個直接倒下,似乎還算好的,謝家人的心理素質竟然還出奇的不錯,謝文涵都想要給他們拍手鼓勵了,


    謝心荷之所以會倒下,估計也跟年齡有關係,這麽算起來的話,謝文耀……


    ……“你沒有給謝文耀動手?”


    謝文涵問道。


    “你那麽喜歡那個臭小子。”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酸溜溜地說道。“我敢對那個臭小子動手嗎?我要是敢動手,你還理我嗎?”


    “哼!”


    男人扭過頭去,似乎是很不高興的模樣,謝文涵忍俊不禁,最後竟然笑了出來,


    男人此時還醋意滿滿,看到謝文涵這般開懷大笑的模樣,真是又氣又無奈,最後竟然也跟著彎了彎唇角,目光柔情似水,


    “我竟沒有想道,你竟然還吃他的醋……”謝文涵抹了抹自己眼角笑出來的淚珠,輕聲道,“我隻是不那麽討厭他而已。”


    “謝家上上下下都是讓我惡心、讓我厭惡的仇敵,我與那麽多厭惡惡心的生物生活在一起,隻感覺連空氣都充滿了讓人厭惡的氣息,在這樣的情況下,謝文耀的存在自然會顯得好很多,起碼可以挽救一下我的空氣。”


    謝文涵一邊輕笑著一邊解釋道:“我算不得喜歡他,最多也就隻能說不討厭,他沒有什麽讓我討厭的地方,畢竟他什麽都不知道,又年紀小,謝家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仇人,排出來都可以繞謝家大宅走一圈了,我為什麽還要多給自己添個仇人讓自己更惡心呢?我隻是不討厭他,並沒有什麽喜歡的意思。”


    謝文涵緩緩地解釋道,帶著笑意的輕柔聲音讓男人的臉在鬥篷裏微微發熱。他心裏有些美滋滋的,卻依然沒有說什麽。


    “怎麽?不會還吃醋?”謝文涵輕聲笑道,“其實當年,謝文耀誤打誤撞救過我好幾次,要不然我就早沒命了。”


    “在我還沒有檢查出具體的天賦的時候,因為身體孱弱,謝老爺子對我並沒有多少感情,畢竟他是把我母親害死的人,對我還有幾分提防;而我的生父謝一言當時正跟何莉打得火.熱,哪裏會管我的死活?何家當時蒸蒸日上,中階法師比謝家還多,謝老爺子可不就得對何莉好一點?何莉怎麽對我,多數情況下是沒有人管的。”


    “謝文耀出生之後,何莉的精力大半就轉移到他的身上,對於我的折/磨也就相對減輕了不少,我很是鬆了口氣,所以對謝文耀還有幾分感激之情。”


    “後來謝文耀學會走路,滿世界跑,何莉終於騰出手來對付我的時候,往往就被謝文耀打斷,她不想敗壞自己在兒子心裏的形象,她想做一個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母親,所以每一次被謝文耀打斷,我就會被他放過,之後我到了檢測天賦的年紀,檢測出了還算不錯的天賦,所以……”


    謝文涵笑意盈盈地看向男人,揚了揚眉道:“還吃醋嗎?”


    男人鄭重地搖了搖頭,然後握住了謝文涵的手,


    不吃醋,但是心疼,


    心疼他年少時坎坷的經曆,心疼他周邊虎狼環繞,心疼他經曆的這一切,


    想想年少的謝文涵那樣艱難求生的模樣,男人就感覺自己的心裏鈍鈍的疼。


    “如果……如果我可以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男人有些悶悶地說道,“如果我可以早一點認識你,就可以保護你,免你憂,免你痛,免你難過……”


    他尋尋覓覓那麽久,才終於找到了謝文涵,如果要是更快一點,更早一點找到謝文涵就好了,那樣謝文涵估計就不會這般模樣了,


    起碼,他可以讓謝文涵的同年過的愉快一些,而不是那麽的艱難。


    謝文涵微微勾起唇角,反握住男人的手,並沒有說話,


    他們並肩而行,十指相扣,影子被拉的那麽長,看起來頗有幾分神仙眷侶的模樣,


    ——呐,親愛的,我很高興可以又一次遇見你。


    ——我也是。


    **


    那一晚,謝家人仍然是噩夢連連,


    隻除了謝文耀。


    何莉要照顧謝心荷,於是就跟謝心荷一個屋,謝心荷雖然得到了救治,但是還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時不時地尖叫,說出一些胡話,


    ……


    ……


    “不要……不要……放過我!”


    “哥哥……哥哥……哥哥我是你妹妹啊!!”


    “我沒有……不是的……我不想害你……!”


    “是媽媽讓我做的……!”


    “啊啊啊——!”


    尖叫聲中混雜著絕望與痛苦,那聲音讓何莉的心都要碎了,她看著自己的女兒深陷於夢魘之中,卻毫無辦法,隻能緊緊地抱著謝心荷,默默流淚,


    謝文耀看著自己的妹妹,那種痛苦與猙獰的模樣讓他心裏著實難受,他扭頭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一字一頓道:“媽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哥哥會這麽做?為什麽你們那麽怕哥哥?你們到底對哥哥做了什麽?”


    “我沒……”何莉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謝文耀厲聲喝止,“到現在你還不告訴我實情嗎?!”


    “你不告訴我實情,你不跟我說實話,你讓我怎麽繼續在這裏留下去?哥哥現在是斯爾維亞學院的老師,你以為他會要我嗎?!”


    何莉猛地抬起頭來,她幾乎是尖叫道:“——他沒有資格這麽做!”


    “他有!”謝文耀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是高階中等水係法師,剛剛二十出頭的高級中等水係法師,未來的**師,與他相比,我算什麽?”


    “如果能將謝文涵籠絡住,斯爾維亞學院絕對不會招收我!”


    何莉幾乎是癱軟在床上,她淚流滿麵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喃喃道:“……那該怎麽辦?那該怎麽辦?我去向他請罪,我可以『自殺』,我可以請罪,隻要他放過你們!”


    “隻要他放過你們——隻要他放過你們——”


    何莉的模樣就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這個模樣幾乎讓謝文耀心裏涼透了,出於私心,他不想相信謝文涵的那些話,他的祖父、父親、母親、姐姐怎麽會是那樣的人?


    但是他的祖父、父親、母親和姐姐的反應,卻在告訴他,他們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好,


    謝文涵說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謝文耀的心涼了半截。


    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母親,用冷酷的語調說道:“您以為您對謝文涵做過的那些,是您『自殺』請罪就可以讓他放過的嗎?”


    “他不會的。”


    那四個字就像一塊大石一般狠狠地砸在何莉的身上,何莉後退了幾步,整個都倒在了地上,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隻感覺這一切都看不真切,然後嗚咽道:“……那我該怎麽辦?”


    “你得告訴我曾經發生的一切,我才能想辦法啊!”


    “好——好——”


    何莉將曾經的往事娓娓道來,她說的混『亂』,顛三倒四,將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了溫文凝的身上,但是謝文耀卻可以根據這一切拚湊出真實的故事,那個溫家大小姐溫文凝以及她所生的孩子謝文涵,才是這件事情中最無辜的人,他們是真正的犧牲品,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謝文耀隻感覺自己手腳冰涼,


    他以為溫暖的家、可親的親人們,到底是什麽樣貌?


    不過是一群狼心狗肺之徒!


    不過是一群小人!


    不過是踩著溫家屍骨上位的垃圾!


    謝文耀整個人都在抖,他看著眼前十分陌生的母親,何莉依然在絮絮叨叨溫文凝的不是,說溫文凝是小三,說溫文凝橫刀奪愛,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溫文凝和謝文涵『逼』的,說她……


    謝文耀閉上了眼睛。


    沒有什麽,比今天對他的打擊還大。


    這一樁樁一件件,就像一把又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他的心口,一刀又一刀,一下又一下,讓他的心千瘡百孔,


    他一直以為和藹、善良、優秀的親人們啊,本質就會這麽一副模樣,


    ……這麽一副惡心的麵孔。


    此時此刻,謝文耀竟然想吐。


    他強忍住嘔吐的欲/望,輕聲道:“媽,自我欺騙的感覺,好嗎?”


    “溫文凝是祖父親自去溫家求娶的,當年溫家如日中天,並不願意將溫文凝許給我的父親謝一言,是祖父攜恩求報,這才為我的父親謝一言求到了溫家小姐溫文凝。”


    “他們兩個是娃娃親,成年的時候就舉辦了訂婚禮,他們是未婚夫妻,才是最天經地義的那一對。”


    “父親在溫家大小姐入學之前與您勾勾搭搭,是謝一言的錯,但是溫文凝又何錯之有?”


    “之後溫家大小姐入學,父親如果愛您,就應該跟溫家大小姐說清楚,然後取消雙方的婚約,正兒八經地跟您在一起,但是他沒有。”


    “他坐實了與溫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妻之名,他處處討好她,與她秀恩愛,因為他根本就離不了溫家,更不可能與溫家大小姐取消婚約,他根本就不愛你。”


    “你胡說——!”何莉尖叫道,“你父親他愛我!他愛我!!他愛的隻有我!”


    “如果他不愛我,他怎麽會跟我在一起?!”


    “如果他不愛我,他怎麽會任我虐待那賤人的兒子也不管?!”


    “他愛我!”


    “是溫文凝橫刀奪愛!是她仗勢欺人!她得到那樣的下場純屬活該!”


    “她活該——!”


    何莉聲嘶力竭地喊道,她不能接受她的兒子這麽評價她,更不能接受她一生的追求和奉獻都變成一場虛,她催眠著自己,給自己洗腦,也給其他人洗腦,


    是溫文凝對不起她;


    是溫文凝仗勢欺人橫刀奪愛;


    溫文凝該死,溫家都該死,都該死!


    謝文耀深深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眼眸中竟然漸漸地『露』出幾分悲哀,他輕笑一聲,緩緩道:“……如果您覺得,生活在自我欺騙中對您更好,那麽您可以繼續這麽做。”


    “但是我會看不起您。”


    謝文耀心平氣和道:“犯了錯並不可怕,是個人都會犯錯;做了壞事並不可怕,那麽多人都會做壞事;但是明明做了壞事,卻將一切罪責都推到受害者身上,反複催眠自己,告訴自己自己多麽無辜,告訴自己自己多麽可憐,還企圖告訴別人自己沒有錯,一切的錯都在受害者身上,是他們『逼』你這麽幹的。”


    “很搞笑,也很惡心。”


    “蝶蘭小鎮就那麽巴掌大的小地方,誰不知道誰啊?”


    “您可以繼續欺騙自己,繼續認為自己沒有錯,繼續覺得一切都是溫文凝和謝文涵的錯,這是您的權利。”


    “但是——”


    “——我會瞧不起您。”


    “啪——!”


    何莉一巴掌重重地甩在謝文耀的臉上,謝文耀直接被打偏了頭,臉上瞬間出現了紅腫的巴掌印,


    何莉愣住了,


    謝文耀也愣住了,


    然後謝文耀笑了,他低低道:“如果母親不解氣,還可以再多打幾下。”


    “但是我還是瞧不起您。”


    “你閉嘴——!”何莉大聲咆哮道。


    何莉哭得很慘,聲音都在發顫,整個身體都在抖,她將身邊的東西砸過去,謝文耀卻不閃不避,直接被那東西砸了頭,


    “砰——!”


    登時,鮮血直流,


    何莉整個都嚇壞了,


    但是謝文耀卻不在乎,依然自顧自地說道:“我瞧不起的,不是那個做了錯事的母親,也不是那個做了壞事的母親,而是明明做了那麽多錯事壞事,卻依然欺騙自己一切都是別人的錯,至今不肯看清現實,不肯承認自己錯的母親。”


    “您為什麽不肯承認這一切呢?”


    “因為您清楚,您做的這一切,是不可原諒的。”


    “就算您以死謝罪,謝文涵也不可能原諒我們。”


    “我們去治療係法師那裏……我們去治療……我們去治療……”何莉抖著手,艱難地爬了起來,拉著謝文耀想要向前走,沒走兩步就倒在地上,


    謝文耀將她扶了起來,輕聲道:“不。”


    “我不去。”


    他的額頭上不過是破了層皮,謝文耀對於這種小傷並不在意,沒有什麽比他今天受到的來自於精神方麵的創傷更可怕的了,他真的沒想過,原來真相是這般模樣,


    他真的……非常難過。


    而更難過的是,眼前的人,是他的母親,躺在床上噩夢連連的,是他的妹妹;


    即使她們犯了錯,做了壞事,但是依然是他最親的人,是他血脈相連的人,


    她們對他那般好。


    哪怕她們對別人很壞,但是對他卻那般好,


    他不可能放著她們不管。


    何莉拚命地拉著謝文耀,想要帶他走,但是他不肯去,


    “媽媽,”謝文耀低聲道,“害死溫文凝的事情,您有參與嗎?”


    “我那個時候連謝家的門都沒有進,我想要害她我也害不了!”何莉幾乎是崩潰地說道,“我們何家那時候剛剛起來,家底那麽薄,我怎麽可能知道怎麽害她?我怎麽可能弄到那些『藥』劑?!”


    “如果我那個時候就有點東西,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藥』劑,我定然在謝文涵十二歲之前就給他喝下那廢除天賦的『藥』劑,絕不會等到他都那麽大了!”


    何莉捂住自己的臉,幾乎是崩潰地說道:“媽媽錯了……媽媽錯了好不好?”


    “文耀……我們去找治療係法師……我們去找治療係法師!”


    謝文耀反手抱住何莉,輕聲道:“我沒事的,媽媽。”


    “您別哭了,我沒事的,不過是破了層皮而已。”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何莉幾乎是崩潰地哭道,“我知道我錯,我知道我壞,但是不這樣,我走不過去啊!”


    “那是一生的執念,那是噩夢,如影隨形,我根本邁不過去啊!”


    “文耀……媽媽的天賦隻比謝文涵低一點,跟我的大哥是一樣的,他現在已經是中階高等法師,而我不過是低階低等法師,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知道我有罪!因為我知道我是錯的!”


    “所以我法心不穩!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再上一層樓!!一步都邁不過去……一步都不行!”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能怎麽辦?我嫉妒心強,我虛榮心強,我走錯了路,我上了一條彎路,我知道,但是我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啊!”


    “開弓沒有迴頭箭了啊文耀,我除了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然後給自己找一個理由支撐著自己走下去,我還能做什麽?”


    “我還能做什麽呢?!!”


    何莉痛哭不已,她幾乎要崩潰了,她也不想這樣的,誰不想清清白白做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呢?但是她就是這樣的人,她虛榮心強,她嫉妒心強,她恨她厭她走不過來,她被活活困死在這個死胡同,她有什麽辦法呢?


    謝文耀摟住了自己的母親,無聲地安慰她。


    可是……溫文凝又有什麽錯呢?


    ……謝文涵又有什麽錯呢?


    溫家和謝家定了親,溫文凝與自己的未婚夫談戀愛秀恩愛,有什麽錯呢?


    溫文凝嫁給自己的未婚夫,給自己的未婚夫生了孩子,又有什麽錯呢?


    謝文涵有什麽錯呢?


    謝文涵不過是一對夫妻生出來的孩子,他能有什麽錯呢?


    難道走不出來,被困死在這個死活同,虛榮心強和嫉妒心強,就能去害人了嗎?


    那些鮮血淋漓的往事中,他的母親不無辜,他的祖父不無辜,他的父親不無辜,甚至是年長他兩歲的姐姐都不無辜。


    真正無辜的,不過是死去的溫文凝,和她的孩子謝文涵而已。


    溫文凝和謝文涵做錯了什麽嗎?沒有。


    但是就因為其他人的種種欲/念和某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成了犧牲品,


    謝文耀閉上了眼睛,心底一片冰涼。


    好一會兒,何莉終於緩了過來,謝文耀起身,然後從自己的背包中搜起了什麽,


    何莉心裏登時有了不好的想法,


    “文耀……文耀你幹什麽?”


    何莉幾乎是驚恐地問道,她拚命地想要站起來,但是她無論怎麽用力,手腳發軟的她都站不起來,


    然後,她便看見謝文耀拿出那些被貼身存放的東西,


    她幾乎是尖叫道:“……文耀!”


    與此同時,一個雷砸到謝文耀的手上,謝文耀手上的一切都被戳了個窟窿,正徐徐冒著一些白煙,


    “文耀——!”


    何莉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叫道,她的腦海中一片“嗡嗡”,險些直接暈過去,


    她看到謝文耀對她『露』出了一個略帶幾分輕鬆的微笑,


    “我不去了。”


    “斯爾維亞學院,我不去了。”


    他怎麽有臉去呢?


    何莉幾乎要暈過去。


    “我們迴蝶蘭小鎮。”


    謝文耀心平氣和地說道:“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蝶蘭小鎮。”


    “我一輩子,也不會再去修煉什麽法氣。”


    就算是我唯一能做的補償,


    替我的母親,以及我的姐姐,贖罪。


    何莉這一次,真的暈了過去。


    **


    很快,斯爾維亞學院的新生測試開始了,謝文耀壓根沒有來參加。


    謝家似乎已經從都城離開了的模樣。


    謝文涵站在圖書館裏麵選書,便聽到化成小黑幼崽的男人跟他說了這件事,謝文涵頓了一下,淡淡道:“倒是個重情重義的。”


    小黑幼崽趴在謝文涵的身上,對謝文涵對謝文耀的評價毫不在乎,他在乎的從來都隻有謝文涵,至於其他人,與他無關。


    當然,如果涵涵在意的話,還是跟他有些關係的。


    但是明顯涵涵並不在意。


    小黑幼崽趴在謝文涵的頭上,陽光灑在他身上,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謝文涵找書的同時,另一個老師也看見了他,然後向他走來,笑道:“幾日不見,看來你又有所收獲,當真是讓人羨慕啊。”


    謝文涵笑了一下,道:“心裏略略想明白了什麽。”


    “這倒是有意思,”那個老師笑道,“果然有福。”


    “快去法師協會測試一下,”那老師說道,“正好新生入學的時候,好好震他們一下。”


    他是高接高等法師,雖然看不到謝文涵的實力,但是根據謝文涵給他帶來的感覺變化,他就能大致地猜出謝文涵恐怕又進階了,


    謝文涵點了點頭,道了聲謝,隔天就去法師公會重新檢測了一下。


    勳章又一次更新,已經變成了高接高等法師,那給他檢測的法師羨慕不已,如此快的進階速度,真真是當今難見啊!


    謝文涵的進階速度到底是驚動了都城法師公會,這才幾年的時間,就成為了高階高等法師,最重要的是,謝文涵竟然還這麽年輕!


    加以時日,**師絕對不是夢。


    都城法師公會的幾名高階法師找到了謝文涵,與謝文涵說入會的事宜,都城法師公會與其他地方法師公會並不衝突,拿謝文涵來說,他是蝶蘭小鎮法師公會出身,但是也可以加入都城法師公會,同時保留蝶蘭小鎮法師公會的名字,


    當然,名義上這一條是對於每一個法師通用,但是至今也沒有幾個法師能夠完成這一成就,


    什麽?加入都城法師公會的同時還想要保留地方法師公會的身份?把我們都城法師公會當什麽了?你以為我們缺這一個法師?


    但是對於謝文涵……


    ……沒問題!


    ……您提出什麽要求我們都能滿足!


    對於都城法師協會的圖書館覬覦良久的謝文涵,爽快地加入了都城法師公會,然後從都城法師公會泡到開學。


    開學的時候,這一屆新生a班的眾人,紛紛受到了驚嚇。


    一個看起來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年輕男人出現在講台上,他氣質沉穩,隱隱帶著幾分冷淡,相貌看起來極為精致,往那裏一站,並可以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


    隻除了……太年輕。


    但是他胸口的湛藍『色』勳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幾乎吸引了所有學生的目光。


    高階高等水係法師。


    這麽年輕的高階高等水係法師。


    許多學生在心裏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底的那一絲懷疑『蕩』然無存,目光炯炯地看向謝文涵,


    ——這麽年輕的高階高等水係法師,不僅是天賦了得,怕是自有一套學習方法,必然對他們十分有益,


    ——學校將這麽優秀法師送給他們,簡直是太愛他們了!


    謝文涵看著下麵的學生,心平氣和道:“歡迎你們來到斯爾維亞學院,低級部a班。”


    “我是謝文涵,會暫代你們今年一年的導師,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無論是學習上的,還是生活上的,希望我們可以在未來的一年相處愉快。”


    “當然,如果是拿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浪費我的時間,就別怪我不留情麵。”


    “這是你們今年的課表,”謝文涵的手一動,泛著金『色』的邊框就這麽出現在眾人麵前,那些字體都浮在空氣之中,無疑是用空氣中的水蒸氣凝結而成,


    ——這位年輕老師對於元素的控製力和精密度簡直讓人驚歎!


    學生們目光炯炯地看著謝文涵,又看向那個課表,目光之中既有驚歎,又有熊熊的火焰,


    謝文涵對此非常滿意,


    他就喜歡這樣的學生。


    “你們將課表抄下來,接下來的時間,由我帶你們走遍斯爾維亞學院,讓你們熟悉一下各個建築以及用途,”謝文涵的手用動了一下,每個人的桌上都出現了一張白紙以及一隻筆,學生們目光中更是驚歎連連,他們甚至不知道這紙筆從哪裏來的!


    “開始抄。”謝文涵心平氣和地說道。


    謝文涵『露』了兩手,就讓學生們服氣不已,他看著下麵乖乖抄課表的學生們,心裏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很聽話的嘛。


    春去冬來,時光流轉,一年一年竟然就這麽過去了,


    謝文涵在自己達到高階大圓滿境界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又麵臨著一次突破的困境,在跟學校請了假之後,他又一次來到了死亡森林,


    這一次,他終於走進了死亡森林之中傳說中最兇狠最可怕的地方,


    以命相博,從而在生死戰鬥之中加強對於元素對於法師的理解,將那些在各類書籍中看到的無數理論知識,統統化為屬於他的一部分,


    經驗、學識、元素、能力,


    這些都構成一個法師的強悍,


    謝文涵永遠采取最簡單也就是最粗暴的方法,在生死之中將他腦海中所擁有的一切統統轉化為屬於他的一切,這種方法隻有他可以使用,其他人都用不了,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他的大腦和心『性』,也不是每個人可以如此堅定和果決,男人趴在樹上,看著謝文涵的每一場戰鬥,


    獨屬於謝文涵的領域,就在謝文涵的身邊,悄然綻放,


    一點一點,直到收獲。


    **


    幾年後。


    蝶蘭小鎮陷入到一種極度恐慌之中。


    事實上,不隻是蝶蘭小鎮,包括這周邊的一切小鎮,以及遙遠一點的大城,都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魔獸圍城。


    幾百年難得一遇的魔獸圍城,竟然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悄然開始,


    等到人們開始發現的時候,魔獸已經黑壓壓的一片,漫天遍野都是魔獸!!


    這麽多小鎮的防禦法陣統統開啟,但是地麵上那一眼望不到邊境的魔獸軍團,以及天上正在飛舞的飛行魔獸,還有那可怕的魔植魔藤,幾乎要將小鎮的防禦法陣統統包裹起來,


    遮天蔽日,不見陽光,


    小鎮裏的人民,甚至都要絕望了。


    他們還能活下來嗎?


    蝶蘭小鎮極其周圍的小鎮都在第一時間向都城求救,並且由蝶蘭小鎮所有法師一起日日夜夜製作各種防禦法陣,哪怕是最低等的防禦法陣,在這個時候都是不可或缺的,


    他們連夜加班加點,那些魔獸們卻沒有任何攻擊的跡象,隻是越來越多的魔獸魔植趕到這裏,蝶蘭小鎮的居民已經有兩天不見陽光,一片黑漆漆的,法陣上就是那些魔植的各種藤蔓和葉片,他們甚至完全觀察不到外麵的一切,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整個小鎮蔓延,人人絕望而害怕,


    ……他們,還有活路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糯米,趴在了,貓砂盆,裏


    放著那麽多貓窩不趴;


    放著那麽多貓盆貓碗貓抓板貓沙發不趴;


    放著吊床貓爬架不趴;


    放著貓床或者我的床不趴;


    趴在了,那,臭烘烘,的,貓砂盆,裏,


    他再也不是我心愛的小貓貓了qaaaaaaq!!!


    今天依然隨機送一百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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