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昆·拓穀的手護住後腦,一腳瞪開狂獅,隨手抄起地碎開的石斧打去,同時卻被一掌打胸膛,接著阿爾斯楞張開嘴一口咬在他脖子,石塊砸長滿毛發的獅子腦袋,血立刻噴湧而出,阿爾斯楞跌跌撞撞向後退去兩步,盯著脖頸同樣到處是血的戰士。


    “這兒沒你的事,快滾!”


    拓穀抹了把脖子的血水,那獅子的尖牙似乎藏著毒液,劇痛開始蔓延,他抽出自己腰的石斧,同樣露出了牙齒兇狠地低吼。


    “金烏的命令你敢違抗?”阿爾斯楞的眼睛通紅,自己強烈的自尊與傲慢仿佛受到侵犯,對這個忤逆自己的嘍囉感到空前的憤怒,他重新係好散亂的長發,身開始發紅,蒸汽在冰涼的雨夜分外明顯。


    火焰要出現了,拓穀的全身似乎都長滿心髒劇烈跳動,仿佛在警告他快些規避這場不可能打贏的決鬥,那是金烏,能夠灼燒萬物成灰燼的金烏!拓穀畏懼了,他悄悄地開始斡旋,意圖與蠢笨的阿爾斯楞調換所處的位置,當兩人圍著一個心對峙旋繞到恰好互換之處時,他一把護住身後的烏恩,而金烏的火同時燃燒而起,“吾輩赤心長燃不熄。”士倌在心底默念。


    細小的火苗率先從阿爾斯楞身體各處竄出,像氏農的小木屋裏所見紗簾一般飄逸輕巧,可它是多麽的兇惡,雨點觸碰它的刹那散作白汽,仿佛不是水流澆滅火焰,而是火焰在撕咬方的大雨。阿爾斯楞的腳下,濕潤的植被被踩著烘幹,再開始收縮直到變為灰燼。一股熱氣似乎順便激發了他的理智和為數不多的穩重,朝紮昆·拓穀迎麵撲去,像帶火的巢埠戰車,長鬃在火裏激揚,又像一頭火焰獅子,發出令人戰栗的吼聲。


    拓穀並不會認為側身便能僥幸躲過狂獅的撲擊,他快速向後退去兩步,借勢扛起世子反向逃竄,那第一縷火苗近得幾乎將他屁股燒著,那灼熱的鼻息離肩的孩子隻剩分毫!頭發被燙得打起卷花,皮毛被燒得劈啪作響,這些催命的聲音響個不停,背世子的瞳孔裏印著一團火焰和一名妖魔般的金烏……他抖了個激靈,大口大口吸吐,當發現帶他奔跑的是額撒忠心耿耿的士倌後,喘息著竭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因為不自覺的尖叫險些震聾士倌的耳朵。


    阿爾斯楞的手輕觸到了拓穀的衣物,火焰順勢便踏著主人為它們鋪設的手指橋,攀到前頭人的身,很快將他各處一口口咬住。拓穀的後背著起大火,隻消須臾,幾層皮襖便被穿透黑煙和白汽從身升騰。烏恩一手摟緊脖子,一手去撣那一簇簇漸旺的火,這才發現自己竟不太抗拒那些火的溫度。


    忍受煎熬的士倌忽然感覺一隻小手在自己背撫摸,他知道這是烏恩,這個善良到怯懦的小世子在壓滅火焰,不一會兒,背後隻剩下疼痛,錐心蝕骨的金烏火離他遠去。“您沒事,世子?”他吼道,因為蘇日勒和克曾說這個孩子必定永受絕緣於火的悲哀,用手掌滅火,想必與自己後背一樣,已被熔化。


    “沒事,拓穀,放我下來。”烏恩的聲音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平靜。


    可拓穀仍然懼怕,一旦停下,背後的狂獅會一把將他們撕成兩段。


    “阿爾斯楞呢?”他感覺背後山脈般的壓迫感蕩然無存。


    “他放棄了。”


    聽見世子的話,拓穀才急停下來,不安地環顧這段羊腸小道,確實不再見火焰的蹤影,而是聞到人肉燒熟的味道,並且香氣四逸,與烤架翻轉的獸腿肉無差。他知道這是自己背部散發的香味,連忙放下世子,讓雨水衝刷減輕些許疼痛。在觸手見黑的蔭蔽小道,扭曲的樹木夾道生長,所以雨勢相對和緩許多,那一尊尊氣孔繁多造型樸實卻滲透怪意的火成岩石柱在這也隨處可見,藏在樹叢裏,宛如一頭頭蹲守盯梢的獵獸。拓穀輕微地咳嗽,發出的聲響隨著雨聲撫過每一寸樹葉,到達小道看不清的盡頭,像是在氣腔裏迴蕩。兩人跑到了接近黑樹林的小徑之,這裏地勢低矮,瘴氣隨時到訪,烏恩擔憂地等待拓穀恢複精力,他猶記斧峽裏的野獸,如今丟了兩把斧子,不定能否逃出熊口。


    在沉重的唿吸聲,士倌皮襖燒穿的地方清晰可見一塊淺紅色的傷痕,烏恩咬著牙咧著嘴,忽然將手抬了起來,卻發現不著一寸傷口,完好無損的手掌掬著一小瓢水。“您受傷了嗎?”拓穀問。


    “你看。”烏恩舉起手掌,白皙柔軟。


    “您——”


    “火似乎初步接受了我……”一小撮火苗在世子手裏燃燒起來,盡管很快被雨水澆滅,但仍昭示著金烏最難跨過的隘關已然跨過。想到額撒從此會對他刮目相看,甚至可能露出許久不見的寬慰神情,臉便不禁洋溢起笑容。


    尊敬的蘇日勒和克,您看到了嗎!您的孩子也是火的後裔,火的王帝,火的勇士,他終於擔得阿拉圖德的姓氏了!年輕的士倌激動地五指緊扣心房,不知是向蒼梧平野的領袖致敬,還是向眼前這位未來不可估量的世子宣誓他的忠心。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世子!”隻見雨一個強壯的戰士跪在雨抬頭望著孩子,他的神色清明而虔誠。“您的額撒會為您開心的!”


    “拓穀,我也為我自己感到高興,想到自己不再是遭人厭棄的廢物……我很開心。”烏恩柔和地笑道,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如溪澗流水,歡躍而略帶綿綿細膩,像一個女孩兒,鍾曾經這樣嘲笑過他。“……或許,阿爾斯楞是因為看到我壓滅你背的火,才放棄了追殺的念頭。”


    拓穀抬起頭,毫不詫異烏恩的性子仍是這般柔軟,但世子不做,不代表自己可以視若無睹。“這事我一定會向領袖稟告清楚。”他繼續扣住心房,正色道:“預謀加害您,哪怕是高高在的金烏,也當被屠戮。”


    “拓穀,額撒本被金烏們牽製,千萬別為他添難了。”


    “然而他對您——”


    “他是金烏裏的狂獅,我隻是一個才學會玩火的世子。”他懂事地說,想起了夢裏的青麵怪物和崩塌的部落:“他們都是原人的一份子,我無權用地位來處罰一個人。”


    “可他正是在用力量謀害您的生命。”恢複精力的拓穀把世子抱到懷裏,他已經能夠重新行走甚至奔跑了,隻要他的小“領袖”願意:“您隻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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