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派使者前去女臣和巢埠,將這些話敞亮地說了,他們是絕不會再拒絕部落的‘邀請’的。


    w w w . v o d t w . c o m”他在胡和魯恍然大悟的時候附和地微微頷首,又道:“隻是我聽說巢埠最近不太安生,如沉眠的熊重新複蘇,正準備大幹一場哩。”


    “巢埠的首領絕不會背叛部落,這群‘樹人’的忠心火焰可鑒。”胡和魯啐了口唾沫進碗裏,舔著滿嘴髒垢覆蓋的黃牙,含混不清道:“倒是女臣,我聽說她們如今仍然劫掠一些沒有歸依部落的村子,可屬實?”


    圖圖赫點頭:“方才你見過的那位女戰士來自女臣,她可以帶你的使者返迴聚落,我想女臣不會再做愚蠢的拒絕,否則南陸但凡執著於火焰的戰士們會為部落解決這後顧之憂。”


    “那樣太好了,明日有人與你一同動身。”胡和魯很滿意地前擁抱夥伴,對他的絕無二心與盡忠盡責感到欣慰。“虎跳崖魚群銳減的事,你多費心,目前部落儲量相當可觀,所以也便不急於一時,讓戰士們麻利些,有效解決問題……那欽的行蹤我也會讓無嗣盡快掌握,你放心。”胡和魯見他幾欲開口,於是貼心地提及那眼釘。“剩下隻有鳥羽了,這事你我暫時都沒法伸手去管,所幸等待哈爾巴拉與海日古返迴部落之日罷。”


    圖圖赫應允,部落內部的事,對他而言,一概不願插手介入,能暗了若指掌夠了。他露出憂心忡忡的模樣說道:“那兩人素來處事有條不紊雷厲風行,想來是遇到些變故了。”


    領袖大殿之外,地牢入口附近。


    一陣輕風將女戰士的長發撫動,厭不托敢斷定,她要是躺入方才見到的那片大池塘裏,黑發會像龍須葵接觸到陽光時那樣綻開——再沒有誰的長發能美得過紮昆·巴雅爾了,他相信自己的心可能會隨著池塘泛起的微波而一同泛濫。可惜女人是踩地蓮,他又記起她和圖圖赫那頭臃腫的豬跪在灘塗的蠢樣。她被扯疼頭發卻依舊愉悅的樣子,和她如母獅般嘹亮的叫喊聲,都無一例外地在提醒厭不托,踩地蓮不會躺到水裏麵漂蕩,也不會綻放,它們隻願意縮在岸邊,戲弄那些企圖觸及它們的浪花。


    盡管他清楚地了解這些不言而喻的規矩和道理,可仍心有不甘,他次這個女人的時候,女人叫得更加大聲,說的話更加肮髒刺激。兩人曾契合無,完美到令厭不托幾乎想要放棄原人自由交配的權利,今生與此時都與對方分享彼此。他持續做著這個春夢直到瞧見另一個虎跳崖的戰士與她交歡,到那時他才意識到:沒人會不喜歡這個叫巴雅爾的女人,巴雅爾這樣的女人也理所應當不會喜歡任何人,她隻是在行使她無法無天的交配權——他們依舊是那群野獸。既是野獸,何談愛慕,他想。


    在巴雅爾來到虎跳崖之前,誰知道曾劫掠過多少個聚落,曾強暴過多少名羸弱的男人,像他們強暴女人那樣家常便飯,所以在巴雅爾麵前,他們失去了性的優勢,也別想指望她會如其他女人那般唯命是從,對曾交媾過的男人們馬首是瞻。


    真是可惡!厭不托氣憤地想,緊握手裏的斧子讓它不至於失控地謀殺前麵的女人。他覺得自己這樣十分怪。為何會對這樣平乏無的事情憤怒?這樣的事情如往常一樣,男女交合後分道揚鑣,是稀鬆平常的一段經曆,而現在自己為何會想要霸占對方?噢……對了,他想,曾經的女人們無需霸占,她們隻是附庸的寄生蟲,而巴雅爾不是。假如那天清晨,巴雅爾一如所有女人那樣委曲求全地睡在厭不托身邊,她也隻是“曾經的女人們”的一員。


    “曾經,這裏還隻是片荒地,現在竟挺立了一座偌大的部落!”


    厭不托見女人仰頭望著拔地而起的一些高大的石台屋子,暫且將心的念頭壓下,他至少無法在部落裏逞兇,於是便說:“為了這座部落,當時累垮多少原人?我聽說祈山空空如也的墓穴因此得到填充。”


    “真想在這裏待幾天。”巴雅爾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像遺忘過去的激情一樣。


    “很不幸明天要離開,巢埠的人已經磨礪武器,準備占領虎跳崖了。”厭不托道:“不知是哪個該死的長舌婦人,把消息泄露出去,害得我們這下失去武器與裝備的支持。”


    “誰規定是婦人,虎跳崖大多是帶把的,有些喜歡嚼舌根。”巴雅爾冷笑道:“沒有巢埠,我們還有鳥羽,武器不弱於前者。另外,虎跳崖一旦兵變,巢埠人願不願意聯盟還得另說,別忘記風吹草動,他們喜歡見風使舵。”


    “那總與巢埠作戰強,這沒有好下場。”厭不托聽到巴雅爾的說辭,隨後又是一陣輕悄的躡聲:“也不知道為什麽非得燒毀祭林,嫌這片土地無家可歸的野鬼還不夠多嗎?”


    巴雅爾不答,也不知如何迴答。厭不托說得對,即使他是一個惱人的屠夫,但也沒有像圖圖赫那樣心黑手狠。現在的原人們還記得當初女臣一把大火燒掉半個祭林的故事,卻鮮有人知道祭林裏到處遊蕩著發瘋的野人。他們被稱為野鬼,一到夜晚便鬼哭狼嚎,附近無論哪個聚落裏的小孩如今都聽著他們的恐怖故事長大。


    “我見過幾個野鬼,猶如一隻隻巨大的蛤蟆,全身長滿疙瘩和一塊塊鬆弛醜陋的爛肉。”巴雅爾在地牢前停了下來,她正為所想之事費神,全然沒有對這入口直通地下的造物感興趣:“他們四處遊蕩,卻對一切視若無睹,因此悄無聲息,隻能聽到喉嚨發出低沉的泣聲。當遊蕩到我的麵前時,忽然被火把驚醒,抽泣變成嚎叫,接著開始驚恐地狂奔,整片林子仿佛都能聽見他們奪路疾走的動靜,聲音越拉越遠,迴蕩起來,像不散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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