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鈺與顏芷汐忙進門一一見禮問好，先在東花廳一通“舅舅表哥師兄們好”後，再到西花廳“外祖母舅母師母表嫂”的一路叫過去，因沒見孫太醫，顏芷汐少不得又問了一迴吳太太：“師父今日又不得空呢？”得了吳太太的笑答：“可不是嗎，越到年節下，越是忙碌，隻能迴頭讓他再單獨約了你師父，老哥兒兩個好生喝幾盅了。”
宋鈺也笑著應了一句：“光師父師叔兩個，沒有我這個斟酒的怎麽成？”
又行了個禮，退迴東花廳與男人們說笑去後，顏芷汐方坐到了林氏身邊，低笑道：“娘，我早說過師叔今年必能比往年早些迴來，偏您不信，如今總可以安心了吧？”
林氏一張臉豔若桃李，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似的，恰是應了那句話“人逢喜事精神爽”，聞言也低聲道：“是可以安心了，如今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你了，你這肚子可真不小，這些日子夜裏睡覺怕是越發辛苦了吧？”
顏芷汐笑道：“還行，也就雙腿時不時的會發麻抽筋，起夜的次數也要多些而已。”
一旁林二夫人聽得這話，笑著插言道：“懷孕後期就是這樣，不便比之前期隻多不少，好在我看芷汐的肚子已經落下去了，想來應當快了。”
顏芷汐知道林二夫人是內行，笑道：“雙生子一般都要比一個的早出生，我也估摸著，正月裏隻怕兩個小家夥兒就要出來了，倒是會挑日子，以後不怕生辰時，沒有好東西吃了。”
林老夫人在上首嗬嗬笑道：“他們便不生在正月裏，難道就沒好東西吃了不成？姑爺和你都是有本事的，孩子們生在哪日都沒差，等他們長大後，自己有了本事，青出於藍後，就更沒差了。”
顏芷汐忙笑道：“那我可就承外祖母吉言了啊。”
又逗在林老夫人榻上爬來爬去的崧哥兒，“咱們崧哥兒也會挑好日子，以後你當舅舅的，可要做好表率啊？”
崧哥兒不理她，隻管拿眼看騏哥兒兄弟姐妹們去，小孩子都喜歡與大孩子一起玩兒，偏大孩子又都不喜歡跟小孩子一起玩兒，喜歡跟更大的孩子一起玩兒。自然沒誰顧得上崧哥兒，可把小家夥兒急壞了，爬來爬去都爬不出榻上，抓了林老夫人的衣裳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一雙小胖腿兒偏又不聽使喚，還沒站起來，便摔了個屁股蹲兒，逗得大家夥兒都是哈哈大笑。
如此說著笑著熱鬧著，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時間。
天氣冷，也懶得再換地方了，就在東西花廳各擺了兩張大圓桌，大家說笑著落了座，其樂融融的用起來。
待大半個時辰後，大家都用得差不多了，崧哥兒與顏芷汐也都害起乏來，林氏便帶了姐弟兩個去自己的內室歇息。
這才得了空與顏芷汐說體己話兒，“芷汐，你婆婆去東山別院‘靜養’也這麽幾個月了，這馬上又要過年了，難道還真能讓她一個人在那裏孤零零的過年不成？先前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多問你，如今卻是少不得要問一問你，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了？逸致著實是個難得的，為了旁的人旁的事與他生了嫌隙，豈不是太劃不來？”
顏芷汐想到連日來穀嬤嬤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猜到多半是她悄悄兒傳了什麽話給林氏，何況已經等同於明擺著的事了，縱穀嬤嬤不說，林氏又豈能猜不到幾分端倪？
隻得道：“娘，這事兒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總歸我心裏自有主張，您就別操心了，啊？”
林氏卻是一邊輕拍著崧哥兒，一邊低聲道：“我怎麽能不操心呢，你是我的女兒。其實你不說，我也約莫都知道了，你婆婆固然可恨，但要她說連自己的親孫子都容不下，應當是不至於的，卓夫人那樣的婆婆到底是少數，如今她又受到懲罰了，於她一個自來讓人供著的老封君來說，這次的懲罰怕已是她畢生所受最大的了吧？還是讓自己的兒子們給逼的，隻怕她心裏更得加倍難受。她難受，逸致與你大伯心裏難道就好過了？尤其你大伯，隻怕一直等著你和逸致開口接她迴來，逸致又一直等著你開口呢……傻丫頭，你就別較那個勁兒了，迴頭就鬆口接她迴來吧，不然真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麵過了年，逸致對你的心痛與愧疚，怕都要蕩然無存，迴頭真要與你生分了。”
顏芷汐聞言，小小的翻了個白眼兒，就知道一定是穀嬤嬤多嘴了，果不其然。
可也知道穀嬤嬤是為了她好，林氏更是為了她好，隻得道：“娘，道理我都知道，隻一時間有些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兒罷了，哪怕不是蓄意殺人，而是無意的呢？同樣也是殺人，何況……我過兩日便與我大伯說，接了她迴府便是。”
反正如今清風堂已真正算得上水潑不進了，且前車之鑒猶在眼前，想來那老毒蛇怎麽也要收斂一段時間，足夠她平安生下孩子們，再把孩子們四周也防得固若金湯了。
就先容她再過一段時間的好日子吧，多出了這麽一段時間來，辛寅那邊想來也該有所收獲了！
林氏這才欣慰的笑了起來，道：“這就對了，她都那麽大的年紀了，你和逸致這輩子卻還長著呢，何況萬一將來五殿下……她們才是親母女，你終究隔了一層，屆時又該怎麽樣呢？你大伯再公正，屆時怕也拗不過她們兩個，你得看長遠一些才是。”
宣平侯公正？
顏芷汐聽得暗自冷笑不已，不過也據此看出穀嬤嬤應當隻與林氏說了一部分，像殺人滅口那一節便總算還算有分寸，沒有也告訴林氏，不然林氏怕就不是這個態度，早登門替她討公道去了。
正要再說，王渺進來了，一麵走向母女兩個，一麵道：“芷汐，你娘說得對，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你嫁了逸致，也從來不止是嫁了他一個人，而是嫁給了他們家，所以有些時候，能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便退了吧。逸致隻會更加心痛你，感激你的，到底這個時代對你們女人太不公了些，他能言出必行的一心一意待你，已是夠難得了，你實在犯不著因小失大，不然你因此與逸致生分了，隻怕就真是如了某些人的意了。”
宋鈺也笑著應了一句：“光師父師叔兩個，沒有我這個斟酒的怎麽成？”
又行了個禮，退迴東花廳與男人們說笑去後，顏芷汐方坐到了林氏身邊，低笑道：“娘，我早說過師叔今年必能比往年早些迴來，偏您不信，如今總可以安心了吧？”
林氏一張臉豔若桃李，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似的，恰是應了那句話“人逢喜事精神爽”，聞言也低聲道：“是可以安心了，如今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你了，你這肚子可真不小，這些日子夜裏睡覺怕是越發辛苦了吧？”
顏芷汐笑道：“還行，也就雙腿時不時的會發麻抽筋，起夜的次數也要多些而已。”
一旁林二夫人聽得這話，笑著插言道：“懷孕後期就是這樣，不便比之前期隻多不少，好在我看芷汐的肚子已經落下去了，想來應當快了。”
顏芷汐知道林二夫人是內行，笑道：“雙生子一般都要比一個的早出生，我也估摸著，正月裏隻怕兩個小家夥兒就要出來了，倒是會挑日子，以後不怕生辰時，沒有好東西吃了。”
林老夫人在上首嗬嗬笑道：“他們便不生在正月裏，難道就沒好東西吃了不成？姑爺和你都是有本事的，孩子們生在哪日都沒差，等他們長大後，自己有了本事，青出於藍後，就更沒差了。”
顏芷汐忙笑道：“那我可就承外祖母吉言了啊。”
又逗在林老夫人榻上爬來爬去的崧哥兒，“咱們崧哥兒也會挑好日子，以後你當舅舅的，可要做好表率啊？”
崧哥兒不理她，隻管拿眼看騏哥兒兄弟姐妹們去，小孩子都喜歡與大孩子一起玩兒，偏大孩子又都不喜歡跟小孩子一起玩兒，喜歡跟更大的孩子一起玩兒。自然沒誰顧得上崧哥兒，可把小家夥兒急壞了，爬來爬去都爬不出榻上，抓了林老夫人的衣裳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一雙小胖腿兒偏又不聽使喚，還沒站起來，便摔了個屁股蹲兒，逗得大家夥兒都是哈哈大笑。
如此說著笑著熱鬧著，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時間。
天氣冷，也懶得再換地方了，就在東西花廳各擺了兩張大圓桌，大家說笑著落了座，其樂融融的用起來。
待大半個時辰後，大家都用得差不多了，崧哥兒與顏芷汐也都害起乏來，林氏便帶了姐弟兩個去自己的內室歇息。
這才得了空與顏芷汐說體己話兒，“芷汐，你婆婆去東山別院‘靜養’也這麽幾個月了，這馬上又要過年了，難道還真能讓她一個人在那裏孤零零的過年不成？先前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多問你，如今卻是少不得要問一問你，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了？逸致著實是個難得的，為了旁的人旁的事與他生了嫌隙，豈不是太劃不來？”
顏芷汐想到連日來穀嬤嬤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猜到多半是她悄悄兒傳了什麽話給林氏，何況已經等同於明擺著的事了，縱穀嬤嬤不說，林氏又豈能猜不到幾分端倪？
隻得道：“娘，這事兒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總歸我心裏自有主張，您就別操心了，啊？”
林氏卻是一邊輕拍著崧哥兒，一邊低聲道：“我怎麽能不操心呢，你是我的女兒。其實你不說，我也約莫都知道了，你婆婆固然可恨，但要她說連自己的親孫子都容不下，應當是不至於的，卓夫人那樣的婆婆到底是少數，如今她又受到懲罰了，於她一個自來讓人供著的老封君來說，這次的懲罰怕已是她畢生所受最大的了吧？還是讓自己的兒子們給逼的，隻怕她心裏更得加倍難受。她難受，逸致與你大伯心裏難道就好過了？尤其你大伯，隻怕一直等著你和逸致開口接她迴來，逸致又一直等著你開口呢……傻丫頭，你就別較那個勁兒了，迴頭就鬆口接她迴來吧，不然真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麵過了年，逸致對你的心痛與愧疚，怕都要蕩然無存，迴頭真要與你生分了。”
顏芷汐聞言，小小的翻了個白眼兒，就知道一定是穀嬤嬤多嘴了，果不其然。
可也知道穀嬤嬤是為了她好，林氏更是為了她好，隻得道：“娘，道理我都知道，隻一時間有些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兒罷了，哪怕不是蓄意殺人，而是無意的呢？同樣也是殺人，何況……我過兩日便與我大伯說，接了她迴府便是。”
反正如今清風堂已真正算得上水潑不進了，且前車之鑒猶在眼前，想來那老毒蛇怎麽也要收斂一段時間，足夠她平安生下孩子們，再把孩子們四周也防得固若金湯了。
就先容她再過一段時間的好日子吧，多出了這麽一段時間來，辛寅那邊想來也該有所收獲了！
林氏這才欣慰的笑了起來，道：“這就對了，她都那麽大的年紀了，你和逸致這輩子卻還長著呢，何況萬一將來五殿下……她們才是親母女，你終究隔了一層，屆時又該怎麽樣呢？你大伯再公正，屆時怕也拗不過她們兩個，你得看長遠一些才是。”
宣平侯公正？
顏芷汐聽得暗自冷笑不已，不過也據此看出穀嬤嬤應當隻與林氏說了一部分，像殺人滅口那一節便總算還算有分寸，沒有也告訴林氏，不然林氏怕就不是這個態度，早登門替她討公道去了。
正要再說，王渺進來了，一麵走向母女兩個，一麵道：“芷汐，你娘說得對，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你嫁了逸致，也從來不止是嫁了他一個人，而是嫁給了他們家，所以有些時候，能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便退了吧。逸致隻會更加心痛你，感激你的，到底這個時代對你們女人太不公了些，他能言出必行的一心一意待你，已是夠難得了，你實在犯不著因小失大，不然你因此與逸致生分了，隻怕就真是如了某些人的意了。”