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芷汐越想越高興,忙吩咐穀嬤嬤:“把庫房開了,選幾樣好東西,送去給大姐姐,就說是我賀她定親的禮物,等她成親時,我還有賀禮送到,誰讓她二妹妹我如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銀子呢?”


    這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紛紛嚷嚷著:“既然姑娘什麽都不缺,怎麽沒見賞我們一些呢?我們這些日子可都累得不輕,您不能隻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啊。”


    立春嚷嚷得尤其大聲:“就是啊姑娘,我醫館本就忙了,還要隔三差五的過來向您通稟最新情況,鞋子都磨損得比以往快,我容易嗎我?”


    屋裏一時間熱鬧得不得了。


    笑過之後,顏芷汐方正色問立春:“那袁大爺之前說的,一年後再與大姐姐成親,還作數嗎?大姐姐想繼續行醫救人也由得她,一樣作數嗎?”


    袁夫人還指著顏芷汐給袁大爺當賢內助,為自己分憂呢,隻怕不會同意她繼續待在白芝堂,繼續行醫救人吧?


    偏大姐姐還不若她,一開始便把陣仗弄得那麽大,袁大爺也勢必沒有宋鈺那般強硬……到底世事難兩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無論顏璟妍做什麽選擇,都尊重並支持她了。


    立春已笑道:“聽說依然作數,袁大爺並不急著成親,袁夫人也不著急,便是大姑娘自己,也說還要迴保定去,等將來婚期定了後,再算著時間迴京待嫁也不遲。許大太太如今雙喜臨門,高興得很,也由著大姑娘,再不勉強她了。”


    “那就好。”顏芷汐點頭,“總歸順其自然,到時候再說吧。”


    宋鈺迴家時,就看到顏芷汐正與穀嬤嬤立春等人興高采烈的挑東西,榻上桌上都堆得滿滿的,知道她這些日子不得出門,悶得狠了,也樂見她能找到事情打發時間。


    因笑著問道:“挑什麽東西,要送給誰呢?”


    顏芷汐見他迴來了,放下手裏的匣子,親自迎了他去淨房更衣,這才笑著迴答他:“是大姐姐與袁大爺要定親了,我挑賀禮呢,打算讓立春迴頭帶給大姐姐,聊表一下我的心意。”


    宋鈺笑道:“這麽快就要定親了?看來那位袁夫人果然能當袁知府大半的家嘛,你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


    顏芷汐笑道:“我也沒想到這麽快,多虧了袁夫人是女人裏罕見的殺伐決斷,不過也與她早年的經曆有關……總歸他們母子能發現大姐姐的可貴之處,是他們有眼光,大姐姐能遇上他們母子,也是她有福氣,我以後可以不必再擔心她了。”


    宋鈺忙道:“謝天謝地,總算等到你說這句話了,那接下來,你的注意力,該大半放到我身上了吧?”


    兩個孩子晚間就跟著奶娘們睡在暖閣裏,連她們的唿嚕聲,他都能聽見,自然他們這邊有什麽動靜,她們就算耳力不如他,約莫也聽得見。


    顏芷汐小聲嗔道:“那怎麽可能,我可放心不下孩子們,你難道就放心得下啊?真是色令智昏了,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堪堪找迴了一絲理智:“到時候再說,母親昨兒還說要給兩個孩子辦一場盛大的滿月禮,大嫂上午更是來和我商量了半日,問要請哪些人,宴席的規格如何,說是公中的例孩子做滿月,自來是五百兩,那我們就得貼補大頭才是……”


    宋鈺低喃:“這些小事你做主就好了。”


    顏芷汐讓他親得氣喘籲籲的,想著立春還在外麵等著呢,隻得趁彼此喘氣的空隙迴了他一句:“我先考慮一下,到時候又再說啊。”


    逃也似的退開,跑了出去。


    剩下宋鈺眼角眉梢都是笑,隻覺如今這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當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了!


    到了三月八日,今科殿試在太極殿如期舉行。


    第三日上,殿試的結果出來了。


    顏成廣中了二甲第八十五名。


    雖然以他的年紀和外表,依照舊例,不說一步登天點為探花,畢竟他的名次不算太靠前,點探花難以服眾,指不定還會被人詬病他以貌取勝,但至少比他原本的排名第四十七位,上升個十幾二十位,壓根兒不是什麽難事。


    可如今他的排名卻反倒落後了快四十位,沒有了參選庶吉士的資格,可見當初顏家的事,還是牽連到他,改變了他的仕途,甚至是命運。


    不過即便如此,顏家依然張燈結彩,上上下下都高興不已。


    這個結果已經比他們預期的要好了,得隴望蜀除了讓自己不痛快以外,又有什麽用?


    便是顏成廣自己,也沒有多少失落,或是意難平,這個結果,已經比他預期好得太多,比當初林家所遭受的一切,就更是好出不知道多少倍了。


    不能留在庶吉士館,將來也沒有機會位極人臣固然遺憾,但能為政一方,造福百姓,兼而看遍大蕭的山山水水,體驗各個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也未嚐不是另一種福氣,他要知足,更得惜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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